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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林野,二十七岁,云岚宗外门弟子,公认的咸鱼本鱼。

别的师兄师姐卷飞剑、卷灵石、卷洞府,林野卷铺盖——卷完铺盖晒太阳。

长老骂林野烂泥扶不上墙,林野就笑嘻嘻地回一句:“烂泥躺得舒服。

”林野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那个晚上。月亮大得吓人,像谁把一面铜镜扣在天上。

林野刚啃完半个冷馒头,门板“咚咚”响,吓得差点噎死。门外站着苏浅浅,

怀里抱一篮子桂花糕,眼睛红得像刚被辣椒水泡过。“林师兄,求你救救我姐。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她姐?苏清雪。外门弟子口中的“清雪仙子”,

内门弟子口中的“白莲花”。林野不熟,但认识她爹——执法长老苏长明,

去年刚罚林野扫三个月茅房。林野摆手:“别闹,林野连自己都救不了。

”苏浅浅却扑通跪下,眼泪啪嗒啪嗒砸门槛:“魔修盯上我姐了,他们说……要拿她血祭。

”魔修。这俩字像钉子,一下子钉进林野脑壳。林野娘死那年,林野十岁。

娘把林野塞进米缸,自己却被黑袍人拖出去。林野扒着缸沿看,

那群人像撕纸一样撕开娘的魂魄,笑声跟夜猫子一样刺耳。从那以后,

林野听见“魔修”俩字就牙痒。林野扶起苏浅浅:“先起来,吃块糕再说。

”她摇头:“我姐说,只有林野能破血阵。

”林野差点被口水呛死:“林野连聚灵阵都画不圆!

”苏浅浅却死死攥住林野袖口:“我姐说,林野娘当年也……”她没说完,但林野懂了。

娘的遗像就挂在床头,十年了,框边被摸到发亮。林野盯着苏浅浅的眼睛,

里面全是惶恐和……期待。那一刻,林野突然觉得,咸鱼好像也能翻个面。

林野舔了舔嘴唇:“带路。”后山禁地,林野熟。小时候偷跑进来烤红薯,

被苏长明追着打了三里地。今晚再来,风都是凉的。苏浅浅领着林野绕到一片藤蔓前,

拨开叶子,露出一块石台。月光一照,石台血红,像刚吸饱人血。“我姐说,

魔修的血阵就在这。”苏浅浅声音发抖,“可我怕……”林野深吸一口气,

拔出腰间木剑——虽然是木头的,但劈柴贼快。咬破指尖,血滴在石台上。“滴答。

”血珠刚落,整座后山突然亮了。猩红的纹路从石台蔓延,像巨大的蜘蛛网,眨眼爬满脚背。

林野听见苏浅浅在身后惊呼:“林师兄!”想回头,黑气却顺着石台钻进丹田,冷得像冰锥,

又烫得像烙铁。林野跪在地上,听见骨头“咯咯”响,像有人拿锤子一寸寸敲。最后一眼,

是苏浅浅嘴角翘起的弧度。那笑,冷得跟月亮一样。林野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竹叶,刺得睁不开眼。试着抬手,手背一片漆黑,鳞片一样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

第一反应:完了,晒黑了。第二反应:不对,这是魔气。蹦起来原地转圈。丹田里黑气还在,

却乖得像个被顺毛的猫,缩成指甲盖大一团。催动灵力,黑气立刻顺着经脉游走,

在指尖凝成小刀,薄如蝉翼,黑得发亮。咽了口唾沫:“这……开挂?”没高兴三秒,

肚子“咕咚”一声。这才想起,昨晚到现在,就吃了半块冷馒头。拎起木剑下山,

刚走到演武场,就听见一声暴喝:“林野,你身上为何有魔气?”抬头,

执法长老苏长明御剑而来,身后乌泱泱一群弟子。张嘴想解释,

喉咙里滚出来的却是一声低吼。黑气瞬间暴涨,鳞片爬满半张脸。“魔修!杀了他!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剑光、符箓、雷火全招呼过来。林野抱头鼠窜,

右肩被火符燎出一股烤肉味。边跑边骂:“苏浅浅!你坑林野!”可后山早没人了。

一路狂奔,跳进后山密林,躲过第三波飞剑后,终于力竭倒下。树叶缝隙里,天蓝得刺眼。

喘得像条死狗,心里却出奇地平静。原来,咸鱼翻身的第一步,是先被架在火上烤。

林野在山里躲了七天。第一天,饿得啃树皮,苦得龇牙咧嘴。第二天,抓到一只山鼠,

烤得半生不熟,吃得眼泪横流。第三天,魔气发作,疼得在地上打滚,指甲抠进石头缝,

血和泥混成黑红色。第四天,碰见个疯老头。头发比鸟窝还乱,一见林野就嘿嘿笑:“小子,

想不想活?”林野点头如捣蒜。老头扔给林野一本破书——《逆魔经》。封面缺角,

第一页沾油渍。“魔种给你力量,也给你枷锁。想翻身,就得逆着它来。”连夜开练。

书里方法邪门:用银刀割手心,把血滴在魔纹上,再默念咒诀。每割一次,魔气就乖一点,

可伤口好得极慢。数着日子练,饿了抓山鼠烤,渴了舔树叶露水。一个月后,

竟能把黑气凝成短刃,一挥,三丈外古树齐腰而断。给自己定小目标:先回宗门,

撕下苏清雪面具,再查当年杀娘的魔修。可刚下山,就听见——苏清雪,要成亲了。

对象是宗主之子,下月初八。据说,她大义灭亲,揭穿林野魔修身份,宗主特许进内门。

坐在酒铺里,林野捏碎了酒碗。好一个白莲花。好一出大戏。舔了舔碗碴上的血,林野笑了。

“初八是吧?等着。”第二章林野把酒碗一摔,碎瓷片扎得掌心全是血,

倒也不疼——这点血和这阵子他割自己练《逆魔经》比起来,小意思。他抹了把脸,

起身往门外走。外头日头正毒,照得石板路发白,

镇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贴着他的通缉画像:“云岚宗叛徒林野,魔修,生擒者赏灵石五百,

死得全尸者赏三百。”画匠手艺不行,把他左眼画成斗鸡,林野啐了一口,

顺手把画像撕下来,团成团塞进腰带。五百灵石,买他命?他娘的,

老子现在一条胳膊都值不止这个价。他往镇外走,没御剑,也没雇车马,就用两条腿。

他得回后山,找那疯老头。老头是他七天里唯一一个冲他笑的人——虽然笑得像黄鼠狼。

但林野此刻需要人指路,这糟老头子可能是唯一知道《逆魔经》下半部的人。日头西斜时,

林野回到后山断崖。老头正蹲在崖边啃烤山鸡,油顺着胡子滴。“哟,小魔崽子,命挺硬。

”老头眯眼,像早算准他会来。林野不废话,掏出《逆魔经》啪地扔他脚边:“下半部。

”老头用鸡骨头挠挠头:“没有下半部。”林野拳头攥得咯吱响。老头嘿嘿两声,

又补一句:“但有一把刀,你要不要?”他从背后摸出一把短刀,刀身乌漆嘛黑,

像被火烤过又扔进墨汁里泡了三天。刀背刻着一只张翅的乌鸦,眼睛却是活的,血红血红的,

会随着光线转。“逆魔经只是心法,可你缺一把能把魔气砍出去的刀。”老头掂了掂,

“这叫‘乌啼’,乌鸦叫丧,砍谁谁倒霉。”林野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刀镡,

一股冰渣子顺着胳膊窜到心口,丹田里的黑气像被针扎,猛地缩成一团。

老头笑得牙花子乱颤:“认主了。以后它吃你血,也替你吃别人的命。”林野问代价。

老头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再割你三十刀,刀刀入骨,让乌啼喝饱。”“第二,三天之内,

杀一个你原本不想杀的人。”“第三……”老头眨巴眨巴眼,“第三以后再告诉你,

怕你当场跑路。”林野想都没想:“成交。”三十刀割下去,林野差点把牙咬碎。

老头用个破瓦罐给他接血,一边接一边拿筷子搅:“别浪费,回头给你补补。

”最后一刀划在左腕,林野眼前发黑,乌啼却嗡地一声,刀身裂开一道细缝,

缝里透出暗金色的光,像干涸河床里突然涌出的岩浆。老头拿草药糊住他伤口,

又往他嘴里塞了颗泥丸子:“固血丹,我自己搓的,吃不死人。”林野咽下去,

苦得舌头发麻,却觉得丹田里那团黑气被刀锋牵引,沿着经脉开始有序流转,不再横冲直撞。

“行了。”老头拍拍他肩膀,“还剩两天半,去杀那个你不想杀的人吧。”林野没立刻下山。

他半夜摸到宗门外围,蹲在杂役院墙头,看一群小师弟抬水扫地。他不想杀的人,

其实挺多——比如伙房李婶,总给他留最大的馒头;比如外门小师弟阿豆,

偷偷给他塞过伤药;再比如……苏浅浅。林野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口就抽抽。

那丫头跪在他门口哭,转头就把他送进血阵。是恨?是怨?他说不清。但老头说了,

必须杀一个“原本不想杀”的人。林野掂量来掂量去,刀尖始终指不回苏浅浅。

于是他把目标换成了另一个人——宗门戒律堂的执事,赵嵩。

赵嵩当年负责看守后山血阵外围,娘亲出事那天,他就在谷口,却推说“没看清”。

林野曾拿一块灵石去求他开口,赵嵩反手给他安了个“贿赂执事”的罪名,

罚他跪碎瓦三个时辰。那一跪,膝盖烂了半个月。赵嵩,该死,却又不至于让林野夜夜噩梦。

“就他了。”林野对自己说。次日夜,戒律堂灯火通明。赵嵩正在案前写卷宗,

手边一壶烧刀子,嘴里哼小曲儿。林野翻窗进去,落地无声。乌啼在袖中轻颤,像饿极的兽。

赵嵩抬头,酒壶“咣当”落地:“林……林野?你还敢——”话没说完,乌啼已贴在他咽喉。

刀锋没碰到皮肉,赵嵩的脖子却先渗出一道血线,像被空气割开。“两个问题,

”林野声音沙哑,“第一,当年后山血阵,你在场,看见谁杀了我娘?

第二——”赵嵩眼珠乱转,突然大喝:“来——”人字没出口,乌啼“噗”地一声,

已钉穿他锁骨。鲜血溅在案卷上,像开了一朵猩红的梅。赵嵩疼得抽气,却咬死不开口。

林野叹了口气,拔出刀,又在他大腿上划一道:“你说,我记。不说,我慢慢划。”十息后,

赵嵩崩溃:“是……是苏长明!他让我封口!不关我事!”林野手一抖,差点把刀扔了。

苏长明——苏清雪的亲爹,云岚宗执法长老。原来根子在这儿。乌啼在掌心跳,

仿佛催促:杀!林野却收了刀,一掌劈晕赵嵩。“两天半还没到,”林野喃喃,

“先留你一条舌头,回头在苏长明面前对质。”他拎起昏死的赵嵩,像拎一只瘟鸡,

消失在夜色里。回到断崖,老头正拿鸡骨头剔牙。“人没杀?”老头挑眉。

林野把赵嵩往地上一扔:“换个人杀。”老头围着赵嵩转圈,啧啧两声:“也行,

规矩改一改——三天之内,让这活口当众开口指证苏长明,也算你过关。”林野点头。

老头忽然凑近,用油腻腻的手指点他心口:“小子,记住,刀能杀人也能活人,

关键看你心里那杆秤准不准。”林野没吭声,只觉乌啼在腰间沉了一分。当夜,

林野在断崖练刀。月光照在刀身,乌鸦眼珠子亮得诡异。一刀挥出,黑气凝成半月形刃芒,

削掉半座岩壁。碎石滚落深谷,回声久久不散。林野收刀,低头看掌心——三十道新疤交错,

像一张挣不开的网。他却笑了。“初八,婚宴。”“林野送你们一份大礼。

”第三章宗门大喜,红绸漫天。初八,云岚宗主峰悬灯结彩,

山门九十九级台阶铺着金丝红毯,两边弟子提花篮撒玉屑,远远看去,像一条吞金的长龙。

林野蹲在五百丈外的老松上,嘴里叼根狗尾巴草,乌啼横在膝头,黑刃吸了光,

连月色都避它三分。他数人头——迎客长老十二,执事弟子三十六,内门精锐五十,

外门凑热闹的二百起步。“够排场。”林野吐出草茎,“可惜棺材板没预备。

”他拍了拍脚边麻袋。赵嵩被捆得跟端午粽子,嘴里塞着臭袜,呜呜直瞪眼。“别急,

”林野低声道,“待会儿有你喊的时候。”吉时将至,钟鼓齐鸣。新娘苏清雪凤冠霞帔,

被喜娘扶出云车。她脸藏在珠帘后,只露出一点苍白下巴,像雪捏的,一碰就化。

新郎楚凌风,宗主独子,一身绛红吉服,腰间佩玉叮当作响。他笑得春风得意,

眼角却时不时瞟向新娘腰肢——那里悬着一柄暗红短剑,正是聘礼之一,血纹剑。林野认得,

那剑是血阵钥匙。“原来如此,”他舔舔虎牙,“娶媳妇是假,拿钥匙是真。

”喜堂高坐三位长辈:宗主楚无涯,执法长老苏长明,

以及太上长老鹤发童颜的“云岚第一剑”古松真人。

林野目光掠过苏长明——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十年前下令封口的人。“一个一个来。

”林野低语。礼乐第三遍鼓点时,林野动了。他并没走正门,而是绕到后厨。

那里堆着成山的酒坛,负责斟酒的杂役正偷懒打盹。林野抬手,乌啼在酒封上轻轻一点,

黑气化作丝丝缕缕渗进去,无色无味。“醉仙酿配魔魄丝,一口入魂。”老头给的毒方,

他背得滚瓜烂熟。半盏茶工夫,所有酒壶都换了芯。林野顺手顺了套小厮衣裳,

把赵嵩塞进空酒缸。“等信号。”他拍了拍缸盖。前厅,新人拜天地。

“一拜——”声音未落,一声巨响从山门传来。林野御乌啼劈开护山大阵最薄弱的巽位,

黑刃卷着风雷,像一条乌龙直闯喜堂。红毯被刀气掀飞,漫天红绸化作血雨。

弟子们拔剑的拔剑,掐诀的掐诀,可刚运气,丹田便是一阵绞痛——魔魄丝发作,灵力溃散。

“酒里有毒!”“魔修来袭!”尖叫此起彼伏。林野黑衣猎猎,单膝落在喜堂中央,

乌啼指地,黑气如潮。“抱歉,”他声音不大,却压过所有嘈杂,“来砸场子。

”楚凌风反应最快,揽着苏清雪急退三步,血纹剑已出鞘。苏清雪掀了珠帘,

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林师兄,你……你入魔已深,何苦再伤人?

”林野差点笑出声:“苏清雪,演,接着演。”执法长老苏长明拍案而起:“孽障!

当日饶你一命,竟敢——”“饶?”林野抬眼,刀锋一转,黑气化作一只丈许高的乌鸦虚影,

尖啸着扑向苏长明。苏长明袖中飞出一面青铜镜,镜光如匹练,与乌鸦撞在一处。轰!

喜堂半面墙壁被震成齑粉。尘灰里,林野拖出赵嵩,一刀挑断捆仙绳,顺势踹向苏长明脚下。

“赵执事,说话。”赵嵩满嘴臭袜,边咳边嚎:“是苏长老!十年前血阵,是他引的魔修!

我亲眼所见!”满场死寂。楚无涯脸色铁青:“苏长老,可有此事?”苏长明袖袍一震,

剑气直取赵嵩咽喉——叮!乌啼横挡,火星四溅。林野冷笑:“急什么?灭口啊?

”苏清雪忽然掩面啜泣:“爹,您真的……”那哭声太假,连楚凌风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林野懒得再看她演戏,刀尖指向苏长明:“我娘的血,你偿。”苏长明嗤笑:“就凭你?

”他双袖鼓荡,元婴威压铺天盖地。林野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却咬牙挺直。

乌啼在掌中震颤,刀背乌鸦眼睁开,血红的光与林野眼底黑气交融。“斩!”一刀劈出,

没有花里胡哨的剑诀,只有最原始的恨。黑刃所过之处,护体罡气像纸糊。

苏长明仓促祭出镜光,却被劈得倒飞三丈,撞碎喜案。楚无涯终于出手,大袖一挥,

一柄玉尺破空而来。林野不躲,反而迎上。玉尺击中肩胛,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借势前冲,乌啼直刺苏长明心口。噗——刀入半寸,被一只素手攥住。苏清雪。

她掌心被刀锋割得鲜血淋漓,却笑得温柔:“林师兄,够了。

”林野瞳孔骤缩——苏清雪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按在血纹剑上。剑尖正对着他丹田。

“谢谢你,帮我拖住所有人。”她轻声道,“血阵,就差最后一个魔种祭献。”剑光一闪。

林野腹部一凉。世界安静了一息。接着,他听见体内什么东西碎了。不是丹田,是枷锁。

乌啼发出一声亢奋的鸦啼,黑气如火山喷涌。苏清雪脸色大变:“怎么……魔种没碎?

”林野低头,握住血纹剑,一寸寸***。伤口没有血,只有漆黑如墨的火焰。

“忘了告诉你们,”他咧嘴,牙齿也染了黑,“林野的魔,早逆着经,练成了。”轰!

黑火席卷喜堂,红毯、金灯、玉屑,瞬间化作飞灰。楚无涯怒吼:“结阵!

”可弟子们东倒西歪,灵力溃散,哪里还结得起来?林野一步一刀,刀光所过,皆是废墟。

苏长明想逃,被黑火缠住双腿,倒在地上哀嚎。苏清雪退至祭坛边缘,血纹剑横在颈侧,

梨花带雨:“林野,你真要杀我?”林野提刀走近,声音低哑:“林野只想问一句,

当年我娘,有没有向你求饶?”苏清雪睫毛颤了颤,没说话。那就是有了。林野举刀。忽然,

一缕琴音破空而来。铮——黑火被音刃劈开一道缝隙。古松真人盘坐虚空,

膝上古琴七弦皆张:“小辈,够了。”林野舔掉唇边黑血:“不够。”古松真人叹息,

指尖拨弦。音刃如山洪。林野被震退十丈,胸口肋骨尽断,乌啼却兴奋地长鸣。黑火收拢,

凝成一只遮天蔽日的乌鸦,尖啸着冲向古松。二者相撞——轰隆隆!主峰从中裂开,

一半山体滑入云海。尘烟散尽时,喜堂已成断崖。林野跪在地上,乌啼插在石缝,

黑火奄奄一息。古松真人衣袖破碎,唇角见血,眼中却露出欣赏:“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你走吧。”林野咳出一口黑血,笑得张扬:“老头,今日不杀我,来日可别后悔。

”他拔出乌啼,踉跄走向残阳。身后,苏长明被黑火焚成枯骨,苏清雪跌落断崖,

血纹剑断成三截。楚凌风抱着昏迷的楚无涯,满眼惊恐。林野没回头。他知道,

真正的战场不在云岚宗,而在更远的地方——那个当年布下血阵、如今仍躲在幕后的人,

还在等他。风卷残云,乌鸦的啼叫划破长天。林野把乌啼往肩上一扛,沙哑开口:“下一站,

血河原。”第四章林野扛着乌啼,一瘸一拐下了云岚宗。左肩骨裂了,

被古松真人一玉尺敲的;丹田破了个洞,又被苏清雪捅的——可黑火在洞里烧,

反倒把魔气炼得愈发凝实。他本想找个镇子先睡一觉,可刚走到山脚,

怀里那半本《逆魔经》便“哗啦啦”自己翻页,露出一行新墨似的字:“欲补残卷,

先赴血河。”血河原,在北境三千里外,是修士口中“活人勿近”的鬼地方。

林野舔了舔干裂的唇:“得,顺风车不坐白不坐。”一路往北,他专挑荒岭走。饿了,

宰妖兽,烤得半生不熟;渴了,捧山泉,混着血腥一起咽。第三日夜里,他路过一片乱葬岗,

忽听坟头里有人喊他名字。“林——野——”声音拖得老长,像锈锯拉骨。

林野把乌啼往肩上一横:“再装神弄鬼,老子让你真做鬼。”坟土炸开,爬出半截骷髅,

眼窝里燃着绿火,手里捧只破罗盘。骷髅下颌骨“咔哒咔哒”开合:“去血河原?搭伙,

我熟门。”林野挑眉:“你谁?”骷髅歪头想了想,把自个脑壳掰下来,抠出一张黄符,

啪地贴回脖颈,符上墨迹尚新:——“血河向导,童叟无欺,价码:活人精血三滴,

谢绝讲价。”林野失笑:“成交。”骷髅自称“阿蛮”,生前是马匪,

死后被人炼成“尸伶”,专给黑市带路。他指路,林野背他。阿蛮骨头轻,

就是一路上喜欢碎碎念:“前面三十里有鬼市,卖啥的都有——人心、寿元、魔婴,哦对了,

还有你那本《逆魔经》的下半卷。”林野脚步一顿:“当真?”“我骗你干啥?

下半卷被血河原的‘画皮姥姥’收着,那老妖婆最爱剥人脸做灯笼,你这张皮俊,得小心。

”林野嗤笑:“她要敢剥我,我就掀了她灯笼铺。”两日后,血河原边缘。天是铁锈色,

地是暗红色,一条浑浊大河横亘,河水像滚开的血,蒸腾出腥甜雾气。雾中灯火万点,

隐约成市。阿蛮把破罗盘往空中一抛,罗盘化黑鸦,嘎地一声,雾气裂开一条缝。

“鬼市只开三夜,今夜恰好中宵。”踏进鬼市,人声鼎沸,却不见一张活人脸。

卖糖葫芦的是个无头尸,举着一串串眼珠;卖酒的老太婆把舌头泡在坛子里,客人要喝,

她就剪下一截现嚼现酿。林野一身黑血,混在妖魔鬼怪里,竟像回家。

阿蛮指路:“画皮姥姥在‘千相楼’,最深处。”千相楼,骨为柱,皮为帘。

门口挂两盏灯笼,左是少女脸,右是壮汉头,灯火一照,五官齐动。林野掀帘进去,

一股脂粉混腐肉味直冲脑门。楼内四壁挂满面皮,喜怒哀乐,应有尽有。正中软榻上,

一老妪满头银钗,脸却嫩得能掐出水——那是一张刚剥下的皮。“小郎君,买脸还是卖脸?

”姥姥开口声音娇滴滴,像十七八岁姑娘。林野把乌啼往地上一拄,黑火顺着刀身爬,

将地板烫出焦痕:“买经,卖命,你挑。”姥姥掩唇笑:“命,我收得够多了,

倒是缺张俊脸做灯罩。你把皮留下,经卷拿走。”林野掀唇:“行,自己来剥。”话落,

刀光已至。乌啼带起鸦啼,黑火卷刃,将软榻劈成两半。姥姥身影却化作一群白蝴蝶,

四散飞起,瞬间在楼后重聚,手里多了一卷泛黄竹简:“好凶的小郎君,给你便是。

”竹简抛来,林野抄手接住,指腹一碰,心头大震——残卷与怀中半本一合,

裂纹处自动长出新纹,像骨肉再续。《逆魔经》完整了。可就在此时,脚下地板忽然塌陷。

姥姥尖笑回荡:“经给你,人得留下!”轰!林野坠入暗室,四面铁壁,头顶封死。

脚下血池咕嘟咕嘟冒泡,池心立着一座小小祭坛,

坛上摆着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黑色心脏——仍在跳动。阿蛮的骷髅头骨碌碌滚进来,

下颌骨直打颤:“完喽,是‘魔婴心’,姥姥要拿你当祭炉鼎!”血池翻涌,铁壁伸出锁链,

缠住林野四肢,把他往池里拖。魔气被锁链上的符纹灼得嗤嗤作响,乌啼也悲鸣。

林野却低笑:“炉鼎?老子正好缺把火。”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经卷上。

完整《逆魔经》无风自翻,一行行血字浮空:“逆魔者,以身为炉,以恨为火,

炼天地怨气于一念。”轰!血池倒卷,黑火自林野七窍喷出,锁链寸寸熔断。乌啼脱手,

化作黑鸦,一口叼起魔婴心,吞。整间暗室被黑火撑爆,铁壁炸成碎屑。

画皮姥姥尖叫着扑来,被黑鸦一翅拍飞,面皮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腐烂血肉。林野踏火而出,

手里竹简已融成一道黑纹,烙印在右臂,像活物游走。他抬头,千相楼熊熊燃烧,

灯笼里的人脸发出凄厉哀嚎。阿蛮骨头被烤得噼啪作响,却哈哈大笑:“老子这趟不亏,看,

血河开了!”远处血河原深处,河面雾气沸腾,一座白骨拱桥缓缓升起,桥尽头,

一座黑城浮现。阿蛮声音发抖:“那才是血河真正的鬼市,活人进,死人出。你敢不敢?

”林野把乌啼往背后一插,黑火在脚下铺成一条火径。“老子连命都卖过,还怕再卖一次?

”他迈步踏上白骨桥。桥下血河翻涌,似有无尽手臂拉扯,却被黑火逼退。

风带来嘶哑的钟声——咚!咚!咚!三声之后,黑城大门洞开。

门楣上三个残破古篆:“生死场”。林野跨过门槛,火光照亮前路。他低声笑了笑,

像在对自己,又像对身后那片烧尽的千相楼:“娘,再等等。

”第五章黑城比林野想的还要大。城门一开,迎面不是街道,而是一座倒悬的深渊。

头顶是乌沉沉的石穹,脚下却空无一物,只有一条宽不足两尺的白骨栈道贴着峭壁螺旋向下,

一眼望不到底。风像刀子,从下面倒卷上来,带着铁锈和腐肉的味道。

林野把乌啼往肩后拢了拢,袖口被吹得猎猎作响。“喂,阿蛮,这路你熟?

”骷髅向导趴在他背上,下颌骨打颤:“熟个屁!老子活着的时候只敢在城外摆摊,

下去的全是硬茬。”林野笑了一声:“那就一起开开眼。”栈道每隔十丈,悬着一盏骨灯,

灯芯是幽绿的磷火。第一盏灯下,蹲着个戴斗笠的小贩,面前铺一张血淋淋的狼皮,

摆着一排锈钥匙。“客官,买命牌不?”他抬头,斗笠下竟没有脸,只有一张空白的皮。

林野蹲下身,随手掂起一把钥匙,指腹立刻被割开一道口子——血珠滚在铁锈上,

钥匙竟发出低低的呜咽。小贩声音从肚腹里传出:“一把钥匙开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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