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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开门,我回来了。”

门外女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我以为是幻觉。

直到门铃被按得震天响,我才僵硬地走过去。

一年了。

整整一年,我的新婚妻子林晚,音讯全无。

现在,她回来了。

我打开门,她站在外面,穿着一条宽松的孕妇裙,肚子高高隆起。

她对我笑,和一年前离开时一样甜美。

“老公,我好想你。”

她肚子里的孩子,至少有八个月了。

我盯着林晚高高隆起的腹部,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一年前,我们刚结婚三个月。

她说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家海外艺术机构看中了她的才华,邀请她登上一艘豪华邮轮,担任一年的随船艺术策展人。

年薪五百万。

我不同意。

我们刚结婚,我不缺钱,我只想要她在我身边。

我们大吵了一架。

她哭着说我看不起她,说我想让她当一辈子家庭主妇,磨灭她的梦想。

“陈默,就一年,一年后我回来,我们就有更好的生活了!”

最后,我妥协了。

我亲自送她去了港口。

她登船后,最初的半个月,我们每天都视频通话。

她说海上的信号不好,时断时续。

半个月后,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我疯了一样找她。

那家所谓的海外艺术机构,查无此司。

那艘豪华邮轮,查无此船。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

我报了警,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查了一年,杳无音信。

我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直到今天,她挺着一个八个月的肚子,出现在我家门口。

“孩子是谁的?”

我的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林晚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低下头,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是你的啊,老公。”

“你忘了吗?我走之前那晚……”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委屈。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当然记得那一晚。

但她离开我已经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一个正常的婴儿,怀胎十月,二百八十天。

她肚子里的这个,怎么算,时间都对不上。

“林晚,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指着她的肚子,声音都在颤。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野种!”

林晚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陈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孩子?”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回来……”

“我怀着你的孩子,我不求你心疼我,你怎么能侮辱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放在以前,我早就心疼得把她搂进怀里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陈默?”

林晚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让你滚!”

我猛地拉开门,指着外面,“带着你的野种,从我家滚出去!”

林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死死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着她笨拙又蹒跚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房子里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玄关处,摆着她最喜欢穿的那双白色帆布鞋。

沙发上,还放着她没看完的杂志。

阳台上,她养的那盆茉莉,被我照顾得很好,正开着满枝丫的白色小花。

我以为我等回了我的爱人。

没想到,等回的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

是我的发小,周凯。

“阿默,你跑哪去了?晚上喝酒啊,给你介绍个正点妞。”

“不了。”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我靠,你这声音怎么跟被人轮了一样?出什么事了?”

“林晚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她不是失踪了吗?”

“是啊,失踪了一年,今天回来了。”

“那不是好事吗?你小子终于熬出头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怀孕了,八个月。”

周凯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

“***!”

“这……这他妈也太劲爆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绿帽子戴的,都能开染坊了。”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离婚是肯定的。

但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做不到。

她凭什么以为,她可以这样践踏我的尊严和感情后,还能全身而退?

“阿默,你听我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得搞清楚,这一年她到底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还有这孩子,必须做亲子鉴定!万一是你的呢?早产或者月份算错了呢?”

周凯的话像一盆冷水,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是啊。

我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认了。

我得查清楚。

一年前她为什么失踪?

这一年她经历了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那个骗她上船的男人,又是谁?

一个个疑问在我脑中盘旋。

我曾是一家顶级风险投资公司的首席调查员,后来为了和林晚过安稳日子,才辞职开了这家小书店。

看来,是时候重操旧业了。

我挂了电话,起身走进书房。

从书架最顶层,我搬下来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我早已不用的专业设备。

我拿出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充上电,然后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谁?”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老师,是我,陈默。”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

“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我还以为你老婆孩子热炕头,早就把我这个老头子忘了。”

他是我的授业恩师,也是国际上最顶级的安全顾问,黑白两道通吃,人脉通天。

“老师,我需要您的帮助。”

“说吧,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我将林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老师的呼吸明显变得沉重。

“年薪五百万的随船艺术策展人?”

“还是在查不到任何信息的邮轮上?”

“阿默,你老婆可能不是简单的出轨。”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圈套?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意思?”

“我怀疑,她可能陷入了一个专门针对年轻女性的海外骗局。”

“这种骗局通常以高薪工作为诱饵,将人骗到公海的船上,然后……”

老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晚这一年……

我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她是被迫的,那我刚才那样对她……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悔恨攫住了我。

“老师,我该怎么做?”

“别慌。”

“你先把她的详细信息,包括她离开时的时间、港口,以及那家所谓艺术机构的名字,都发给我。”

“我动用我这边的资源帮你查。”

“另外,你现在必须稳住她,不能让她再跑了。”

“从她嘴里,或许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记住,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下任何定论。”

挂了电话,我立刻将林晚的信息整理好发了过去。

然后,我冲出了家门。

我必须找到她。

我沿着她离开的方向,一条街一条街地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疯狂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街角公园的长椅上,我看到了她。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

路灯昏黄的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那么孤单,那么无助。

我的心脏,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我慢慢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看到是我,她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疏离。

“你来干什么?”

“看我笑话吗?”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喉咙发紧。

“跟我回家。”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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