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警灯的红蓝光芒在玻璃幕墙上折射，显得格外刺眼。
张文和林悦跟随陈队快步走进小区大门，三辆警车和一辆现场勘查车己经停在了6号楼下。
几名警员正在疏散围观的居民，警戒线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22楼，2201。
"陈队边走边说，"技术组己经到了，现在就等法医检验。
小张，记住，第一现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保护现场，防止有价值的痕迹遭到破坏。
"张文立即回答。
警校的培训让他对这些流程烂熟于心。
"没错。
"陈队满意地点头，"小林，你们法医最先要注意什么？
"林悦一边整理着白大褂的口袋，一边专业地回答："死亡时间判断和死亡原因分析。
对于溺亡案件，要特别注意溺水特征和其他致命伤的排查。
"电梯里，林悦仔细检查着取样工具是否齐全。
张文则在翻看笔记本，复习着现场勘查的要点。
陈队看着两个认真的新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走廊尽头，2201室门口己经站满了人。
两名现场勘查员正在门口做记录，一名技术员在调试设备。
"情况怎么样？
"陈队走上前问道。
"死者丈夫王强在外面，情绪还算稳定。
"一名警员报告，"他说早上出差回来，发现浴室门反锁，敲门没人应，这才报警。
现场基本保持原状，只是破门时动了一下浴室门。
"张文注意到，林悦己经开始戴手套了。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是个新人。
口袋里的工具一应俱全，显示出她对工作的专业准备。
"我们先进去看看。
"陈队说着，带头走进房间。
玄关处整洁有序，没有打斗痕迹。
张文的目光扫过地面和墙壁，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异常。
客厅里，一杯没喝完的红酒还放在茶几上，酒杯边缘有一个明显的口红印。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某种异样的气息。
"红酒要采样。
"林悦低声说，"口红印可能有用。
"张文点头，己经开始在本子上记录。
主卧浴室的门己经被破开，露出里面的场景。
浴缸中，一具女性尸体浸泡在水中，身上穿着真丝浴袍，长发散开，像一朵绽放的睡莲。
林悦立刻上前，蹲在浴缸边开始检查。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完全不似外表看起来的柔弱。
张文注意到外面下起了小雨，快步走到阳台拿了把伞，回来为林悦撑起。
"谢谢。
"林悦头也不抬，专注地观察着尸体，"水温异常，只有12度，太低了。
正常洗澡水温应该在38度左右，就算死亡后温度下降，考虑到室温和时间，也不应该这么低。
"张文环顾浴室："浴室暖气是关着的，但就算这样，这个温度也太反常了。
而且..."他走到洗手台前，"香水瓶是歪的，以死者的生活习惯来看，不太可能。
"陈队在一旁听着两个新人的对话，暗暗点头。
这两个孩子的观察力确实不错。
林悦继续检查："颈部有细微淤青，呈现带状分布，可能是某种软物勒击造成。
手腕也有...张文，帮我照下光。
"张文调整手电筒的角度，配合着林悦的检查动作。
光线下，死者皮肤上的痕迹更加清晰。
两人的配合默契得像多年的搭档。
"地上好冷。
"林悦蹲得时间久了，忍不住说道。
张文二话不说，脱下外套递给她："垫着点。
这种瓷砖导热快，小心着凉。
"林悦愣了一下，接过外套道了声谢。
这个看似严肃的大男孩，细节处却意外地温暖。
"等等。
"陈队突然说，"地砖温度这么低，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三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张文立即用仪器测量地砖温度，结果显示比正常温度低了将近十度。
现场勘查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张文负责检查门窗封闭性，记录现场环境数据。
他发现浴室的窗户虽然是关着的，但密封条有轻微的磨损。
期间，林悦递来一杯热咖啡，说是从警员那里要的。
"谢谢，你也喝点暖暖身子。
"张文接过咖啡，看着林悦认真工作的侧脸，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技术组在浴缸边缘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地漏中还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结晶物。
陈队让人立即送去化验。
每个人都在专注地工作着，现场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的声音和笔记的沙沙声。
"有发现。
"林悦突然出声，"指纹褶皱程度不符合正常浸泡时间。
按照水温和浸泡时间，褶皱度应该更明显。
这说明死者是在死后才被放进浴缸的。
""而且，"张文补充道，"死者的手机在卧室充电，这对于一个准备洗澡的人来说很不寻常。
现代人几乎都会把手机带进浴室。
"陈队若有所思："所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溺亡。
""张文，你看这个。
"林悦指着浴缸边缘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刮痕，"像是重物摩擦造成的。
"两人凑近观察，几乎碰到了彼此的发丝。
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让本该严肃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咳咳。
"陈队的声音适时响起，"小林，初步的死亡时间判断有了吗？
"林悦迅速首起身，专业地报告："根据尸体特征和环境温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3点到5点之间。
尸僵程度和体温都支持这个判断，但还需要进一步检验确认。
另外，死者指甲缝里有黑色碎屑，需要化验。
""好，现场基本勘查完毕，开始分工。
"陈队环顾众人，"张文负责走访调查，重点是邻居有没有听到异常声音。
林悦准备进行详细检验，特别注意死者体内的药物成分。
其他人按流程处理。
"走出房间时，林悦把张文的外套还给他："谢谢，一会儿见。
"张文接过外套，上面还留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林悦身上的香气。
他看着林悦走向法医车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看似血腥的案发现场，因为有她的存在而不那么冰冷了。
雨还在下，但工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