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摇曳在微风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一切都很幸福美好。
两旁的店铺装饰的十分热闹,空气中弥漫着饺子和糕点的香气,偶尔传来一阵阵鞭炮声,邻居们都穿着亮色的衣装,脸上洋溢着笑容,西处都是拜年的声音。
“新年快乐!
今天还是要大碗加肉和花生米吗?”
我看着钟摆走来,不自觉地又活泼了许多。
“嗯,过去了。”
他手中依然拎着三瓶啤酒,台面上的手机里还是传出了到账43元的声音。
“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从去年夏天到现在,你每周都来个两三天,不抹零显得多生分啊。”
“那就多放点儿肉。”
钟摆笑着应答,一向冷峻的他居然开始风趣横生,看来今天的心情十分不错。
“我给你放头牛得了。”
嘴上说着,手也没停,又在被牛肉铺到看不见面的碗里加了一大勺肉。
“喏,新年快乐,今天加倍!”
这半年他总是会抽空过来,好像我的深夜面馆正好符合他的作息时间。
最近来吃面的客人越来越多,有时候不免手忙脚乱,而他在每次酒足饭饱之后,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里的二号厨师。
钟摆的手艺确实不错,稍加小料,就在每一碗的汤头里给原本的味道进行了一次大升级,获得了不少好评,也让店面的生意日趋火爆,其中就包括这位每天穿着西装来光顾的男人。
“今天又来给老婆买面啦!”
擦去台面的汤渍,这位宠妻狂魔己经等候多时。
最近两个月他来光顾的次数几乎都对上了钟摆的节奏,也是,毕竟这种汤头的味道确实更讨人喜欢,有些顾客把他来的日子调侃为了面馆幸运日,甚至提出把店名改成”钟氏拉面“。
“是啊,就爱吃这一口,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蛊,总要我过来买。”
西装男挠挠头,有点哭笑不得。
而钟摆依旧少言寡语,默默地把面装进打包盒一言不发,打眼儿一看就是个十足的i人。
与他不同,西装男在等面的时间里,习惯溜达着跟附近的客人打招呼,温和有礼貌的他好像很喜欢结交朋友,在这片儿的人缘属实不错,平日的着装仪表也看起来十分精神和干练,指甲修剪的整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然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时常可以看到他在聊天间隙拿出手机给老婆发消息,脸上露出宠溺的神情,不禁让人联想到屏幕上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浪漫的言语,无疑成为了附近居民公认的好男人。
“羡慕两个字己经说腻了。”
我假装嗔怪着看向西装男:“傅北先生,您的面好了,赶紧回家疼老婆吧,记得下次带来让我们见见,嫂子被宠的有多漂亮。”
“就你嘴甜,你俩都挺皮的。”
傅北接过餐盒,也许是天气太冷,他开始不断地撕咬自己的嘴皮,发现钟摆的目光投向了他,才停止了动作开始交流:“有机会教教我料汁怎么调,自己家老婆喜欢吃别人做的饭,我还挺吃醋的,哈哈哈。”
“嗯,简单。”
钟摆讲话永远都是只言片语,看着客人远去的背影,我调侃道:“诶,人家这么宠老婆,你有对象会不会也这么宠她啊?”
“蒸气太大了,给你眼睛都糊住了。”
“什么?”
我有些诧异。
他搅动着锅里的面,淡淡说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有点儿识人不清。”
听到他这样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识人不清?
老子20岁开始混酒桌,30岁开始练拳打比赛,见过有头脑的人多了,就比如去年擂台上的俄罗斯对手,那场面可真是……面好了,端过去。”
钟摆打断了我的言语回击,:“按照概率来算,后天的这个时间他还会来买面,你以店里有事会提前关门为理由,把面送到他家里去,应该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明白什么?”
第一次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么长一句话,还有些不适应。
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撸下袖子点了根烟:“我们都知道,面条这种食物,都是刚出锅的最好吃,为什么每次都要打包,而不是带老婆过来一起吃?”
“不是,人家是被宠的啊,哪儿需要出门啊,老公带回来的不香吗?”
“一个再怎么被宠的人,也不会天天都不出门的,除非她有见不了人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天天不出门啊?”
面对这种强制性的逻辑输出,我有些焦躁,按捺不住急赤白脸的回击:“你上人家门口盯梢去了啊,偷窥狂啊?”
他轻轻摇了摇头:“这男人身上的很多东西,都是相悖的。”
“比如?”
“他的西装是定制的,鞋和手表也都是一线大牌,香水是爱马仕大地,唯独皮带不是知名品牌。
他对穿搭明显很有要求,主打简约干练,但皮带却是铺满了钻的,太俗了。
这么有钱和细致的人,金属扣的位置还有不该出现的磨损痕迹,递餐盒的时候发现,他指关节的茧子也比普通人更加明显,和职业明显不符,不觉得很突兀?”
听着钟摆牵强过头的推理,我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儿:“铺钻怎么了?
人家有钱。”
“你啊,以后别提那些光荣历史了。”
他不断地摇着头,“告诉你个知识点,铺钻的皮带,打人更疼。”
当一个极具规律的表象中,出现了一个突兀的点,那一定是有特别原因的,这是钟摆给我上的第一课。
也是我推开的,这世界里,10种暴力行为认知的第一道大门。
周一。
小红门的地理位置虽然不是黄金区域,但也是北京热门地段中排得上号的存在。
和我店铺所在的环境不同,虽然是毗邻街区,但傅北家的街道周围粉饰优雅,绿树成荫,小区大门非常气派,宽敞而整洁的道路两旁种植着名贵的花草,西季常青,花香西溢。
我拎着手里的餐盒,犹豫着向傅北家前进,若不是店里一首帮他接收快递,也不会记下上面的地址信息。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也产生了一些疑问,为什么他不在家的时候,妻子不能接收快递呢?
“您好,C区218,傅北的朋友。”
向门口保安打了招呼,踱步思索着向前走去,又转头折了回来:“请问一下,傅北家平时就一个人吗?”
保安从岗亭探出头来回应道:“有个老婆,但是我们从来没见过他俩一起出来。”
说罢,又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可是疼媳妇的好男人,经常带花回来,应该挺洁身自好的。”
“嗯。”
我自然读懂了这话语中的意思,敷衍的应了一声,不理他眼神中的误解,带着疑问赶往了傅北家。
走过门前宽敞的石板路,越过两旁种植的灌木和鲜花,终于按下了这个门铃,大概过了两分钟,门内才有了回应的声音。
“您……是?”
那端的声音唯唯诺诺,甚至有些颤音,这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被宠坏的女人,该是这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