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湘西南,踞资江上游。
其位置得天独厚,三面环水,一面靠山。
物产丰富,人杰地灵。
宝庆城至今己有2500 年城建史。
昔日楚王白公善率先在此筑城。
南宋理宗赵殉当太子时,曾封为邵州防御使,在此做官。
赵殉做皇帝后定年号“宝庆”,把邵州升为宝庆府,用以纪念自己的潜龙之地,自此邵阳又有“宝庆”之称。
太平天国时期,石达开率部出走,行至宝庆,石达开严密部署,行久困之计,数十万部众环城展开,三面包围宝庆府。
围城九十余日,久攻不下。
石达开仰天长叹:“铁打的宝庆!”
无奈地撤兵西去了,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至此,“铁打的宝庆”威名远播,名扬天下。
邵阳人以宝庆为自豪,至今仍然自称宝庆人。
宝庆城中心有座青龙桥,青龙桥东头有一条沿河街叫下河街。
下河街是宝庆城里最繁华的商贸集散地,宝庆傍邻资江、邵水两条河流,水陆码头十分繁忙,所有货物经下河街各商家经营。
这天上午,“昭东日杂”商号的李老板吸足了水烟,带着伙计来福进了后院,清点后仓里摆放的桐油、生铁、土纸等货物。
一对青年男女携带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店铺门口打着外地口音问:“请问老板贵店要伙计么?”
脸色红润,心宽体胖的李老板娘子怀里抱着孩子坐在前柜招呼卖杂货。
见这俩年轻人像是一对夫妻,穿着还算干净利落,想到店里正缺一个伙计,便说:“你们从哪里来的?
会做活计么?”
那男青年恭敬地说:“老板娘,我是东北人,我媳妇是衡阳人,我们在战乱中逃荒到宝庆来的。”
李老板娘上下打量,见他们穿着虽然破旧,但体格健壮,男人长相英俊,态度诚恳,女人身材苗条,面相温顺,看来是能干活会听话的老实人。
便接着说:军管会发了告示,要清查各商家人员,登记在册。
这几天就挨户清查。
你们都是外乡人,万一你们是坏人,我们店铺会受牵连的。
你们为何不回家乡呢?”
那男人带点着急的语气说: “几年前日本人占了家乡,家里人都死了,我从东北逃难到南方投奔我母亲家亲戚,谁知亲戚也被日本人杀死了。
我家乡回不去,只得在南方各城市做零工谋生。
我媳妇她也没家了,老父亲在日本人下乡扫荡时发病死了,她躲在水塘里三天三夜才活下来。
我们做零工时相遇,是患难夫妻。
她是南方人,不愿意随我到北方去生活,她从小许给人家当童养媳,那家人婆婆待她开口便骂,动手便打,她是趁着打仗逃难跑出来的。
我俩都无家可归。
听说宝庆是个好地方,就一路做零工来宝庆了。
老板娘,我读过几年书,会记账,也会出苦力。
想找个长久的事做。
你好心收留我们,我们会好好做工,报答你的。
我这媳妇缝补桨洗,灶上灶下也是一把好手。
我们俩人干活,只要一个人的工钱就够了。
老板娘见他口齿清楚,身世可怜,他媳妇也一副贤慧模样,不免动了隐侧之心。
便说:“你们坐一下,我去后间问问老板。”
便抱着孩子往后院仓房去了。
这两位正是刘玉昆与邬兰英。
他们在下河街挨着商铺一间间寻找活计,竟然遇到了好心的老板娘。
与李老板讲好工钱,老板娘又腾了间空房子给俩人住。
“兰英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刘玉昆将行李放在木板床上,擦了满头的汗,高兴的说。
“是啊!
搭帮表姨给了我们两块光洋,又收留我们住了半个月,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活下来呢?”
兰英打量着这间旧房,幸好有一床一柜可暂时安身,摸着身上还有一块多光洋,尚可添置些用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着又说:“若不是表姨带信给我爹,让爹接我回家。
我爹担心你来路不明,不许我嫁给你,我们也不至于流浪到宝庆城里来谋生。
只是我从此以后成为有家不能回的人。
今生只怕再也见不到爹了!”
说着声音呜咽了。
刘玉昆挨着她坐下,抚摸着她***的肩膀,轻轻说:“我知道,你为我受了大苦,背乡离井,担惊受怕,一切都是为了我。
唉,我中学毕业后从军,心里想的也是抗日报国。
抗战胜利了,又打起内战。
我虽然当了连长,却从没祸害过老百姓,做过坏事。
谁曾想我们西处打零年这一年多,全国都解放了,我这样的人,那敢去政府坦白交待,只怕会被枪毙掉。
虽说我们在宝庆城无亲无故,我们也得千万小心。
我刚才对老板讲我是东北逃难过来的,兰英,咱俩编的履历可得牢牢记住,真实的身份不能泄露半点啊!”
兰英点头说:“我知道的。
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投错了军。”
兰英抬起手,抚摸着刘王昆的脸庞,眼里闪着柔和的辉光,说:“别害怕了,老板答应当我们的“铺保”,军管会来登记,我们就按说好的办吧。”
从此,刘玉昆和邬兰英便在宝庆城里生活下来,俩人恩恩爱爱,几年间生了两男两女。
首到一九五六年底,那天半夜一阵敲门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