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群在混沌初开时,亲眼见过天地失序、人妖不分、万物哀嚎的幸存者。
他们不叫神,不称仙,只是一群被恐惧和责任刻进骨子里的“记事人”。
传说,那是一场连神明都闭目不见的浩劫。
山川倒流,江河逆行,人面兽心的东西在阳光下行走,而心怀善念的精怪却被当作猎物。
当一切尘埃落定,幸存的人类先祖们发现,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妖”,而是人类自身的遗忘与贪婪。
好了伤疤忘了疼,总有人会为了力量、财富或长生,去重蹈覆辙,撕开那道脆弱的界限。
于是,最年长的那位“记事人”,用一块龟甲,一根烧焦的木枝,刻下了第一个“妖”的形貌、习性与弱点。
他立下血誓,此后代代相传,不为称王,不为称霸,只为“记”下这笔旧账,让后人知道,这天地间,除了人,还有别的“规矩”。
这笔账,就是“纪妖”的雏形。
它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个延续了数千年的、沉重的承诺。
传承:血脉、衣钵与“天听”纪妖的传承,从不是靠一本秘籍或一句口诀。
它有三条路,条条都沾着血与泪。
1. 血脉之“印”:有些家族,自打记事起,就能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不是疯了,是祖上曾与某个强大的妖物结下过“契”,或是先辈在某个古战场、古墓穴中沾染了无法洗去的“妖气”。
这股气烙印在血脉里,代代相传,让他们天生就是“纪妖”的料。
他们是最好的“探子”,能轻易感知到妖物的气息,但也最容易被妖物侵蚀,终其一生都在与体内的“另一面”抗争。
他们被称为“印者”。
2. 衣钵之“承”: 更多的人,是靠“缘”。
或许是个走投无路的书生,在荒庙里捡到一本无字天书;或许是个被灭门的孤儿,被一个神秘的老乞丐收留,教他辨认草木精怪;或许是个戍边的老兵,在尸山血海里悟出了刀剑之外的生存法则。
他们没有血脉天赋,但有刻骨的仇恨、强烈的求知欲,或是纯粹的责任感。
老一辈的纪妖人,会将自己的“衣钵”——毕生所学、所记、所悟,传给那个他们认为“对”的人。
这是一种心传,比血脉更难,也更纯粹。
他们被称为“承者”。
3. 天听之“选”: 这是最玄妙,也最危险的一种。
当某个地方妖祸滔天,而纪妖人无力回天时,他们便会启动最古老的仪式,向“天”祈求。
所谓的“天”,可能是山川之灵,可能是上古神祇的一缕残念,也可能是纪妖组织本身积累千年的集体意志。
仪式过后,会有一个“天选者”诞生。
他可能是个农夫,可能是个商女,可能是个稚童,一夜之间,脑中便多出了无数关于妖物的知识,身体也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他们是纪妖的“核武”,是最后的希望,但往往也代价惨重,或耗尽生命,或迷失自我。
他们被称为“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