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来器宗后山查看新发现的灵石矿脉，却不慎触动了隐藏的秘境禁制。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传送到了这片陌生的空间。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化神境的修为被完全压制，连最基本的御空术都无法施展。

何途叹了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普通长剑——在无法使用法力的情况下，这已经是他最好的防身武器了。

"这位师弟！这位师兄？"一个清亮的声音由远及近。

何途转身，看见一个身着器宗外门弟子服的少年正朝自己跑来。

少年约莫二十岁上下，眉眼弯弯，笑起来时露出一颗小虎牙，显得格外灵动。

"师弟也是不小心进来的吧？"少年气喘吁吁地停在何途面前，"我叫清明，是器宗外门弟子。

这秘境我熟，要不要一起组队啊？"何途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必。

""别啊师兄！"清明一把拉住何途的袖子，"这秘境里危险重重，多个人多个照应嘛。

而且我跟你说，我特别会找路，上次......"话音未落，清明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何途下意识伸手去拉，却被清明拽着一起摔进了旁边的泥坑里。

"噗——"清明吐掉嘴里的泥巴，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意外，意外。

"何途面无表情地从泥坑里站起来，青色长袍已经沾满泥浆。

他冷冷地看了清明一眼，转身就走。

"师兄等等我！"清明连忙爬起来追上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请你吃糖赔罪好不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颗晶莹剔透的糖果。

何途正要拒绝，就看见清明脚下一绊，整包糖朝着自己飞来。

"啪！"糖果准确无误地砸在何途脸上，糖浆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清明缩了缩脖子："那个......我请你吃糖，没说请你吃糖浆......"何途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堂堂器宗宗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师兄你别生气！"清明连忙掏出帕子要给何途擦脸，"我帮你擦......啊！"帕子不小心甩到了旁边的树枝上，惊动了一窝马蜂。

密密麻麻的马蜂朝着两人飞来。

"跑！"何途一把拉起清明，两人在树林中狂奔。

"师兄对不起！"清明一边跑一边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闭嘴！""那......我请你喝酒？""......""要不我请你......啊！"清明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何途下意识去拉，却被他带着一起滚下了山坡。

等两人终于停下来时，何途发现自己正压在清明身上。

少年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清明眨了眨眼，突然咧嘴一笑："师弟，你长得真好看。

"何途："......"这一刻，何途突然有种预感：这个秘境之旅，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何途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年，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堂堂器宗宗主，化神境强者，居然被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折腾得如此狼狈。

"师弟，你看那边有朵花好漂亮！"清明指着不远处一株发着荧光的植物。

何途眼皮一跳："那是食人花，会......"话未说完，清明已经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食人花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清明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何途叹了口气，抽出长剑，精准地斩断了食人花的根茎。

"师兄好厉害！"清明崇拜地看着何途，它看起来好可怜......"何途："......"他默默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解毒丹，递给清明："拿着，以防万一。

""谢谢师兄！"清明开心地接过，然后......手一滑，整瓶丹药掉进了旁边的沼泽里。

何途："......"他深吸一口气，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防御法器："这个......""哇！好漂亮的玉佩！"清明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了法器的机关。

一道光幕突然展开，将两人困在了里面。

何途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困阵，需要......""我知道！"清明兴奋地说，"我在书上看到过，只要找到阵眼就能......"他话还没说完，一脚踩在了阵眼上。

光幕应声而碎。

何途："......"他突然很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错误选项上的。

"师兄，我饿了。

"清明摸着肚子说。

何途从储物戒中取出干粮，想了想，又取出一个水囊："给。

"清明接过水囊，刚要喝，突然指着天空："师弟快看！有流星！"何途下意识抬头，就听见"扑通"一声。

转头一看，清明已经掉进了河里。

"......"何途认命地跳进河里，把湿漉漉的清明捞上来。

少年冻得直打哆嗦，却还在笑："师弟，我刚才看见河里有条好大的鱼！""闭嘴。

"何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干净的外袍，披在清明身上。

"师弟你真好。

"清明裹紧外袍，眼睛亮晶晶的，"我请你吃烤鱼吧！"何途："......"他默默从储物戒中取出火折子，生起篝火。

清明兴冲冲地跑去抓鱼，然后......被鱼尾巴甩了一脸水。

何途叹了口气，挽起袖子亲自下河抓鱼。

他堂堂器宗宗主，居然沦落到要亲自抓鱼的地步。

"师弟好厉害！"清明看着何途熟练地处理鱼，崇拜地说，"你以前经常抓鱼吗？"何途手一顿。

他想起自己上一次抓鱼，还是在百年前，和师父一起历练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个懵懂少年，如今却已经是一宗之主。

"师弟？"清明歪着头看他。

何途回过神，将烤好的鱼递给清明："吃吧。

"清明接过鱼，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好吃！师弟你也吃！"何途看着少年灿烂的笑容，突然觉得，这一路虽然麻烦不断，但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

何途靠在树干上，看着熟睡的清明。

少年蜷缩在他的外袍里，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何途却睡不着。

这一天的经历太过离奇。

清明看似莽撞的举动，却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比如那株食人花，斩断后流出的汁液恰好解了附近一种毒草的毒性；比如那个困阵，破解后他们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小路；就连那条鱼，肚子里居然藏着一颗罕见的避水珠。

太巧了。

何途眯起眼睛。

他活了几百年，见过太多机缘巧合，但像清明这样，每一步都踩在"错误"上，却总能得到"正确"结果的，还是第一次见。

"唔......"清明翻了个身，外袍滑落。

何途正要替他盖好，突然看见少年颈间闪过一丝微光。

他轻轻拨开清明的衣领，发现那里挂着一枚古朴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何途瞳孔微缩。

这玉佩上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器宗开山祖师留下的印记，只有历任宗主才能认出来。

"师弟......"清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怎么还不睡啊？"何途迅速收回手："没什么，你睡吧。

"清明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我睡不着了，师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等何途回答，清明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运气特别好。

小时候在街上要饭，总能要到最多的钱；后来被师父捡回器宗，虽然修为提升得慢，但每次历练都能找到好东西......"何途心中一动："比如？""比如有一次，我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结果发现里面全是灵石；还有一次，我迷路了，结果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上古遗迹......"清明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是大家都说我太能闯祸了，都不愿意和我一起......"何途看着少年低垂的眉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简单的运气好，而是身负大气运的表现。

只是这种气运太过强大，以至于会以"意外"的形式表现出来。

"师兄，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麻烦？"清明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

何途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清明的头发："不会。

"清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师弟以后都和我一起好不好？"何途："......"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一早，清明就兴冲冲地拉着他往秘境深处跑："师弟，我感觉到那边有好东西！"何途无奈地跟上。

没走多远，清明就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地洞。

何途正要下去救他，就听见清明兴奋的声音："师弟快来看！这里有个密室！"何途跳下去，发现地洞底部果然有一间密室。

密室里摆满了各种珍稀材料，还有一本古籍。

"这是......"何途拿起古籍，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器宗失传已久的炼器秘法！"师弟，这个是不是很重要啊？"清明凑过来问。

何途看着少年天真无邪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清明身上的气运，或许就是器宗一直在寻找的"天机"。

"清明，"何途郑重地说，"等出了秘境，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器宗宗主。

"清明瞪大眼睛："啊？我、我这种外门弟子，怎么配见宗主，听说他可是宗门史上最年轻的化神境......"何途微微一笑："放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见你。

"秘境探索期满，自动开启出口，明明出口近在眼前，清明却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何途回头问道。

清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你是内门弟子还是嫡传弟子啊？出去之后......我们还能一起历练吗？我要去哪儿才能找到你？"何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当然能，等出去你就知道了。

""真的？"清明眼睛一亮，"那说好了！等回去之后，我带你去后山抓灵兔，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地方......"何途看着少年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两人踏出秘境的瞬间，修为恢复。

何途周身气势陡然一变，青色长袍无风自动，化神境的威压若隐若现。

"宗主！""参见宗主！"秘境外的器宗弟子纷纷行礼。

清明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身边的"师兄"。

"你......"清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拉着宗主去抓鱼、他往宗主脸上甩糖浆、他害宗主掉进泥坑......"扑通"一声，清明直接跪下了："弟子该死！弟子不知是宗主......"何途伸手扶他："起来。

"清明却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缩："弟子不敢！弟子......""清明，"何途叹了口气，"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结巴了？"清明欲哭无泪。

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了算了。

回想起这些天对宗主勾肩搭背、没大没小的行为，他抬手就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啪！"手腕被何途牢牢抓住。

"你这是做什么？"何途皱眉。

"弟子、弟子冒犯宗主......"清明声音都在发抖。

何途松开手，转而轻轻抬起清明的下巴："看着我。

"清明被迫抬头，对上何途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温柔？"是我没有表明身份，你无错。

"何途轻声说。

清明愣住了。

"所以，"何途松开手，后退一步，"现在，你还愿意和我一起抓灵兔吗？"清明呆呆地看着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