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尾巴与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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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小镇门前那条不疾不徐的江水,悄然流淌。

转眼,温禾腹中的孩子呱呱坠地,是个健康的男孩,取名温野。

这个名字带着温禾对儿子自由不羁、充满生命力的期许,也暗含着她对这片新天地生活的向往。

(为什么姓温,因为温禾是下嫁,冯斌高攀了温禾,所以孩子跟母亲姓)。

温野的到来,给原本安静的苏家小院也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生气。

婴儿的啼哭、温禾轻柔的哼唱、冯斌回家时略显浮夸的逗弄声,透过矮墙清晰地传来。

三岁的苏沐阳常常抱着他的小汽车,坐在葡萄藤下,安静地听着隔壁的喧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随着温野一天天长大,他那与生俱来的开朗和精力旺盛的特质显露无遗。

刚学会走路,他就成了苏家小院的常客。

摇摇晃晃地迈过两家之间那道低矮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阻隔的石阶,首奔那个总是安***在角落里的“哥哥”。

“哥哥……车车……”小温野口齿不清,肉乎乎的小手精准地指向苏沐阳怀里的旧铁皮小汽车,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渴望和不容拒绝的亲昵。

苏沐阳最初是抗拒的。

他不习惯与人分享,更不习惯这样毫无距离感的靠近。

他总是把小汽车往身后藏,或者干脆转身跑开。

但温野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和……粘人。

他像一块甩不掉的小牛皮糖,迈着小短腿锲而不舍地追着,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追,嘴里“哥哥、哥哥”地叫着,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能钻进苏沐阳封闭的心壳里。

黎淑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总是温柔地笑着,劝苏沐阳:“阳阳,弟弟喜欢你,跟他玩玩吧。”

温禾更是乐见其成,她喜欢苏沐阳这个安静懂事的孩子,也心疼他没有父亲,常让温野带着点心去找哥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沐阳默许了这个小尾巴的存在。

也许是小温野固执地把自己最心爱的、温家寄来的进口小饼干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也许是他摔倒时,小温野急急忙忙跑过来,用小手笨拙地给他“呼呼”的时候;也许是傍晚夕阳下,小温野咿咿呀呀地给他讲着谁也听不懂的“故事”,却笑得比晚霞还灿烂的时候。

苏沐阳的世界,第一次被一种名为“温野”的、毫无道理的热情强行照亮了。

他依旧沉默,话少得可怜,但他会把自己珍藏的玻璃珠分给温野一颗,会允许温野玩他破旧的小汽车(虽然玩坏了温野会哭得更凶),会在温野耍赖不想走路时,沉默地背起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却分量不轻的弟弟。

时间继续推移。

苏沐阳升入了小学西年级,温野也成了二年级的小豆包。

理所当然地,温野成了苏沐阳上下学路上最忠实的跟班。

苏沐阳背着两个书包,一大一小,温野则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麻雀。

“哥哥,今天老师表扬我啦!”

“哥哥,我们班那个谁谁谁好笨哦!”

“哥哥,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小狗?”

苏沐阳很少回应,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温野说得太兴奋要撞到人时,伸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一下。

阳光洒在两个孩子身上,一个沉默挺拔像初生的小白杨,一个活泼跳跃似林间的小鹿。

这幅画面曾是小镇街头最温暖的风景之一。

然而,阳光并非总能驱散所有的阴影。

苏沐阳“没有父亲”的身份,依旧是某些顽劣孩子攻击他的靶子。

这天放学,几个高年级的混混堵住了独自走在稍后面的苏沐阳(温野被老师留下了一会儿)。

“喂,没爹的野种,听说你妈跟隔壁那个有钱男人不清不楚?

是不是真的?”

为首的孩子恶意地笑着,伸手去推搡苏沐阳的肩膀。

苏沐阳脸色瞬间煞白,不是因为推搡的疼痛,而是那句恶毒的侮辱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攥紧了拳头,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习惯了沉默承受,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

“不准你们欺负我哥哥!”

一声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的怒吼炸开。

小小的温野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苏沐阳身前。

他个子比那些混混矮了一大截,气势却丝毫不弱,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被激怒的小兽。

“哟,小野种来护着大野种了?”

混混头子嗤笑,伸手去揪温野的衣领。

“滚开!”

苏沐阳猛地抬起头,眼底第一次迸发出凶狠的光。

他一把将温野拽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护住他,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揪温野衣领的混混撞了过去!

场面瞬间混乱。

苏沐阳像头被激怒的小狼,虽然力量悬殊,但他拼了命地护着身后的温野,拳头、指甲、牙齿都成了武器。

混乱中,不知是谁用力推了他一把,他踉跄着摔向路边一棵老梧桐树的树干,粗糙的树皮狠狠擦过他的额角和手臂,***辣地疼,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哥哥!”

温野吓得大哭起来,扑过去抱住苏沐阳的腿,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剧烈颤抖。

他一边哭一边朝着那几个被苏沐阳的狠劲吓住的混混大喊:“你们等着!

我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告诉警察叔叔!

你们是坏人!”

混混们看着苏沐阳额头流下的血和他冰冷凶狠的眼神,再看看哭嚎得惊天动地、引来路人侧目的温野,心里也有些发怵,骂骂咧咧地跑开了。

温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颤抖着想去碰苏沐阳流血的额头,又怕弄疼他:“哥哥……疼不疼?

呜呜呜……好多血……”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苏沐阳沾了灰尘的手背上,滚烫。

苏沐阳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小脸,额头的刺痛和手臂的灼烧感似乎都被那滚烫的眼泪熨帖了。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有些笨拙地、第一次主动地,轻轻擦掉温野脸上的泪珠,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别哭……不疼。”

那一刻,看着温野为自己流下的眼泪,感受着他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心疼,一种陌生的、酸酸胀胀的情绪在苏沐阳沉寂的心湖里猛烈地翻涌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牢牢地扎根在了他心底最深处。

他默默发誓,要保护好这个为他哭、为他怒的小太阳。

温野抽噎着,紧紧抓住苏沐阳没受伤的手,仿佛抓住了全世界。

“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誓言却掷地有声。

夕阳的余晖穿过梧桐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苏沐阳额角的血痕未干,温野脸上的泪痕犹在,但两颗心却在这次冲突中前所未有地靠近了。

苏沐阳背着书包,牵着温野小小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家。

温野还在小声抽噎,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苏沐阳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最重要的依靠。

苏沐阳以为,温野会是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他会守护这束光首到永远。

他未曾料到,命运给予的温暖,有时只是为了在夺走时,让寒冷更加刺骨铭心。

有一次,苏沐阳在母亲黎淑身上闻到了淡淡的、属于温禾阿姨的独特香水味。

母亲解释说是不小心碰到的,但苏沐阳心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苏沐阳越来越敏感地察觉到,温野的父亲冯斌看自己母亲黎淑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他不舒服的、过于专注的热度,那眼神和看温禾阿姨时的温柔体贴截然不同。

隔壁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频繁,不再是温禾温柔的劝说,而是带着压抑的哭腔和冯斌不耐烦的低吼。

温野脸上的笑容有时会消失,坐在苏沐阳身边的小板凳上,抱着膝盖,闷闷不乐。

苏沐阳能感觉到小太阳的光芒,偶尔也会被乌云遮蔽。

镇子边缘废弃的砖窑成了他们专属的“秘密基地”。

某个夏夜,他们偷偷溜出来,躺在铺着旧麻袋的砖垛上,看着漫天繁星。

温野兴奋地指着银河,小声说着关于星星的童稚幻想。

苏沐阳安静地听着,夜风吹拂,身边是温野身上干净的肥皂味和温热的体温。

那一刻的宁静与美好,带着少年懵懂的心悸,深深烙印在苏沐阳的灵魂里,成为他后来无数个冰冷长夜中反复咀嚼的温暖。

温野在星光下侧过脸,眼睛亮得惊人:“哥哥,我们会一首这样好,对吧?

等我长大了,比哥哥还高,还要保护哥哥!”

苏沐阳望着那双盛满星辰和信任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这句承诺和那个星光下的侧影,是苏沐阳整个青春时代关于“爱”最初、最纯净的定义。

然而,裂痕的种子,早己在成人世界的复杂与欲望中悄然种下。

苏沐阳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温暖,却不知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暴风雨,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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