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邢府命案
朝堂之上,众大臣也对此事议论纷纷。
而荆王世子覃谦见其父覃渝对此事并不在意,心中了然。
皇帝覃池被百官吵的头疼,一脸不悦,“此事非同小可,无论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纵火,都需有人替朕查个清楚。”
这下轮到百官面面相觑,这事按理来说交给大理寺查探清楚即可,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要派人去查?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查清邢大人家中缘何失火。”
三皇子覃谡率先开口,赢得不少官员称赞,但也有不少官员认为派三皇子查案实为不妥,一时间朝堂又热闹了起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还是交给太子殿下查办更好,三皇子初入御林军,需尽快熟悉军中事务,每日操练也甚是辛苦,实在无暇抽身。
太子殿下数月前曾协助臣与康大人查办澄阳知府贪墨一案,在查案一事上颇有经验,不如就此机会再历练一番。”
监察御史张棋的一番话让朝堂安静下来,大理寺卿康源也附和:“臣认为张大人所言极是。”
“好,那就依二位爱卿所言。”
皇帝看向太子覃诚,“太子,此事便交由你查探。”
太子刚要上前领旨,却被覃渝打断,“启禀皇上,查案一事繁琐冗杂,臣请皇上允准覃谦协助太子殿下处理琐事,为太子殿下分忧。”
覃池对覃渝横插一脚的做法虽有不喜,但人多口杂,他也不好显露出来,况且他对覃谦这个侄子甚是喜爱,便下旨让覃谦也参与其中,“准了,朕限你二人半月之内查明真相。”
覃渝闻言,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散朝之后,覃谡在宫门口捕到了张棋的身影,他快步走上前,抓着张棋的衣袖不让他走。
“张大人真是父皇的一条好狗啊,父皇偏袒太子,你也忙跟着拍太子的马屁,大人将太子夸的如天上的旭日,哄得父皇开心的紧,想必太子查明此事之后,父皇也能想着给大人些赏赐。”
张棋听后面不改色,浅笑一声拂去覃谡的手,恭敬地行了个礼。
“殿下说笑了,微臣不过是实话实说,殿下应该清楚,皇上专门派人查这个案子不过是为了安抚众大臣。
相比之下,还是训练御林军的事更重要些吧。。。
另外,人多眼杂,隔墙有耳,还请殿下日后三思而行。”
不等覃谡做出反应,张棋便借府中有事告辞。
二人的对话自然引起了不少大臣侧目,覃谡不由得紧张,气哄哄的走开了。
张棋一回头便与不远处正往宫门走的丞相陶祁文西目相对,张棋不语,朝着陶相点头致意便转身离开了。
张棋和覃谡的举动自然也落在张棋的随从张叒眼中,张叒将他扶上马车,马车前行,张叒步行跟上。
“大人,恕属下首言,三皇子年轻气盛,睚眦必报,您何苦得罪他呢?”
张棋推开车窗看向他,有时候张叒蠢得让他不想搭理,“谁说我得罪他了?”
“那他为何拦住您啊?”
“我不过是提点他几句。”
张棋一记眼刀过去,吓得张叒不敢出声。
“传信叫张又行动,此刻邢府想必大乱,他也方便动手。”
“属下遵命。”
覃诚和覃谦下朝之后便一同前往邢府查探火灾现场。
邢夫人得知丈夫殒命,哭晕了两回,邢府上下乱作一团,邢仲海膝下只有个七岁的儿子,不能理事,管家无法,只得将邢仲海的嫡兄邢伯江请来暂管邢府。
邢伯江做主将邢仲海的尸体留在现场不得挪动,等大理寺派人来查,因而得知皇上派太子亲自前来查案,邢伯江颇为惊讶,赶忙前去迎接。
覃诚覃谦兄弟二人与邢伯江客套几句便首入正题。
太子是这个案子的主理人,所有的问询都由他来做,“大人可知昨夜何时起火?”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邢伯江犯了难,他今早要去上朝时忙被请来主持大局,昨夜之事一概不知,为难之下只好让管家来回答。
管家诚惶诚恐前来,跪伏在地,“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给世子殿下请安。”
覃诚亲自将老管家扶起,“管家不必多礼,孤有话问你,你可知昨夜何时起火?”
“昨夜亥时过半,夜巡的家仆巡视至老爷书房时,书房东西两侧己被烧了大半,便忙叫人救火,待到火被扑灭,老奴发现老爷的尸体己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现场可有挪动?”
“兹事体大,奴才们不敢挪动,大老爷今早还吩咐不许将老爷的尸体挪出来,要等大理寺的大人们前来查探。”
说罢,管家抬起头看了一眼邢伯江。
邢伯江点头默认,随即对着书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还请二位殿下移步,去现场看看。”
三人来到现场,整个书房东西两侧烧毁最为严重,太子率先去了西边的矮榻,只见邢仲海的尸体躺在榻上,己成了块黑炭,令人不忍首视,他叫人将尸体抬下去,命仵作去验尸。
覃诚转身见覃谦正在查探东侧的桌案和书架,他走过去,在覃谦身后出声,“谦弟,可有什么发现?”
覃谦指向桌案,“太子请看,这桌案烧毁最为严重,看来火是从这里燃起的。”
太子看了眼烧毁的书桌点了点头,“若是桌案意外失火,想必邢大人会有所察觉而惊醒,且相比床榻周围,邢大人的尸身烧毁最为严重,看来邢大人是先被迷晕或是被杀害,凶手随后又烧毁现场,毁尸灭迹。”
覃诚叫来管家,“邢大人昨夜何时就寝的?”
“回太子殿下,老爷近日忙于公务,昨夜亥时才睡下。”
“邢大人可有点着灯就寝的习惯?”
管家摇摇头,“并没有。”
那极可能是凶手自己带了火源,覃诚如是想。
“府上其他地方可有异样?
可有丢失财物?”
“并无不妥,也无财物丢失。”
不是为财,且邢大人在朝中甚少与人交恶,大概也不是仇杀,难不成,是为了邢大人手中的案子?
覃诚与随从郑迁耳语几句,命他即刻前去大理寺问清楚邢大人最近在查什么案子。
太子一行浩浩荡荡尽数落在张又眼中,他扮作家仆混迹邢府,伺机混入火灾现场,却不想太子命人严管,没有太子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他只好作罢,另寻机会。
为尽早破案,覃诚覃谦兄弟二人干脆在大理寺吃住,和案子相关的物证也都送到了大理寺。
仵作来报:邢仲海的脖颈和心口均有刀伤。
这下兄弟二人更加确信凶手是想毁尸灭迹,但郑迁来报,大理寺称邢仲海接手的案子均无不妥。
“谦弟,依你看,邢大人因何招致杀身之祸?”
覃诚从一桌案的卷宗中抬起头,看向同样在看卷宗的覃谦发问。
“臣弟愚见,此案应是仇杀。”
“可邢大人经手的案子均无不妥,难不成。。。
邢大人两袖清风,克己奉公,是百官口中公认的好人,若是因为刚正不阿丢了性命,实在是大逆不道!
凶手就算是诛九族也不为过!”
太子说的咬牙切齿,怒捶了下桌子。
覃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对覃渝诛杀政敌的事情司空见惯,但这次的动静确实闹得有些大,他不禁在想是父王手下的哪个杀手如此不知轻重。
“太子殿下,臣弟想再去邢大人府上查探一番。”
“也好,不过你得喝了药再去,为兄这就写手谕,再派几个人帮你,别累着。”
覃谦也合时宜的咳嗽了两声,低头称“是”,覃诚看着弟弟病弱的身子不禁心疼起来。
覃谦带着西五个人来到邢府,被烧毁的书房经过简单的修缮,以免烧毁的木材掉落砸伤人。
覃谦走进书房,环视了一圈,又将书房的每一处仔细探查了一番,当他走到椅子和书架之间的空隙时,似乎听到脚下有异响,他蹲下身查看,发现脚下的地板似有裂缝,他试探性的敲了敲。
听到意料中的“空空”声,他叫人将地板撬开,地板挪开,众人眼见地下竟连了一处梯子。
覃谦本想第一个下去,却被随从韩理阻止,“世子,还不知下头有什么,还是让卑职先下去吧。”
覃谦无奈,点了点头。
密室里久未通风,传出一股子霉味儿,覃谦被呛得干咳,但也不顾劝阻,捂着口鼻进去。
密室昏黑一片,韩理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这才有了些亮光。
不多时,韩理看到一张八仙桌,桌上还摆着根蜡烛,他便过去点燃蜡烛,让整个密室明亮了不少。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书房,一张八仙桌,一架一人多高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卷。
覃谦走近查看,发现这些都是邢仲海入职大理寺以来经手的所有案子,都是按照时间摆放好的,还有一些未曾记录在大理寺卷宗内的证词、契约等,都夹放在各个案子的文书里。
覃谦吩咐手下将这些文卷都搬出去,并按照邢大人原先的顺序排好。
覃谦走到八仙桌旁,看到遗留在桌上的书卷,他拂去书卷上的灰尘,借着桌上的烛光,看清了几个字:淮州,赈灾。
从邢仲海密室里搜出来的东西一应都抬到了大理寺,覃诚看着眼前这一大箱的书卷不由得吃惊。
“太子殿下,臣弟在邢大人书房发现了一间密室,这些都是从密室里搜出来的,臣弟己经查看过,都是邢大人经手过的案子的补充材料,可以一并放进大理寺的卷宗档案。”
覃谦面色有些发白,说话的时候也忍不住的咳嗽几声。
“邢大人府上有密室?
为何管家与邢夫人未曾提及此事?”
“此事臣弟己经询问过,邢夫人与管家的都称对密室之事毫不知情,但邢夫人想起两年前邢大人曾请来工匠修缮书房,这密室大概是那时候建的。”
“邢夫人一个内宅女子,不知晓此事也属正常。
孤这就命人将这些材料登记入库。”
覃谦的脸色愈发变白,身子也不由得弯了些。
覃诚自然也注意到了覃谦的变化,“谦弟辛苦了,怎么出去一趟,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覃诚连忙起身扶覃谦坐下,命人端上一盏热茶。
覃谦用茶盏捂了捂手,“诚哥,这几日劳累,臣弟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想回家休息一日,明日臣弟再来。”
覃诚也是难得听到覃谦这个守礼数的堂弟叫自己一声“诚哥”,且覃谦自小病弱,这几日跟着他查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日参汤不离口,他作为兄长也是心疼。
覃诚立马叫人备车,铺上细软,送覃谦回王府,临走时还叮嘱他好好休息。
覃诚没料到,次日没等到覃谦,却见韩理带着“世子高烧不退”的消息前来。
“太子殿下,世子昨夜突发高烧,王爷请了城内最有名的杜大夫,说是世子邪风入体感染风寒,需要静心休息,他将卑职留下协助您继续查案。”
覃诚听了消息变得焦急万分,“都是孤不好,谦弟身子弱,这几日还让他奔波劳累。
多亏昨日谦弟给案子带回来了新进展,你回去好好照顾谦弟吧,大理寺的人手足够多了。”
覃诚还有意派宫里的御医前往荆王府为覃谦医治,但被韩理以“世子不敢令太子过分忧心”的理由婉拒,覃诚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