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
灯光璀璨,晃得人眼睛发花,一张张面孔在强光下模糊成一片片移动的光斑,只有那些举到唇边的酒杯边缘,偶尔闪过一抹锐利的亮光。
陈默端着他的杯子,靠在冰冷的窗边。
玻璃隔绝了外面城市沉沉的夜色,却隔绝不了厅内蒸腾的热气。
汗意黏腻地贴着他的衬衫后背,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又一拨涌上来的祝贺者,那些“神探”、“警界新星”、“终于为民除害”之类的溢美之词,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嗡嗡作响,灌不进耳朵里。
他真正想的,是审讯室里那个男人最后的样子。
那个代号“开膛手”的屠夫,被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嘴角却向上扯开一个令人极其不舒服的弧度,眼神空洞洞地穿透了他,望向某个不知名的虚空。
那不是认命,也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笃定。
一种让陈默脊椎骨缝里都渗出寒气的笃定。
结案报告写得再漂亮,也填不满那个眼神在他心里挖出的黑洞。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短促,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他绷紧的神经末梢。
陈默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的、由毫无意义的字母和符号组成的乱码发件人。
信息内容同样是一串乱码,夹杂着几个扭曲的象形符号。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加密方式……太熟悉了。
和“开膛手”被捕前,最后一次在受害者家中留下的、挑衅警方的那条信息,手法如出一辙!
一种冰冷的直觉瞬间攫住了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几乎是撞开身前的人,冲进走廊尽头相对安静的男洗手间。
反锁隔间门,背靠着冰凉的隔板,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点开警队内部专用的密码破译程序,将那段乱码粘贴进去。
程序开始飞速运转,屏幕上的代码瀑布般流泻。
时间一秒一秒地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终于,屏幕定格。
破译出的文字只有一行,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你永远抓不到我。”
陈默猛地抬起头,镜子里映出自己瞬间褪去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