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璇玑劫起第一章 血染织机寒雨敲打着破败的窗棂,劣质桐油灯在风里明明灭灭。
沈知微盯着自己枯瘦的双手——掌心被织梭磨出的血泡刚结痂,食指关节却已扭曲变形。
这是她死后的第三年,也是重生成沈家养女的第三年。前世剜心刺骨的痛楚,
此刻在胸腔里灼烧。“微姑娘,老夫人传您去锦寿堂呢。”门外传来王嬷嬷的尖嗓,
木门被推得哐当作响,“躲什么懒!真当自己还是织造局的凤凰?”沈知微垂眼藏起眸光。
凤凰?前世她倒真是只凤凰。寒门织女凭一双巧手复原失传的“璇玑锦”,
却在进献崔府那夜,被崔玉璃灌下鸩毒。
那女人绣鞋碾着她痉挛的手指轻笑:“***胚子也配碰璇玑锦?”“这就来。”她应声推门,
将半枚绣针藏进袖袋。针尖淬过乌头汁——为今日这场“重逢”,她等了三年。
---**锦寿堂内暖香窒人**。沈老夫人斜倚榻上,脚边跪着个梳双髻的小丫鬟,
正颤巍巍捧起织锦让她验看。沈知微瞳孔骤缩——那靛蓝底子上浮动的银白缠枝莲纹,
分明是她前世独创的“雪浪针”!“微儿瞧瞧,”老夫人指尖划过锦缎,
“玉璃前日送来的新花样,说是悟透了璇玑锦的残谱。”榻旁端坐的少女闻声抬头,
烟紫罗裙衬得面色愈发苍白,正是崔玉璃。她咳嗽两声掩住得意:“老夫人谬赞,
不过是些粗浅...”话未说完,沈知微突然伸手抚上锦缎。“此处缠枝莲的叶脉走线错了。
”她声音清凌凌砸在地上,“璇玑锦讲究‘经纬同归’,
崔姑娘却用了苏绣的套针法——线头藏在背面第三纬,对吧?”满堂死寂。
崔玉璃指尖掐进掌心。璇玑锦的仿品最难处便在藏线头,这技法她试验上百次才成,
沈知微怎会一眼看破?“胡说什么!”王嬷嬷猛地拽过沈知微,“自己织不出就污蔑崔姑娘?
”沈知微任她拉扯,目光却钉在崔玉璃腰间。那里悬着枚褪色的五福络子,
络子下...系着她前世最珍爱的黄杨木织梭!血猛地冲上颅顶。前世鸩毒入喉时,
崔玉璃就是用这枚梭子刺穿她手心:“你的手既织得出璇玑锦,不如让我留个念想?
”“微姑娘怕不是魔怔了?”崔玉璃突然起身,冰凉的手攥住她手腕,
“听说你昨夜在织房待到三更,该不是累出癔症...”指尖触上沈知微脉搏的刹那,
崔玉璃声音戛然而止。这脉搏跳动的频率...太熟悉了!三年前那个雨夜,
被她灌毒的织女蜷缩在地时,腕间就是这般急促如擂鼓的搏动!“你究竟是谁?
”崔玉璃失声厉喝。沈知微倏然抬眼。灯火在这一刻爆出灯花,
光影在她眸底炸开冰刃般的寒芒。崔玉璃触电般缩手倒退,绣鞋绊倒熏笼,
香灰溅上锦缎“滋啦”灼出黑洞。“玉璃!”沈老夫人急声喝止,“王嬷嬷,
带微姑娘去佛堂醒醒神!”---**佛堂阴冷如墓穴**。沈知微跪在蒲团上,
袖中绣针贴着皮肤发烫。方才崔玉璃碰到她时,
颈间掠过一丝极淡的草木香——青艾混着白芷,正是前世鸩毒里掩盖苦味的配料!
“嘎吱——”佛堂暗门悄然滑开。王嬷嬷端着漆盘进来,甜腻笑道:“老夫人赏的定神汤,
姑娘快...”话未竟,她突然暴起!漆盘下寒光乍现,
短刀直捅沈知微心口:“***东西也敢冲撞崔姑娘!”沈知微旋身闪避,刀尖擦着肋骨划过。
前世被毒杀前,正是王嬷嬷按着她灌药:“要怪就怪你这双手太招眼!
”“嬷嬷的手倒比三年前慢了。”沈知微冷笑,翻腕扣住她脉门。王嬷嬷只觉半边身子骤麻,
短刀“当啷”落地。“你...你怎知三年前?”王嬷嬷骇然后退。沈知微步步紧逼。
佛龛上烛火将她身影拉长,扭曲地爬上经幡:“那年你为二十两银子,往我汤药里添曼陀罗,
好让崔玉璃的人绑我进府——”“鬼啊!”王嬷嬷撞上供桌打翻长明灯,火舌倏然窜上帷幔。
她惊恐地抓起烛台乱挥:“别过来!
崔姑娘说毒死你就给我儿子脱籍...”火光照亮沈知微眼底血丝。果然如此!
前世她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隐居山村怎会被崔家找到。“可惜你儿子,”沈知微突然轻笑,
“去年赌钱欠债,早被崔家打断腿扔乱葬岗了。”“不可能!”王嬷嬷目眦欲裂,
“崔姑娘明明答应...”话未说完,沈知微鬼魅般贴到她身后,
淬毒绣针抵住她颈动脉:“那孩子临死前,胸口还揣着你买的麦芽糖。”王嬷嬷如遭雷击,
沈知微指间发力——“嗤!”绣针精准刺入风池穴。王嬷嬷喉间“咯咯”作响,
瞳孔里倒映着熊熊火光,最终凝固成一片死灰。沈知微抽针后退。看着那具瘫软在地的尸体,
前世鸩毒灼喉的剧痛再次翻涌。她抓起未燃尽的经幡按在王嬷嬷心口,
火苗吞噬锦缎发出焦臭。“第一个。”她碾灭衣角火星,声音比佛龛上的铜像更冷。
---**夜雨更急时,沈知微被押往柴房**。“微姑娘好手段。
”回廊阴影里突然传来男声,清冽如碎玉,“但杀人后留经幡灰烬指路,未免狂妄。
”沈知微骤然驻足。月洞门外转出道人影,玄色官袍领口绣银獬豸,
腰间悬着柄古怪长刀——刀柄竟嵌了枚鸽卵大的玉珠。大理寺少卿谢珩!他撑伞走近,
伞沿抬起刹那,沈知微呼吸一滞。这张脸...三年前她濒死倒在崔府后巷时,
曾见少年纵马踏过血泊。银甲染红,他俯身擦刀瞥向她的尸身,
眼神与此刻如出一辙——冰层下压着燎原火。“大人说什么,民女不懂。
”她攥紧袖中染血的针。谢珩突然伸手,玉色指尖掠过她鬓角:“沾灰了。
”微凉的触感激得她汗毛倒竖。更可怕的是他指间萦绕的气息——青艾混白芷的草木香!
与崔玉璃下毒的配方一模一样!“这种香叫‘春烬’。”谢珩收回手,玉珠在掌心轻转,
“三年前崔府毒杀织女案,死者喉间就有此香。”柴房惊雷炸响!沈知微猛地抬头,
正撞进他深渊般的眸子里。“有意思。”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你身上有春烬香,眼底有恨...还有王嬷嬷袖中未烧尽的璇玑锦残片。”他摊开掌心,
半片焦黑的锦缎上,银线缠枝莲纹赫然在目!“告诉我,”玉珠“咔”地裂开细纹,
谢珩眼底翻涌起血色,“你究竟是谁?”檐外惊雷劈落,照亮沈知微苍白如鬼的面容。
她突然踮脚凑近他颈侧,用只有两人听见的气音说:“我是三年前,
被您亲手盖棺的——那个‘意外暴毙’的织女啊。
”---> 第一章终第二章 裂玉辨香柴房腐草的气味混着雨腥,
在谢珩话音落下的瞬间凝固成冰。
沈知微盯着他掌心那片焦黑的璇玑锦残片——银线缠枝莲纹在幽光下竟渗出暗红,
像干涸的血脉。“大人说笑,”她指甲掐进掌心,疼痛压住战栗,
“三年前暴毙的织女叫云娘,葬在乱葬岗第七棵槐树下。”这是她重生后亲手埋的碑。
谢珩忽然低笑,玉珠在指间倏然崩开蛛网裂痕:“云娘?
可那晚我剖验的尸身...”他俯身逼近,玄色官袍挟着冷雨气息将她困在墙角,
“右手小指缺了半截骨——那是织娘常年抵梭的旧伤。”沈知微瞳孔骤缩!
前世她七岁被织梭砸断小指,这隐秘的伤...连崔玉璃都不知晓!“您验我的尸?
”她喉间漫上铁锈味,“大理寺少卿竟亲自验个贱籍织女的尸首?”“因为那具尸体,
”谢珩的视线烙在她右手小指上,“喉骨卡着这枚东西。”裂开的玉珠被撬去半边,
露出中空内胆。一根三寸长的乌木织针静静躺着,针尾刻着蝇头小字——**璇**。
沈知微的血液刹那冻结。这是她前世最珍视的织针!崔玉璃毒杀她后,
用此针刺穿她手心:“带着你的宝贝下地狱吧!”可它怎会在谢珩手中?
“针上淬了‘春烬’香毒。”谢珩指尖抹过针尖,一缕草木苦香弥散,“有趣的是,
今夜王嬷嬷颈侧致命伤...”他猝然擒住沈知微手腕,染血的袖口被撕开!
“也有同样气味!”淬毒的绣针从她袖中滚落草堆。针尖乌头汁混着血垢,
在月光下泛出幽蓝。檐外惊雷炸响,青白电光劈亮两人咫尺相望的脸——她眼中焚天的恨意,
他唇边玩味的冷笑,在这一刻***相撞。“杀得好。”谢珩忽然松开她,玉珠残片叮当坠地,
“那老奴三年前收崔家二百两,往你药里掺曼陀罗。”沈知微踉跄扶墙:“你既知真相,
为何盖棺定论‘意外暴毙’?”“为等今夜。”他碾碎玉珠,齑粉从指缝簌簌而落,
“等你用这双手...”暴雨轰然淹没了后半句。柴房门被猛力撞开,
崔家侍卫持刀涌入:“奉老夫人命,捉拿弑主恶奴!”刀光直劈沈知微面门!
---### **佛堂余烬**沈知微旋身抓起腐草砸向来人,
却在瞥见侍卫腰间令牌时僵住——玄铁令牌雕貔貅,这是...沈家暗卫!
前世沈家抄家灭门那日,正是这群貔貅卫将沈老夫人乱刀分尸!“蠢货!”她厉喝侧闪,
刀锋擦颈而过,“崔玉璃派你们送死吗?”貔貅卫攻势骤滞。沈家暗卫只听命家主,
崔玉璃竟能调动?除非...沈老夫人已彻底投靠崔氏!“留活口!
”首领模样的疤脸男收刀变爪,直扣她咽喉,“老夫人要问...”话未竟,
他喉间突然爆开血洞!半枚玉珠残片深嵌气管,谢珩的声音比刀刃更冷:“大理寺办案,滚。
”貔貅卫暴怒欲扑,谢珩反手亮出金牌。火光映亮牌上“如朕亲临”四字,众人僵跪在地。
“回去告诉崔玉璃,”谢珩靴尖碾过疤脸男抽搐的尸体,“再伸手,本官剁了她十指泡酒。
”血水混着雨水漫到沈知微脚边。她看着谢珩玄袍下摆的金线獬豸——神兽独角刺破雨幕,
像一柄出鞘的刀。“为什么帮我?”她哑声问。谢珩弯腰拾起毒针,突然刺向自己掌心!
“大人!”沈知微本能去挡,针尖擦过他虎口,血珠倏然沁出。“别动。”他扣住她手腕,
将流血的手背贴上她鼻尖,“闻到了吗?”浓烈的草木苦香裹着铁锈味冲入鼻腔。
沈知微忽觉眩晕——这香气比前世鸩毒浓烈十倍,熏得她五脏翻搅!
“这才是真正的‘春烬’。”谢珩眼底翻涌起血色,“你前世所中之毒,
不过是稀释的残次品。”柴房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沈知微猛地想起:前世毒发时,
她听见崔府更鼓敲了三响,随后七窍流血。可谢珩的血...为何散发同源剧毒?
“此毒需引子诱发。”他撕下袍角裹伤,玉色手指点向她心口,“你重生那夜,
这里疼如刀绞吧?”她骤然变色!重生夜心口剧痛的秘密,
连贴身婢女都不知...“因为我在你棺前,”谢珩轻笑,“烧了半斤龙脑香。
”---### **璇玑残谱**暴雨将歇时,沈知微被押回佛堂。“微姑娘受惊了。
”沈老夫人拄鸠杖立在残烬中,脚边跪着个瘦小丫鬟,“这贱婢私藏邪物,老身替你处置了。
”丫鬟抬头刹那,沈知微如坠冰窟——这是哑婢云梭!前世唯一给过她暖粥的人!
“搜出何物?”她强抑颤抖。王嬷嬷焦黑的尸体旁,赫然摊着本烧残的册子。
靛蓝封面被血浸透,却仍能辨出三个字:**璇玑谱**。沈知微骨髓发寒。
这是她前世呕心写就的织锦秘法!重生后她将残谱藏在床板夹层,
怎会...“在经幡灰烬里找到的。”沈老夫人鸠杖猛戳云梭脊背,“说!
谁指使你栽赃微姑娘?”云梭拼命摇头,喉咙发出“嗬嗬”声,突然扑向残谱!“找死!
”崔玉璃的鞭子抽向她面门。沈知微下意识去挡,鞭梢毒刺却擦过云梭右耳——“嗤啦!
”半片耳朵混着鲜血飞落!剧痛让云梭蜷缩在地,染血的手指却在地上急划。
沈知微瞳孔骤缩——那歪斜的纹路,分明是璇玑锦独有的“龟背纹”!
此纹寓意**拖延时间**,她在残谱中标注过!“还装哑巴?”崔玉璃抢过家丁的火钳,
“给我...”“且慢!”沈知微突然跪下,“老夫人明鉴!这残谱是王嬷嬷昨夜塞给我的,
说若帮她调一味香,便替我谋份好姻缘。”她指尖探入袖袋,
摸出个瓷瓶:“嬷嬷要我制的香...在此。”崔玉璃脸色倏变。
那是她续命用的“定魂香”!---### **草木杀局**“微儿糊涂!
”沈老夫人夺过瓷瓶嗅闻,忽觉天旋地转,“这香...”沈知微垂眼掩住冷光。
瓷瓶里装的哪是什么定魂香,
是她用佛堂灰烬混着腐草汁调的“草木灰”——专克崔玉璃的心疾!“老夫人小心!
”崔玉璃急扶沈老夫人,指尖刚触瓷瓶,一股熟悉的青艾苦香钻入鼻腔。她心脏猛地抽搐!
这香气...和沈知微前世死前一模一样!“呃啊...”崔玉璃掐住喉咙倒地,
四肢痉挛如虾,“香...有毒...”满堂大乱!沈老夫人惊退时踩中云梭断耳,
踉跄撞翻供桌。就是此刻!沈知微扑向云梭,将龟背纹的灰烬扫入掌心。
云梭突然死死攥住她手腕,染血的指尖在龟背纹旁急点——三横一竖。
是个**未写完的“沈”字**!“贱婢!”沈老夫人鸠杖劈头砸来。
沈知微抱云梭翻滚躲避,杖头金雕擦过她额角,血溅上残谱!靛蓝封皮吸饱鲜血,
竟浮起层银箔似的经纬。
沈知微触电般想起残谱扉页的提示:**“璇玑现世需以血温”**!她抹血涂满封面,
焦糊的纸页骤然显影——泛黄的绢图上,缠枝莲纹盘绕成八个字:**“金缕为笼,
香杀换天”**“这是...”沈老夫人如见鬼魅,鸠杖当啷坠地。沈知微却浑身发冷。
前世她写璇玑谱时,根本没见过这幅图!“噗!”怀中云梭突然狂喷鲜血,
滚烫液体泼上残谱。血水浸透处,缠枝莲纹的叶脉竟扭曲成张人脸——细眉凤目,
唇角一粒小痣,赫然是她生母的模样!“啊——!”崔玉璃的尖叫划破死寂。
她指着血纹人脸疯喊:“陆锦心!是陆锦心的索命图!”沈知微如遭雷击。
陆锦心...正是她生母的名字!---### **夜织天罗**更鼓敲响四更时,
沈知微被锁进织房。“微姑娘安心反省。”铁门外传来沈老夫人的声音,淬毒的慈祥,
“至于那哑婢...拖去乱葬岗喂狗。”脚步声远去。沈知微攥紧染血的璇玑谱残页,
掌心龟背纹的灰烬烙得生疼。云梭临死前那个未写完的“沈”字,是警告她慎防沈家?
血纹浮现的生母画像,又为何让崔玉璃癫狂?“沙沙...”织机后传来轻响。
沈知微猝然回头——谢珩正倚着窗棂把玩半枚玉珠。月光淌过他染血的虎口,
那伤口竟已乌黑溃烂!“春烬的滋味如何?”他抛来瓷瓶,“解药。
”沈知微不接:“大人深夜闯闺阁,就为送药?”“为你送葬。”谢珩忽然扣住她手腕,
染毒的伤处贴上她脉门,“我若毒发,先拉你陪葬。”剧痛顺血脉窜入心口!
沈知微疼得蜷缩,前世鸩毒灼喉的幻痛再次涌现。她死盯着他溃烂的伤口,
忽然抓起织梭刺向自己左臂!“你做什么!”谢珩劈手夺梭。血珠从她臂上伤口滚落,
正滴在他虎口溃烂处。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乌黑的伤口触到她的血,竟腾起缕青烟!
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鲜红新肌!“果然如此。”沈知微惨笑,
“我的血...是春烬毒引的解药,对吗?”所以前世她被选为毒杀对象,
所以谢珩在她棺前烧龙脑香...“聪明。”谢珩舔去虎口残血,眼底翻涌起暗色,
“但你不妨猜猜——”他猛地将她拽到织机前,
染血的璇玑谱残页拍在案上:“你生母陆锦心,当年用这‘香杀换天’局毒死了谁?
”沈知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血液刹那逆流——血浸的缠枝莲纹旁,
不知何时浮现了一行银箔小字:**“昭胤十七年,弑君者,锦心。”**窗外惊雷劈落,
照亮谢珩深渊般的瞳仁:“你娘毒杀的,是先帝。
”---> 第二章终以下为《锦书劫》**第一卷第三章正文**,
承接生母弑君指控的惊天反转,融合织锦密码解密与毒术交锋,
正文约3300字可直接复制使用:---第三章 血经断字“弑...君?
”沈知微指尖的织梭“当啷”坠地。血水从臂上伤口蜿蜒而下,
在璇玑谱残页的“锦心”二字旁积成小洼。谢珩的冷笑混着窗外残雨:“昭胤十七年重阳夜,
先帝暴毙紫宸殿。喉间银针淬‘春烬’,
针尾刻缠枝莲纹——”他染毒的虎口突然攥紧她滴血的手腕,
“与你娘独创的‘莲心针法’如出一辙!”剧痛刺醒沈知微的神智。
前世她翻烂了织造局典籍,确在残卷里见过“陆氏莲心针”记载:**以针代梭,
经纬藏杀**。可生母若真用此技弑君,璇玑谱为何记录这自毁的罪证?“证据呢?
”她猛地抽手,血珠甩上窗纸,“若我娘是钦犯,我早该被挫骨扬灰!
”“因为先帝中的是双生毒。”谢珩扯开衣襟,心口赫然烙着道紫黑掌印,
“春烬毒发需药引,我便是那个活引!”沈知微如遭冰水浇顶。
昭胤十七年...正是谢珩家族被满门抄斩之年!史载谢老将军通敌叛国,
可若——“当年我父缴获突厥‘春烬’毒方献于先帝,”谢珩眼中血丝暴起,
“你娘却用此毒弑君,再嫁祸我谢家研制剧毒!”雷声碾过屋顶。织房梁柱簌簌落灰,
沈知微忽然抓起染血的璇玑谱按在谢珩心口:“那这‘香杀换天’四字作何解?
我娘若真要换天,为何织这自供状?”染血的绢页触到紫黑掌印,异变陡生!
靛蓝底子上浮动的缠枝莲纹突然褪色,银线如活蛇游走,
拼出全新图谱——**六十四根丝线交错成星斗,金丸嵌于北斗天枢位!
**“金缕锁龙局...”谢珩瞳孔剧缩,“这是囚禁先帝胞弟怀王的秘阵!
”---### **刑部死牢**五更鼓响时,沈知微被铁链拽上马车。
“怀王谋逆案卷宗在刑部大牢。”谢珩将裂玉珠塞进她掌心,“若你娘真用金缕锁龙局囚人,
地牢砖缝必有残线!”马车碾过朱雀街,沈知微攥紧玉珠。珠体温热,
残留着谢珩心口的毒血气息。前世她至死不知生母名讳,今朝却成弑君嫌犯...“下车!
”貔貅卫猛地掀开车帘。腐臭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刑部地牢石阶生满墨绿苔藓,
阶下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微姑娘莫怕。”沈老夫人拄着鸠杖立在狱门前,
“老身陪你验看陆锦心的遗物。”狱卒抬出只樟木箱。箱开刹那,
沈知微如坠冰窟——箱内整齐叠着件月白囚衣,心口处大片褐斑,分明是干涸的血!
“你娘撞柱自尽前,”沈老夫人叹息,“还给你留了幅未织完的锦。”染血的绢布被抖开。
沈知微呼吸骤停:靛青底子上银线纵横,分明是璇玑谱显现的**金缕锁龙局**!
可局中北斗天枢位...竟被人用刀剜去金丸纹样!“此物证实陆锦心协助怀王布阵。
”崔玉璃的绣鞋碾过锦缎,
“微妹妹若想自证清白...”她突然将锦缎按进污水桶:“就把这脏东西咽下去!
”秽物漫过金缕纹,沈知微却死死盯住锦缎边缘——污水浸泡处,
几不可见的缠枝莲纹正渗出淡金!前世她在古籍里见过此法:**“经纬藏色”**,
用明矾水调金粉写密文,遇污方显!“我洗。”她劈手夺锦浸入污水,十指疯狂揉搓!
“拦住她!”沈老夫人鸠杖猛击她腕骨。貔貅卫钢刀出鞘,寒光直劈她洗锦的手——“铛!
”裂玉珠破空打偏刀锋。谢珩的冷笑从狱顶铁窗传来:“沈老夫人灭口的手段,
倒比三年前利落。”---### **残锦密码**污水飞溅中,
金缕锁龙局彻底变样——淡金丝线从缠枝莲纹里钻出,
在天枢位拼出枚古怪符号:**☷**“坤卦?”谢珩鬼魅般落地,
染毒的虎口握住沈知微揉锦的手,“八卦方位中,坤指西南。”沈知微指尖剧颤!
西南...正是怀王囚禁的冷宫方向!可生母留此卦象何意?“一派胡言!
”沈老夫人鸠杖顿地,“陆锦心分明在指认怀王...”“坤卦亦指母。”谢珩突然截断她,
染血的璇玑谱残页拍在污水桶沿,“陆锦心在说——布锁龙局者,是怀王之母!”满狱死寂。
怀王生母...正是当朝垂帘听政的章太后!“荒谬!”崔玉璃的鞭子抽向残页。
沈知微翻身扑挡,鞭梢毒刺扎进肩胛,她借力将残页拍上金缕锦——血从伤口涌出,
浸透两层绢帛。惊雷炸响!污水桶里浮动的锦缎骤然吸饱鲜血,坤卦符号扭曲变形,
化作八个殷红小字:**“金丸藏颅,
龙困生天”**“龙困生天...”谢珩猛地揪起狱卒,“怀王尸骨埋何处?
”“在...在冷宫桃树下...”沈知微脑中电光石火——金缕锁龙局的天枢金丸,
被剜去的纹样...“怀王头骨里藏着东西!”她嘶声喊出,“那才是真正的换天秘物!
”---### **颅中铁书**暴雨倾盆的冷宫桃林,腐土被铁锹层层掘开。
“微姑娘确定要挖?”貔貅卫疤脸男冷笑,“惊扰皇族遗骸,可是凌迟大罪...”“挖。
”谢珩的绣春刀架上他脖颈,“本官倒想看看,沈家养的狗敢不敢抗旨?
”金牌在雨幕中映出冷光。土坑越掘越深,终于露出半副朽棺。棺盖掀开的刹那,
恶臭熏得众人倒退。森白头骨深陷淤泥,额顶赫然镶着枚金丸!
“天枢金丸...”沈知微踏进泥坑,“这是解锁龙阵的钥匙!”“别碰!
”谢珩厉喝却迟了半步——沈知微指尖触到金丸的瞬间,头骨眼眶猛地喷出紫雾!“闭气!
”谢珩旋身将她扑倒,毒雾擦着他脊背掠过。后方貔貅卫惨叫倒地,皮肉“滋啦”作响。
“尸毒机关!”沈知微挣开他,染血的手直接插入头骨眼眶!金丸被硬生生拔出,
伴随机括轻响,头骨天灵盖“咔”地弹开。一卷铁书滚落泥泞!沈知微就着雨水展开铁书,
锈迹斑驳的字迹刺入眼帘:**“昭胤十七年重阳,章太后命陆锦心以莲心针弑君,
嫁祸谢氏。怀王窥秘,太后以锁龙局囚杀之。锦心留书悔罪,沈崔二族共灭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