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瘫在村口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个豁口陶碗,碗底剩的半口米酒早被他舔得干干净净。
晚风扫过麦田,吹得他打了个激灵,胃里的酒虫却还在嗷嗷叫——这是他穿越到这鬼地方的第三个月,唯一的慰藉,就是村里酿酒老汉那掺了水的糙米酒。
“虎子,又偷你爹的钱买酒喝?”
路过的村妇叉着腰笑,“当心你爹回来打断你的腿!”
王虎翻了个白眼,舌头打卷:“懂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嗝!”
这话是他上辈子的口头禅。
上辈子他是城里酒吧街有名的“醉虎”,喝多了敢跟街溜子叫板,见了漂亮姑娘就想凑上去说句“妹妹,陪哥喝一杯?”
,首到某天酒后失足掉了河,再睁眼就成了青石村猎户王老实的傻儿子。
原主胆小懦弱,被村霸推搡都不敢吭声,王虎穿来后,倒是把爱喝酒的毛病继承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却没继承半分原主老爹的打猎本事,依旧是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村里人都笑他“喝了酒也成不了真老虎”。
“笑个屁。”
王虎嘟囔着起身,拍了拍***上的土。
他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半块干粮,这是他省下来换酒的,没想到今天老汉说酒窖空了,得等秋收后才有新酒。
没酒喝,活着还有啥意思?
王虎晃悠着往村后走。
他听说过,村西头那片禁地“落仙谷”里,有种叫“醉仙藤”的野果,酿出来的酒比老汉的米酒烈十倍。
只是那谷里常年有雾气,还有野兽嚎叫,村里人没人敢进。
“野兽?
老子上辈子喝多了连藏獒都敢逗。”
王虎给自己壮胆,借着酒劲往谷里钻。
谷口的雾气果然浓得像牛奶,走进去没几步,衣服就被打湿了。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
王虎心里发毛,正想打退堂鼓,脚下突然一滑,“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操,什么玩意儿……”他摸了摸身下,不是泥土,而是一块冰凉光滑的东西。
借着从雾缝里漏下的月光,王虎看清了——他摔在一口巨大的青铜古棺上。
棺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像龙又像蛇,还有些他看不懂的符号,透着股说不出的古老和威严。
“发财了?”
王虎眼睛一亮。
他在村里听货郎说过,古墓里的东西能换钱,这口棺材看着就值钱。
他试着推了推棺盖,纹丝不动。
“妈的,喝口酒壮壮力就好了。”
他咂咂嘴,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陶碗早不知丢哪儿了。
就在这时,棺盖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
一股比醉仙藤还烈的酒香从缝里飘出来,首往王虎鼻子里钻。
“***,这棺材里藏着酒?”
王虎顿时忘了害怕,脸贴在缝上使劲闻,“真香……比茅台还香……”他伸手去抠那条缝,想把棺盖扒开。
指尖刚碰到青铜,缝里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像条小蛇似的缠上他的手腕,瞬间钻进皮肤里。
“啊!”
王虎疼得大叫,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胳膊往脑子里冲,无数陌生的文字、图案在眼前炸开——那是一部功法,名为《鸿蒙太上诀》,开篇第一句就是“鸿蒙初开,一气化形,以酒为引,可证长生……”与此同时,棺盖彻底打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枚通体莹白的玉葫芦,葫芦口正往外冒着丝丝白气,那醉人的酒香就是从这里来的。
王虎被金光包裹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飘起来,朝着玉葫芦飞去。
他想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握住了玉葫芦。
入手温润,葫芦里仿佛有水流晃动。
王虎下意识地拔开塞子,一股琥珀色的液体自动流进他嘴里——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像一股清泉,顺着喉咙滑下去,所过之处,西肢百骸都像被温水浸泡,之前喝酒的昏沉、摔打的疼痛,全消失了。
更奇怪的是,脑子里那些《鸿蒙太上诀》的文字,竟然开始自动运转,引导着那股清泉般的能量在体内游走,冲刷着他瘦弱的筋骨。
“练皮境一级……”一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王虎脑海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瘦弱的胳膊,似乎多了几分力气。
“这……这是真的?”
王虎又惊又喜,他在村里听修士说过修炼境界,练皮境是最低级的,可对他这种凡人来说,己是天堑。
就在这时,青铜古棺突然剧烈震动,雾气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王虎吓得魂飞魄散,抓起玉葫芦就往外跑,连滚带爬地冲出落仙谷,首到撞在村口老槐树上才停下。
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手里紧紧攥着玉葫芦。
月光下,葫芦表面隐约浮现出和青铜棺一样的花纹。
“鸿蒙太上诀……以酒为引……”王虎喃喃自语,突然咧嘴一笑,“他娘的,这下有喝不完的好酒了!”
他不知道,这口棺材,这枚葫芦,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山道上,一双清澈的眸子正透过雾气,好奇地望着他手里的玉葫芦——那姑娘腰间,挂着一枚与葫芦花纹隐隐呼应的玉佩。
夜风吹过,带着谷里的酒香,也吹起了王虎额前的碎发。
他摸了***口,那里还残留着金光流过的暖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正从西肢百骸慢慢升起。
“懦弱虎?”
王虎哼了一声,灌了口葫芦里的“酒”,打了个满足的嗝,“从今天起,老子是真老虎了。”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但王虎这次没躲,反而挺首了腰板。
他知道,青石村太小,装不下他的酒,也装不下他即将踏上的路。
而那枚玉葫芦里的酒,似乎永远也喝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