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夫妻背负着车贷和三十年的房贷，养四老一孩，月月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经济寒冬突至，丈夫被裁，妻子哺乳期遭劝退。暴雨夜车贷逾期短信闪烁，

丈夫在网约车中遇见前下属：“师傅，去***万达。”妻子抱着高烧婴儿在急诊室外，

收到房东清退通知。单身闺蜜深夜来电：“我爸心梗，妈瘫了，存款撑不过半月。

”三人手机同时亮起：社区互助群弹出消息——“技能交换，共渡难关。

”第一章深夜十一点半，城市像个耗尽了力气的巨人，勉强支撑着钢筋铁骨，

只余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昏黄的眼。

李伟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蓝色图表——家庭月度收支表。房贷那一栏，

鲜红的数字：14,500.00。小数点后面那两个零，像两只冰冷的眼睛，

嘲弄地盯着他。再往下，

老人这个月的药费和生活费：3,000.00；水电煤气物业费杂七杂八……表格最下方，

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326.58。这个月，又透支了。

他习惯性地把“备用金”里那点可怜巴巴的余额挪过去，填平那个刺眼的负数。

备用金栏位瞬间只剩下三位数：128.42。这点钱，连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感冒都扛不住。

他靠在椅背上，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轻响。身后，妻子王娟正弓着背，

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儿子小磊放进婴儿床。小床紧挨着他们那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

几乎占满了主卧仅存的空地。王娟的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生怕惊醒这好不容易哄睡的小祖宗。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在昏暗的小夜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呼吸均匀。王娟直起腰，轻轻捶了捶后腰，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眼下的乌青像两片化不开的墨迹。她走到李伟身边，目光掠过屏幕，

停留在那个“128.42”上，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没了？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沙哑。李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用力捏了捏。那点微薄的暖意，仿佛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冰冷地映照着他们被榨干的三十多岁。

第二章冷空气毫无预兆地南下，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滚烫的南方城市。新闻里，

冰冷的词汇滚动播放：“经济下行”、“行业寒冬”、“结构性调整”。

李伟所在的软件公司，名字曾带着“云”和“未来”这样光鲜亮丽的字眼，此刻也撑不住了。

部门气氛骤然紧张，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连键盘敲击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裁员的消息像角落里滋生的霉菌，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风暴在一个沉闷的周三下午降临。

HR那个妆容精致、笑容职业到刻板的女经理，踩着细高跟，

“笃笃笃”地敲开了李伟所在大开间的玻璃门。她的目光像精准制导的导弹，

扫过一排排格子间，最终落点明确：“李伟，请来会议室一趟。”那一刻，

整个大开间的空气都凝固了。敲键盘的声音彻底消失，所有目光，

带着同情、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幸好不是我，齐刷刷聚焦在李伟身上。

他感到后背的衬衫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站起身，膝盖有些发软，

走向那间象征着审判的小会议室，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会议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探。HR经理公式化的开场白毫无温度，

什么“感谢多年贡献”，什么“公司艰难决定”，

什么“提供N+1补偿方案”……后面的话，李伟一个字也没听清。

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他努力想看清对面那张涂着昂贵口红的嘴一张一合，视线却模糊一片。

那张薄薄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递到他面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几乎是凭本能，

在那份冰冷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留下一个丑陋的裂口字迹。

走出公司气派的玻璃大门，午后的阳光白花花一片，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熟悉的大楼，曾经奋斗了八年的地方，此刻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银行车贷的自动提醒短信：XX银行尊敬的车主，

您的车贷本月应还3200元，请于3日内确保还款账户余额充足。

他默默地把手机揣回裤兜，那坚硬的塑料壳硌着大腿，

提醒着他肩上那座无形的大山又重了几分。家里的气压比外面更低，

王娟抱着哭闹不休的小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小家伙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格外烦躁。

看到李伟失魂落魄地开门进来，王娟的脚步顿住了，眼神里的询问像针一样扎过来。

“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李伟张了张嘴，

喉咙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颓然地把自己摔进那张旧沙发里，

沙发弹簧发出痛苦的***。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小小的客厅。

只有小磊不明所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回荡。王娟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她不再追问，

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孩子，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开口，

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那……我那点工资……月底……” 她的话没说完，

但意思清清楚楚。她那份行政助理的工作，微薄的薪水是这个家最后的屏障，

如今却显得如此脆弱。她犹豫着，眼神里挣扎着恐惧和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要不……我去求求主管？刚休完产假回来，还在哺乳期，

他们总不能……”李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打断她：“别去！娟儿，

别去求！这节骨眼上……没用的。”他太清楚了，在这个凛冽的寒冬里，

公司只会优先砍掉那些看起来“成本高”、“效率低”的枝丫。一个哺乳期的妈妈，

在冰冷的数字面前，就是最显眼的靶子。他用力搓了把脸，试图搓掉那份无力感，“我再找，

我……我明天就投简历！”接下来的日子，李伟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他把自己钉在电脑前，

疯狂地刷新各大招聘网站，邮箱里塞满了精心修改的简历。每一次投递，

都像抛出一根细细的丝线，期盼着能抓住点什么。然而，回应寥寥无几。

偶尔有面试电话打来，对方HR的声音隔着电波，礼貌而疏离：“李先生，

您的项目经验非常丰富，

不过……我们这边更希望找一个技术栈更新一点的候选人……”“哦，35岁以上？抱歉啊，

我们这个岗位可能更倾向于更年轻的团队活力……”“您的期望薪资……嗯，

我们目前这个预算可能有点困难……”“35岁”像一道无形的、冰冷坚硬的玻璃墙，

把他死死地挡在了外面。简历石沉大海，偶尔砸出点水花的面试，

最终也总在薪资和年龄的关口上触礁沉没。希望一次次燃起，

又一次次被现实冰冷的海水浇灭。李伟眼里的光，也跟着一点点黯淡下去。

家里的空气越来越沉，王娟抱着孩子，尽量避开他的眼神，沉默地操持着家务，

那沉默比责备更让人窒息。她知道他尽力了，可这“尽力”，填不满房贷的窟窿，

也暖不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第三章王娟的担忧最终还是成了现实。一个阴郁的周五下午，

她脸色灰败地回到家，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牛皮纸信封，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甚至没敢看李伟的眼睛，径直走到桌边，把信封轻轻放下，

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他们找我谈了……劝退。说……公司架构调整，

我这个岗位……没了。”她深吸一口气，才把后面的话艰难地挤出来，“补偿……只给了N，

没有+1。” 那个“N”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地上。

李伟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后一道堤坝，彻底垮塌了。他看着妻子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巨大的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家里的顶梁柱，两根，

都断了。房贷、车贷、四张等着吃饭的嘴、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所有的数字，

所有的压力，瞬间失去了承载，轰然砸落下来，要把他们碾碎。他猛地站起身，

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去开车！”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像逃避瘟疫一样冲出了家门。他需要动起来，

需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哪怕只是暂时把自己困在狭小的驾驶座里，

在城市的车流中随波逐流。引擎启动，他麻木地点开了手机上的网约车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