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间的目光
风间彻骑着自行车慢悠悠晃过安静的路口，手指在车把上轻轻敲着，嘴里小声念叨着今天英语小测的单词——“ambulance...ambulance...”转过街角时，他“吱呀”一声猛地捏紧了刹车。
野原新之助居然在跑步。
还不是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晃悠，是呼哧呼哧喘着气、步子迈得特认真的冲刺。
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路上，被晨光一照，亮晶晶的。
“......小新？”
小新听见动静，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早啊......优等生......”风间下意识把手里的纸攥紧了点——那是他昨晚整理的单词表。
“你居然在晨练？”
“足球部呗，”小新扯着T恤下摆擦了把脸，汗湿的布料贴在背上，“教练说再迟到，就得去洗全队的臭袜子了。”
´ᯅ`风间“哦”了一声，目光不经意扫过小新被汗水浸得发潮的锁骨，忽然觉得手里单词表的边缘有点硌手。
“那你加油。”
风间重新踩上踏板，刚要走，就听见小新在后面喊：“喂风间！”
“干嘛？”
“你拿的是数学公式表啦。”
风间低头一瞅，还真是——昨晚整理完随手塞包里，拿错了。
耳根腾地一热，他头也不回地蹬着车跑了，背后传来小新没心没肺的大笑，震得晨雾都好像散了点。
午休的时候，风间在走廊拐角停了脚。
二年A班的窗外，小新正趴在桌上睡得香，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一小片毛茸茸的阴影。
小爱安安静***在旁边，手里转着笔，写几笔笔记就偷偷抬眼瞅他一下，跟只偷瞄主人的小猫似的。
风间盯着那画面看了会儿，突然觉得口袋里的学生会通知单沉得厉害。
刚转身要走，“咚”地撞上了抱着一摞作业本的妮妮。
“风间？”
妮妮歪着头，“在这儿杵着干嘛呢？”
“学生会的活儿。”
风间赶紧把通知单举起来，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你这作业怎么这么多？”
妮妮叹了口气，戳了戳最上面那本皱巴巴的：“还不是小新那笨蛋！
昨天的数学题错得离谱，我得拿去找老师问问怎么改......”她的目光越过风间，瞥见教室里的情景，突然眯起眼睛，“啧，小爱又在偷看呢。”
风间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正好瞧见小爱伸出手指，轻轻把小新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按了回去，动作轻得像碰棉花。
“走了。”
风间突然说，“作业不是要送办公室吗？”
放学后的足球部活动室，风间作为学生会代表来核对比赛日程。
“下个月跟樱坂中学的练习赛，定在周五下午三点？”
他翻着日程表，忽然听见隔壁更衣室传来小新的大嗓门：“小爱！
都说多少遍了别随便进男更衣室啊！
吓我一跳！”
“我就是来送运动饮料嘛，”小爱委屈的声音飘过来，“黑矶叔确认过里面没人我才进来的......”风间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纸上按出一道印子，纸角都被捏皱了。
“风间同学？”
足球部队长探过头，“日程有问题吗？”
“没。”
风间“啪”地合上文件夹，“我先走了。”
他快步走出活动室，在走廊拐角撞见抱着毛巾的小爱。
两人都顿了一下。
“风间。”
小爱微微点头，“是来找小新少爷的吗？”
“学生会的工作。”
风间举了举文件夹，目光落在她怀里那条印着向日葵的毛巾上——那图案，跟小新书包上的一模一样。
“你们......处得挺好啊。”
小爱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小新少爷虽然总说麻烦，但训练的时候从来没偷懒过呢。”
风间想起今早小新拼命奔跑的样子，喉结动了动。
“嗯。”
他轻声说，“那家伙认真起来......”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小爱疑惑地歪了歪头，风间却己经转身走远了。
傍晚的坂道上，风间一个人慢慢走着。
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哟！
风间！”
小新三两步追上来，身上飘着股橘子味沐浴露的香，“怎么不等我一起走？”
风间没回头：“你又没说要一起。”
“我明明发消息了啊！”
小新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亮着条消息，“你看——‘今天去风间家写作业~’”风间斜眼瞥了下屏幕上方的日期：“这是上周的。”
“诶？”
小新把手机凑到眼前，“啊，还真是......”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风间看着地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影子，突然开口：“酢乙女同学......嗯？”
“便当做得挺不错的。”
小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是啊！
超好吃的！
今天还有炸虾，外酥里嫩那种！”
风间没再说话，只是把书包带又攥紧了些。
晚上七点，空荡荡的学生会室里，风间独自整理着文件。
窗外传来足球部的喊声，他抬头望去，小新还在场上练射门，一脚接着一脚，汗珠在灯光下飞。
场边的小爱捧着记录板，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奔跑的身影。
风间静静地看了会儿。
（这样就好啦。
）（反正那家伙，从来都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他合上文件夹，关掉了学生会室的灯。
走廊里的脚步声，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