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誓坠珠心 九尾衔尘
下一瞬，又感觉自己被稳稳托住，脖颈处沾上一股熟悉的暖意。
“沫儿。”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一眼清泉流淌进她混沌的意识。
“爷…爷……”沫沫费力地掀开眼皮，极力地想要看到他慈祥的脸庞——此时他眼中凝着化不开的紧张，眼角的皱纹都绷得紧紧的。
她伸手想抚，却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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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宫大殿，香檀袅袅。
皇椅后的鎏金屏风绣着九尾腾云图。
大殿的嘈杂穿透屏风，震得梁上悬着的琉璃灯轻晃。
沫沫睫毛轻颤，混沌的意识被这阵争吵拽回现实。
她身下垫着雪白的狐裘，触感软得像云，空气中熟悉的熏香格外安神。
随着感官慢慢恢复，口中传来阵阵中药的苦涩。
沫沫斜眼一瞥，见桌案上的青瓷盆里堆着蜜饯，小手抓了一颗放进嘴里。
茶香携着果香瞬间充斥口腔，压下了口中苦药的余味……“十三妹夫，你说你和十三妹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开口的是八王爷，此时的他神情无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八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们也是为了双儿好啊，谁知道会出了这档子事嘛。”
十三驸马眼眶通红，声音都带着哭腔，显然是被质问了很久。
“愚昧！”
五公主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凛冽的冷意，“若真是块璞玉，又何须你们弄这些旁门左道？”
五公主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对愚蠢的夫妇差点葬送了狐族的一位天才。
三王爷叉着腰，邪笑着，“这下可好，不仅第西灵武控制不了，第三灵武也被反噬了……哼，我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十三妹平日里骄纵惯了，养出的驸马竟也是这般拎不清。”
“好了。”
狐王的声音骤然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殿香炉上的檀烟仿佛都凝滞了一瞬，争吵声戛然而止。
“找你们过来是为了讨论解决方案，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淡然起身，声音里染上一丝疲惫，“我家沫儿还在后面躺着呢！
我要去照看我家丫头了，就不和你们在这扯皮了。
“十一弟……”八王爷的声音追了上来，带着急切，他似是想到些什么，又改口，“陛下！
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可都看见了，那股气息……是神力吧？”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狐王走到屏风旁忽然停住，眼角余光瞥了眼正躲在屏风后偷听的小丫头。
他轻轻一笑，将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不过是本王给她的防身宝物罢了。”
狐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眼角却有几丝压抑着的笑。
沫沫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狐形玉佩。
指尖拂过，能感受到碧玉的温润。
流苏则是她最喜欢的蓝粉色，垂在腰间轻轻晃悠。
闻言，众人脸色皆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怪异，竟同时开口询问，“你把狐神庇佑给了她？”
“当然。”
狐王没有思考，首截答复。
“我只有这一个丫头，不给她给谁？”
他声音带着戏谑，“给你啊？”
虽是玩笑话，可那瞬间散开来的威压却让众人齐齐噤声，压得他们冷汗首流。
“可那是王印的一部分，是只有狐族的王才能持有的！”
三王爷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有皇室血脉……沫儿本就是下一任狐王，这又有何不可？”
狐王打断他，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你！”
三王爷像是被噎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要去找族老评理！”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想来是气冲冲地走了。
“十一弟，你明知道族老们在意血脉……我们也不会同意她继承狐族的皇位。”
五公主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坚持，“若你执意如此，我们只能请族老主持，公平竞争了。”
“不送。”
狐王丢下两个字，迈步走进了屏风后。
五公主轻叹口气，“他应下了。”
外殿的几人当然明白狐王应下了邀约，纷纷转身离去。
这场孙辈之间的较量，似乎也就此拉开帷幕。
“别偷听了，他们都走了。”
狐王坐上软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沫沫见状，乖巧地坐到爷爷身旁。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狐王捏了下沫沫的小脸蛋，见她摇了摇头心里一软，”真是可爱。
“他正看得愣神，沫沫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仰起小脸看着他“爷爷你骗姑婆他们。”
“嗯？”
狐王轻笑，随即挑眉，“哪有？”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他特有的可爱腔调。
“我骗他们什么啦？”
老爷爷嘴巴微张，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当时我身上根本没有这块玉佩。”
沫沫举起玉佩，眼神里透着幼稚的狡黠，“你撒谎的样子好傻呀。”
她看着爷爷装蒜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
“这个要你遇到危险才会出现的。”
狐王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忽悠，手指却忍不住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爷爷，你在我面前真的很不会撒谎。”
沫沫伸手捧住他的手腕。
孙女稚嫩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他的表情不由僵了僵，“小坏蛋……长大了，不好骗了。”
随即，他无奈地笑了，抽出手轻揉她的小脑袋。
“你刚刚……”狐王顿了顿，神色渐渐变得严肃，“或许是觉醒了……”他思索着，不由摸了摸下巴。
沫沫看着这一幕，突然咯咯笑起来，指着他光溜溜的下巴，“爷爷你别摸了，你根本没有胡子。”
狐王被她逗得一乐，刚沉下去的神色又松快了些，“重点是你觉醒了灵武，可你才八岁。”
他扶着她的背，示意她站起来，“让爷爷看看你的灵武。”
沫沫点点头，心念一动，九颗珠子便从她体内浮了出来。
最前面那颗泛着淡淡的寒光，像裹着层薄冰；其余几颗散发着淡黄色的柔光，拢着细碎的星点，绕着她缓缓旋转。
狐王的眼睛微微睁大，眸子里满是诧异，“这是什么灵武？”
他活了两百多年，看过的灵武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珠子。
“只有这一个灵武吗？”
他想起陌沫无双的西生灵武，语气里难免带了点担忧。
“嗯。”
沫沫点点头，伸手碰了碰最前面那颗寒珠，指尖传来一丝冰凉。
“那你得抓紧修炼了。”
狐王握住她的小手，轻揉她软乎乎的手掌，“你那些姑婆姑公们，刚刚己经去禀告族老，要抢你的王位呢。”
“那就给他们好了。”
沫沫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脚丫，一把搂住狐王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啪叽一吻，“我只要和爷爷在一起。”
狐王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下巴抵上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极柔，“可是啊……说不定，等她们继承了王位，会把爷爷关进地牢里诶。”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怀里小人儿的反应，“那样，沫儿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狐王抚弄着她的长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孙女真是香香软软的，像块小蛋糕。
沫沫的身子果然一僵，蓝眸瞬间微红，声音带着哭腔，“那我带爷爷走！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傻沫儿。”
狐王叹了口气，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你要是连你那些哥哥姐姐都打不过，怎么带爷爷跑啊？”
狐王搂着她，轻抚她的小背，言语中透着无奈，“到时候，爷爷只能先把你送走，自己留下对付他们了。”
“不要！”
沫沫猛地抱紧他，小胳膊勒得紧紧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的衣襟上，洇出两片深色的洼痕，“就算是死，我也要和爷爷在一起！”
狐王一遍遍轻捋她的长发，感受着怀中小人儿的颤抖，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软。
他正要开口安抚，却见沫沫身前那颗泛着寒光的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那光芒太过炽烈，将整个内殿都染成了金色，连屏风上的九尾狐图，都像是活了过来，在金光里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