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认亲大反转
祠堂前的青石板刚被雨水洗过,映着天光发亮。
村口尘土扬起,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缓缓驶入,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车门打开,陈德海踩着锃亮的皮鞋落地,雪白唐装一尘不染,第二颗扣子歪在左边。
他身后跟着穿西装的助理,手里捧着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
“DNA检测报告。”
他声音洪亮,像广播喇叭,“二十年前医院抱错,今日认亲,天理昭昭。”
人群哗然。
孩子们挤在板凳上踮脚张望,老人们摇着蒲扇议论纷纷。
林建国站在祠堂门槛内,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周玉兰缩在角落,蓝布头巾下双手死死捏着一个煮鸡蛋,指甲掐进蛋壳,裂出细纹。
林瑶站在人群中央。
十七岁的身子单薄,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贴在身上,风吹过时轻轻贴住膝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心跳如鼓——这不是梦。
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信了这张纸,信了这场戏,跟着陈家走了。
三个月后,林家老屋起火,养父葬身火海,养母疯癫跳塘。
而她,在陈家金丝笼里看***相时,己无力回天。
现在,她回来了。
时间停在认亲仪式的最后一步。
“来,孩子。”
陈德海朝她伸出手,笑容慈祥,“爸爸接你回家。”
林瑶没动。
她盯着那份报告,目光扫过红章边缘——没有钢印编号,骑缝章对不上,出具机构连个地址都没有。
伪证。
她忽然抬眼,声音不大,却像刀劈进嘈杂:“真血脉,不在纸上。”
全场一静。
陈德海笑容微滞:“你说什么?”
林瑶上前一步,右手不自觉地摩挲后腰。
那里有块月牙形胎记,边缘如云纹流转,是她前世唯一没被调包的凭证。
“我说——”她嗓音冷了下来,“谁是林家女,得看命,不是看纸。”
她转身,当着所有人面,缓缓解开左肩带。
旧连衣裙滑落,露出后腰肌肤。
月牙胎记清晰浮现,像夜色里一弯银钩。
“我七岁爬树摔断右腿,缝七针,疤从膝盖斜向上。
我娘绣的百家被上写着‘瑶女降生,月照林湾’。
我六岁那年偷吃李婶豆腐,被她追着打,左脚鞋底还缺了一块。”
她一件件说,声音平稳,一字不落。
人群死寂。
李婶突然一拍大腿:“哎哟!
玉兰姐!
你还记得不?
那被子你绣了三个月,说女儿生在月圆夜,要叫林瑶!”
周玉兰浑身一震。
她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涌出。
手里的鸡蛋“啪”地碎了,蛋清顺着指缝滴在地上。
“我……我的瑶瑶……”她嘴唇哆嗦,想往前冲,却被两个族老拦住。
“玉兰,这可是科学检测!”
族老沉声,“不能光凭胎记就定亲啊。”
陈德海冷笑:“胎记能纹能绣,小姑娘演得倒真。
我这儿可是省城权威机构出具的报告!”
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红章刺眼。
林瑶冷冷看他:“那你告诉我——我娘怀孕时被灌了药,早产三天,羊水破在竹席上。
那席子现在还压在柜底,上面有血痕。
你这‘亲爹’,知道吗?”
陈德海脸色一变。
他没料到这丫头连这种事都清楚。
林瑶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周玉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又稳得惊人。
“妈。”
她轻声叫。
周玉兰愣住。
“我饿了。”
林瑶声音微颤,“想喝你熬的米汤,放三勺糖,搅两圈桂花。”
那曾是她每晚睡前必喝的。
周玉兰终于崩溃,嚎啕一声扑上来,将她死死搂进怀里。
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抚过她的头发、肩膀、后腰,确认那胎记真实存在。
“我的瑶瑶……我的女儿回来了……”一滴泪落下,正好滴在林瑶左手腕的青竹表带上。
竹编吸水,纤维瞬间变深,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圆点。
祠堂东侧柱后,周淑芬蹲在阴影里,手里相机“咔嚓”一声,快门落下。
镜头特写,正对林瑶手腕——那圈青竹表带,纹路清晰,像某种暗语。
她嘴角咧开,露出黄牙,顺手从林家账本上撕下一页塞进兜里,又抓了把供桌上的水果糖。
“装神弄鬼!”
陈德海怒喝,“来人,把孩子带走!”
两名便衣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要架林瑶。
林瑶却站着没动,只冷冷盯着他:“你说我是你亲女?
那你告诉我——你书房第三格抽屉里,藏着一张我七岁照片,背后写着‘换女成功’。
那是你亲手写的,对吧?”
陈德海瞳孔骤缩。
他猛地后退半步,翡翠扳指在阳光下转出一道绿光。
就在这时,陈婉儿“啊”地一声软倒,Gucci丝巾从腕间滑落,露出内衬一角——绣着两个小字:林瑶。
她昏迷前死死攥着丝巾,像攥着最后的执念。
周淑芬迅速上前“帮忙”,趁乱将那丝巾一角塞进袖中。
她低头时,看见丝巾内侧的绣字笔迹,和林瑶作业本上的一模一样。
祠堂外,人群开始骚动。
“这陈家……怕是真有问题啊。”
“那胎记我小时候见过,玉兰姐当年坐月子,谁去探望她都说这孩子带福相。”
“科学是科学,可也不能瞎认爹啊。”
陈德海脸色铁青,指着林瑶:“你们懂什么!
这是我家女儿!
DNA都做了!”
“DNA?”
林瑶冷笑,“你那份报告,连检测员签名都没有。
公章编号查不到备案。
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
她一步步逼近:“你买通护士调包婴儿,偷走林家血脉,为的是什么?
二十年前的事,你敢让公安查?”
陈德海暴怒,抬手就要扇她。
林瑶不躲,只静静看着他:“你打我,我就更大声喊——我右腿疤痕朝上,是你当年在病历上改过方向,对吧?”
陈德海的手僵在半空。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女孩,不是十七岁少女,而是一头苏醒的困兽。
祠堂外,一辆破旧三轮车突突驶来,李婶跳下车,手里拎着石磨盘的一角:“谁敢动我林家闺女?
我这豆腐还没卖完呢!”
她往门口一站,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像战鼓。
族老们面面相觑,终于松了口。
林建国冲上来,一把将林瑶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周玉兰跪在地上,抱着女儿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林瑶低头,看着养母满是疤痕的手,轻轻摩挲后腰胎记——这一次,她没再被动承受命运。
她是林家女,林瑶。
风从山口吹来,拂过祠堂屋檐,吹动她腕上那圈青竹表带。
竹丝细密,一圈圈缠绕,像时间的纹路,也像重生的誓约。
祠堂暗处,周淑芬收起相机,袖中丝巾紧贴掌心。
她抬头看了眼陈家轿车,嘴角咧开。
风暴未起,钉己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