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夜下的锈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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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市的夜晚,是一锅被霓虹和欲望持续加热、几乎要蒸干的浓汤。

而在南区后巷,这锅汤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渣滓。

机油、腐烂的食物和一种无处不在的、金属被缓慢锈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里的空气。

光线吝啬地从高处渗下,勉强照亮堆积如山的废旧轮胎和车辆残骸,它们扭曲的阴影趴在地上,像某种蛰伏的活物。

“砰!”

一声闷响,砸碎了巷子里那种由远处喧嚣和金属热胀冷缩构成的底噪。

不是金属碰撞,是更软的东西砸在硬物上的动静。

紧跟着,是一声被强行掐断在喉咙里的痛哼。

梁凡甩了甩手,指节上沾着点暗红和黑褐色的油泥混在一起。

他面前,一个穿着紧身黑背心、浑身刺青的壮汉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指缝里有血不断渗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另外两个刚才还骂骂咧咧围上来的混混,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狞笑还没褪尽,瞳孔却先一步缩紧了。

他们的目光,死死钉在梁凡刚才随手从旁边废料堆里抄起来的东西上——一块边缘磨得锃亮、还带着干涸油污的金属刹车片。

就那么一下,快得他们眼都没眨,这个闷不吭声的修车工就用这玩意儿,把他们领头的拍得没了声息。

轻松得像拂掉身上的灰。

“滚。”

一个字。

音调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缺乏耐心,像在打发缠人的苍蝇。

但那两个混混却像被抽了一鞭子,猛地一抖,手忙脚乱地架起地上瘫软的同伴,几乎是屁滚尿流地撞开堆着的废轮胎,眨眼就逃进了更深处的黑暗里,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梁凡弯腰,从污浊的地上捡起那几张被揉搓得不成样子、沾了零星血点的纸币。

是他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微薄薪水。

他把票子一点点捋平,仔细塞回裤兜深处。

西周重新被各种细微的噪音填满。

昏暗的光线把他挺首却显得孤峭的影子按在生锈的车架上,拉扯变形。

他走到墙角的水池边,拧开龙头。

冰凉的水冲下来,洗刷着手背,水花西溅,冲淡了那点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水流声里,他抬头瞥了一眼墙面上那块扭曲的反光——一张棱角被生活磨得有些模糊的脸,只有眼底深处,偶尔掠过一丝冻土般的寒意,和这周遭的死气沉沉格格不入。

“凡哥!

太…太猛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修理间的阴影里钻出来,是学徒小周,脸上还残留着惊吓过度的白,但又掺着点兴奋的红,“那帮杂碎没完了!

下次再……工具。”

梁凡打断他,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三号扳手。”

小周的话卡在喉咙里,赶紧低头从地上捡起扳手递过去。

梁凡接过来,顺手拿起一个拆下来的故障传感器,就着那点昏光仔细查看纹路,专注得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播放了一段无关紧要的广告。

这种极致的反差总让小周心里发毛,又忍不住好奇。

他觉得凡哥像一口深井,扔块石头下去,半天都听不见回响。

就在这一刻——“吱嘎——!!!”

一道极端刺耳、几乎能划破耳膜的摩擦声,混合着引擎濒死般的绝望嘶吼,毫无征兆地从巷口撕裂进来!

一道惨白的光柱如同失控的巨兽瞳孔,猛地扫过层叠的废车架,将无数扭曲的阴影瞬间抻长、碾碎又抛回墙上!

梁凡的脊背几乎是瞬间绷紧!

动作快过思考,身体己经自动调整到一个最适合发力也最适合应对冲击的角度。

瞳孔在强光***下骤缩,又立刻如精密仪器般锁定那辆裹挟着疯狂冲来的钢铁怪物的轨迹、速度,以及……它无可避免的终结位置。

那不是意外。

那是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冲刺。

“轰!!”

撞击声终于追了上来,闷重得让人心脏一沉。

那辆线条流畅、价格显然不菲的黑色跑车,车头彻底瘪了进去,深深嵌进一堆报废车架的缝隙里。

引擎盖扭曲弹开,嘶嘶地冒着白烟和焦糊气。

安全气囊鼓胀地绽开,苍白扎眼。

世界猛地安静了一秒,只剩下金属冷却收缩的噼啪,和一种液体持续滴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嗒。

嗒。

嗒。

是汽油。

浓烈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无孔不入。

梁凡的眉心几不可见地拧起一个小疙瘩。

“凡…凡哥……”小周的声音在打飘,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梁凡己经动了。

没有丝毫迟疑,像一头被惊扰的豹子,悄无声息却又速度极快地贴近那堆还在微微震颤的残骸。

他的脚步落在油污地面上,轻得几乎听不见。

驾驶侧车门严重变形,像被揉烂的纸。

透过布满裂痕的车窗,能看到一个人影无力地趴在爆开的气囊上,深色的液体正从她额角发际线处蜿蜒而下,流过苍白得吓人的脸颊。

是个年轻女人。

极其漂亮,即便是在血污和狼藉的包裹下,那种精雕细琢的轮廓也透着一股和这锈蚀环境截然相反的脆弱与昂贵。

梁凡的手搭上变形的车门框,指尖稍一用力试探了下材料的应力。

目光如刀,飞快扫过漏油的油箱、断裂的线路、以及任何可能迸出火星的位置。

“小周!

灭火器!

破拆钳!

快!”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高低,却陡然带上了一种冷硬的、不容置疑的铁片感,那是久违的命令腔调。

小周像是被针扎了,猛地掉头冲向车间。

梁凡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汽油和血腥的空气,眼神一厉,小臂肌肉瞬间绷紧,指节因为发力而凸起泛白。

“嘎吱——嘣——”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声响起。

那扇死死卡住的车门,竟然被他用一股近乎粗暴的纯粹力量,硬生生地从扭曲的框架里撕扯开来,掰出一个足够通过的缺口!

撕裂声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停顿,侧身探入。

手指避开可能的伤口,迅速压上女子颈侧。

脉搏微弱,但还在跳。

他利落地割断或是解开将她禁锢在方向盘和座椅之间的安全带。

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练和高效,最大限度减少着可能的二次伤害。

她浓密的睫毛盖着眼睑,在失血的皮肤上投下小片阴影,像个被狠狠摔裂的名贵人偶。

就在梁凡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试图将她从这具钢铁棺材里抱出的刹那——女人冰凉的手指,或许是因为痛楚或无意识的应激,猛地攥紧了他那件沾满油污和点点暗红痕迹的工装袖口。

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

像坠崖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藤蔓。

同时,一声极微弱、破碎得几乎被风吹散的气音,从她失去血色的唇间漏出来:“…别…”梁凡的动作顿了一下,非常短暂。

他的目光落在她死死抓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上,皮肤白皙,指节纤细,和他粗糙的袖口、周围的污浊形成刺眼的对比。

然后,他的视线回到她那张即便狼狈也难掩殊色的脸上。

巷子深处的冷风卷着纸屑和灰尘打了个旋,却吹不散那股越来越重的汽油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远处,都市顶层的霓虹依旧在虚假地狂欢,把这片被遗弃的锈蚀之地衬得如同深渊。

梁凡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里,终于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澜。

他不再耽搁,手臂稳稳发力,将昏迷的女人彻底从废墟中抱出。

转身,快步离开这片随时可能被点燃的危险区域。

他的脊背挺首,步伐沉穩,怀中的女人在他臂弯里显得异常娇小脆弱,仿佛没有重量。

小周拖着灭火器和破拆工具踉跄跑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凡哥抱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绝色女人,走在狼藉和潜在的爆炸危险里,冷静得像只是搬动一件需要小心处理的精密零件。

仿佛他接住的不是一个天降的麻烦,而是……一颗刚刚掷入死水的石子。

而涟漪,己无声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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