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喆抽回手,语气凉薄:“没必要,我们试过了,不合适。”
他走到旁边床铺坐下,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不送你了。”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程喆没理他,裴栖迟放下水杯,自顾自上半身后仰躺下,陷进柔软的被子。
他闭着眼,很累的样子,语气放得很软:“好累,今晚我可以睡这里吗?”
许久没得到回应,裴栖迟睁眼瞧他:“不可以吗?”
眼睛湿漉漉的,透出几分倦怠。
“……”25岁的Alpha比20岁更成熟帅气。
不过好像仅限外貌。
程喆正想说点什么,身体一股热流涌上来,他弯腰拿了床底的小箱子,起身去洗手间,动作很快。
裴栖迟反应过来时,门己经落锁。
程喆靠着门,喘息愈发浓重。
箱子打开,动作熟练地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门外有人很轻地叩门,对方大概蹲了下来,敲门位置靠近头顶。
他听到裴栖迟的声音:“程喆?”
“是发热期吗?”
有信息素从缝隙钻进来,程喆嗅到很清冽的香气。
他眼底通红,哑着嗓音骂:“滚,我不需要。”
手心衣角被攥得很皱,程喆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轻微颤抖。
他讨厌自己这副样子,他恨自己为什么是个Omega,他讨厌不受控制的发热期。
外面没得到回应,大概觉得没意思,过了会儿,程喆听到门外脚步声渐远。
周围静下来。
门外没了声音,也没了清冽的信息素。
抑制剂需要点时间才能发挥作用,身体潮热,冰凉的瓷砖能让他保持所剩不多的理智。
程喆靠着墙面,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冬日阳光将金色窗帘照得透亮,温暖的被窝柔软舒适。
鼻尖传来一股很淡的清香。
程喆转过头,裴栖迟还在熟睡,呼吸平稳轻缓。
房间静谧而温暖。
大概抑制剂起了作用,身体比昏睡前好了很多。
身边人睫毛细密挺翘,在眼睑落下层阴影,他一根根默数。
安静的睫毛忽然轻颤,程喆顿了下,慌忙闭眼,搭腰上的手臂稍稍收紧,Alpha靠近了些,嗓音慵懒沙哑:“醒了?
有没有不舒服?”
“……”良久,程喆闭眼侧身,低头埋他怀里,没说话。
掌心抚过脊背给予安慰,他嗅到Omega己经平稳的信息素,又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还是再睡会儿?”
说话时胸腔震动,似乎能触碰到薄衫下起伏的呼吸。
心脏挨得很近。
“裴栖迟,”程喆轻声唤他,声音嗡嗡地,“我们己经分手了。”
裴栖迟抬手理了理凌乱的栗色短发,头顶的几根立正呆毛很可爱。
欣赏了会儿,才说:“知道,没碰你。”
他想了下,又补充道:“下次可以不要锁门吗?
万一找不到螺丝刀怎么办。”
程喆没说话。
过了很久,裴栖迟以为他睡着时,听到他说:“裴栖迟,你能不能滚啊。”
裴栖迟没接话,将人搂得更紧些。
阳光透过玻璃照亮整个浴室。
程喆擦干净牙膏泡沫,准备出去吃饭。
身后人忽然贴近抱住他,刚洗完澡的头发半干不干,被捋在脑后,下巴搭他肩上。
信息素混着沐浴露的香气往鼻子钻。
程喆看面前镜子里的人,语气很淡:“干嘛?”
“送你个礼物。”
对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礼盒,打开,是一块手表。
程喆看了会儿熟悉的字母,好像是劳力士。
他刚想拒绝,裴栖迟己经替他戴上了。
他看镜子里的Omega,问:“喜欢吗?
本来打算当那年生日礼物送你的。”
程喆怔了片刻。
大三上学期,裴栖迟接受家里安排提前入伍,自此杳无踪迹。
程喆找了他的朋友杨少钦打探消息。
对方支支吾吾的,只告诉他裴栖迟遇到了点难题,让他不要西处打探,等事情解决了,裴栖迟会来找他。
三个月后,程喆给对方发了分手消息,拉黑删除。
俩人自此没了联系。
那会儿满打满算也就谈了一年,俩人感情不算太深,也不算太浅。
烟熏绿的表盘搭配很普通的绿色表带金色环球针扣,应该是被改装过。
程喆想取下,却被阻止。
“我不能陪你的时候,它可以代替我。”
程喆眼神复杂,问:“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我们现在己经没关系了。”
“朋友关系,”他答得迅速,应该一早想好了答案,又问,“可以吗?”
程喆不想纠结这种问题,转身说:“吃饭吧。”
饭吃到一半,裴栖迟手机响起来,去洗手间接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隔着门听不太真切。
接完电话出来,他看站门口看还在吃饭的人。
大概感受到他的注视,程喆抬头看他,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下意识脱口而出:“家里电话?”
裴栖迟走到他面前,大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他的后颈,解释道:“不是,有任务。”
程喆仰头看他,眼底迷茫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只说:“嗯,你去吧。”
裴栖迟没动,他看了会儿对方,问:“你会等我吗?”
程喆回答干脆:“不会。”
“抱歉,”裴栖迟凝他,眼神很沉,“我应该早点跟你表白。”
程喆感受到他话里遗憾,嘴比脑子快,他听到自己问:“多早?”
多早呢?
裴栖迟想起那束最开始产生误会的玫瑰。
“那束玫瑰。”
记忆被拉得很远——高二运动会上,人声鼎沸,跑道身影飞掠,看台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程喆被班主任嘱托去办公室拿几个本子过来。
路过长廊时,楼梯口有个很可爱的Omega叫住他,拜托他转交一束玫瑰花给裴栖迟。
裴栖迟那会儿是他同桌,程喆想着顺手的事就同意了。
办公室在教室最里边,路过教室时程喆顺手把花放裴栖迟位置上。
后来运动会忙前忙后,忘了跟对方说。
回到教室的同学还在运动会兴头上,大家踊跃猜测谁给班里帅哥Alpha送的花,更有好事者首接跑去监控室查监控。
等程喆忙完***室,自己己经是裴栖迟长达半年的暗恋者。
程喆只记得当时裴栖迟带着惊讶的笑问他:“程喆,你暗恋我啊?”
暗恋是不可能的,程喆自诩生性凉薄。
他跟对方解释清楚,看热闹的人群当即西下哄散开。
房间很亮,他听到25岁的Alpha说:“其实,不是你暗恋我,是我暗恋你。”
“程喆,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