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流量我决定直播探索荒废的“哭丧村”,传闻踏入者会莫名哀伤至死。直播异常火爆,
弹幕疯狂要求我触碰村中邪物,打赏金额高到离谱。直到我瞥见一条弹幕:“谢谢主播,
我们被关太久了,需要活人接触才能替换出来。”而手机信号格,自始至终都是零。
——手机支架卡在残破窗棂上的瞬间,又震落一片灰尘。我调整着角度,
让摄像头能将身后破败歪斜的茅屋和远处荒草萋萋的村路尽可能纳入画面。“家人们,
看到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哭丧村’!”我压低声音,
尽量让语气显得神秘又带着那么点满不在乎,“瞧瞧这氛围感,绝了!
都说进来的人会莫名其妙哭到死,嘿,我偏不信这个邪!
”屏幕右上角的在线人数跳动了几下,勉强突破三位数。几条零星的弹幕飘过。
“主播又来找***了?”“这地方看着就瘆得慌……”“假的吧,剧本又来了。
”心里那点焦躁像藤蔓一样勒紧。半年了,不温不火。再搞不到爆款内容,
下个月房租都得成问题。哭丧村,这名字还是从一堆快被遗忘的故纸堆里扒出来的,
据说几十年前整个村的人一夜之间死绝,死因成谜,幸存者说死前都听见了全村人的嚎哭声。
多好的噱头,可这帮水友……我咬咬牙,从背包里抽出那面更破旧的铜锣:“老铁们,
看见没?祖传的家伙事儿!今天我就给你们在这儿敲一段‘送魂锣’,
给这村子再加点BGM,觉得***的,免费的小花花走一波啊!”铆足了劲,锣锤猛地砸下。
“哐——!”一声破锣响,撕心裂肺,在这死寂的村落里炸开,惊起远处一片黑压压的飞鸟。
回音荡荡,反而更衬得此地空旷死寂。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强笑着,
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手机屏幕卡顿了一下,画面雪花般闪烁,随即恢复正常。
但就在这一刹那之后,整个直播间的氛围……变了。在线人数像被打了***,
数字疯狂跳动,瞬间突破五千,然后是一万,三万……弹幕不再是零星几条,而是彻底爆炸!
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滚动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来了!
终于等到了!敲!再敲!往前走!村口有口井!去看!打赏了!
主播快过去!我懵了,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幻觉?平台BUG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打赏特效就淹没了屏幕!
用户“冢中枯骨”打赏了“灵车漂移”x10!
用户“红绣鞋”打赏了“坟头蹦迪”x10!
用户“无头学姐”打赏了“百鬼夜行”x10!
眼花缭乱的中元节恐怖主题礼物特效几乎卡死我的手机,提示音连成一片尖锐的嗡鸣。
金额数字疯狂累加,短短十几秒,竟然超过了我过去半年的总和!“谢……谢谢大哥!
谢谢‘冢中枯骨’大哥的灵车!谢谢……”我语无伦次,血液冲上头顶,激动得手都在抖。
爆了!真的爆了!弹幕还在疯狂催促:井里!看井里!主播快啊!别磨蹭!
打赏不够?再来十个灵车!摸一下井沿!就摸一下!“去!这就去!
家人们够意思!”我被巨大的狂喜冲昏了头脑,举着手机支架就往村口冲,
什么寒意什么传说全抛到了脑后。流量就是一切!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村口那口老井很快出现在视线里,石头井沿布满青苔,黑黢黢的井口深不见底。
弹幕更疯狂了,全是催促我触碰井沿的。摸!快摸!等不及了!打赏了!摸!
“好嘞!老铁们看好了!”我把手机镜头对准井口,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表演般的壮烈,
伸手按向那湿滑冰凉的青苔井沿——指尖触及的刹那。“呜……呜呜……”不是通过耳朵,
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脑髓里。极其细微,像是无数人压抑着的、绝望的呜咽,从井底深处,
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一股巨大的、没来由的悲伤猛地攫住心脏,鼻子一酸,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我猛地缩回手,连退好几步,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那呜咽声消失了,悲伤感也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阵心悸。碰到了!太好了!
下一个!祠堂!去祠堂!打赏!打赏!弹幕更加沸腾,打赏特效再次刷屏。
恐惧被金钱和流量的浪潮狠狠压了下去。我喘着气,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巨额数字和疯狂催促,
一咬牙:“家……家人们够热情!走!去祠堂!”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我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跟着弹幕的指挥在荒村里穿梭。
他们让我去推祠堂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塌的红漆木门。门开的瞬间,
一股浓烈的霉味和灰尘味扑出,里面漆黑一片,仿佛藏着什么东西。弹幕欢呼打赏。
他们让我捡起祠堂供桌上半个腐朽的,不知名的牌位。拿起时,木头碎屑簌簌落下,
牌位背面似乎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指尖传来一阵刺麻。弹幕疯狂叫好,
打赏金额飙到一个令我窒息的数字。他们让我去村子最深处一间完全被阴影笼罩的瓦屋,
屋檐下挂着一串风干发黑的、像是动物爪牙的物件。弹幕让我摘下一个。我踮起脚,
手指碰到那冰冷坚硬的物件时,屋里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指甲刮过木头的声响。
我吓得一把拽下,头也不回地跑开。弹幕达到***,礼物特效几乎淹没一切。
我的情绪被拉扯得支离破碎,极度的恐惧和极致的兴奋交织,脑子嗡嗡作响,
全靠本能和对流量的贪婪支撑着行动。又一次,在弹幕的指挥下,
我推开了一扇摇摇欲坠的院门。院子里有棵枯死的老槐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弹幕突然整齐划一地刷起来:坐上去!坐右边那个石凳!快!坐!
打赏金额又开始跳跃式增长。我被金钱晃花了眼,喘着粗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踉跄着走过去,一***坐在了那个冰凉的石凳上。就在坐实的瞬间——“嘭!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像是有什么机关合拢。***下的石凳猛地一震,一股难以形容的,
彻骨的阴冷瞬间透过衣物钻进身体,冻得我五脏六腑都抽搐了一下。眼前猛地一黑,
无数纷乱的,扭曲的,充满绝望哭嚎的画面碎片像是强行塞进我的大脑!“啊!
”我惨叫一声,像是被烫到一样弹跳起来,狼狈地跌坐在地,手忙脚乱地往后蹭,
惊恐万分地盯着那个看似普通的石凳。手机差点脱手,镜头晃动间,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信号标志。一片空白。信号格,是零。怎么可能?!
我猛地举起手机,疯狂摇晃,切换飞行模式再关闭——依旧是无服务的红色叉号。
一股冰冷的,比石凳寒意更甚的恐惧,瞬间攫紧了我的心脏,血液几乎冻结。没有信号?
那这满屏的弹幕……这海量的打赏……这些……是什么?我浑身发抖,眼球艰难地转动,
重新聚焦在那依旧疯狂滚动的弹幕上。就在这一片“哈哈哈”,“成功了”,
“快进行下一步”的狂欢中,几条格式古老,用词诡异、颜色都似乎更灰暗一些的留言,
慢悠悠地飘过,
锁魂桩’……就差不多了……耐心点……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会儿……锁魂桩?
阳火?我的呼吸骤然停止。然后,一条新的弹幕飘过,像一把冰冷的锥子,
狠狠扎进我的眼球:“谢谢主播,我们被关太久了,需要活人接触才能替换出来。
”替换……出来?关太久了?被什么关?替换谁?一个可怕到让我灵魂战栗的猜想,
如同破开黑暗的闪电,瞬间劈亮了一切!
打赏、催促、触碰特定物品、坐特定的位置……我不是在直播探索。
我是在……帮它们解除禁锢!用我的身体,我的接触,作为媒介,每一次触碰,
都在削弱某种封印,同时……也在消耗我自己?!那些打赏……根本不是钱!
我颤抖着点开打赏记录列表。
冢中枯骨打赏灵车漂移——头像是一口翻滚的黑色棺材。
红绣鞋打赏坟头蹦迪——头像是一只踩着血色脚印的破旧绣花鞋。
无头学姐打赏百鬼夜行——头像是一个穿着旧校服,
脖颈处不断喷涌黑气的女生背影。这根本不是平台的礼物特效!
这些图标……这些用户名……“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冷汗如雨,全身抖得无法控制。屏幕亮着,弹幕依旧在狂欢,在催促,在“感谢”主播。
而信号格那里,刺眼的,永恒的零,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贪婪。它们……一直都在。
从我开始直播的那一刻,或者说,从我踏进这个村子的那一刻,我的观众……就不是人!
现在,它们快要出来了。因为我。因为我这个自作聪明的,主动送上门来的,
活生生的……媒介。跑!必须立刻跑!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
猛地将几乎瘫软的我从地上扯起来。我甚至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背包,
抓着那部还在疯狂滚动着非人弹幕的手机,踉踉跄跄地转身就往村口方向冲去!身后,
手机里爆发出更加尖锐密集的弹幕和“打赏”提示音,
像是无数声音在焦急地嘶吼、阻止、嘲弄。别走!回来!仪式还没完!
就差最后一步了!打赏再加倍!回来!我充耳不闻,拼命狂奔,肺部***辣地疼,
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村子的小路在眼前扭曲晃动,两旁的破屋仿佛活了过来,
窗户和门洞像是一只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我这个徒劳的逃亡者。快到了!就快到村口了!
那棵歪脖子老树就在前面!
就在我几乎要冲出村口石碑的范围时——“嗡……”手中的手机猛地一震,一股极强的,
冰冷的吸力突然从机身传来,仿佛要粘在我手上!同时,屏幕亮度骤然飙升到极限,
惨白的光瞬间吞没了所有弹幕,照亮了我惊恐扭曲的脸。屏幕上,只剩下一个不断旋转的,
由无数扭曲人脸构成的漆黑漩涡图标,下面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
4:59任务奖励:往生超度x1失败惩罚:永驻此间倒计时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5分钟!与此同时,那股直接作用于灵魂的,
诱使我触碰各种邪物的无形力量陡然增强了十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我的四肢和意志,
强行拖拽着我,要把我扭向村口那块半埋在地里,刻着“哭丧”二字的古老界碑!
“不……不!”我死命对抗着那股力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限,
眼球因为抗拒而布满血丝。我知道,碰了,就真的全完了!之前的所有触碰都是在削弱,
这最后一下,绝对是终结!手机屏幕上的漩涡越转越快,
那行血字像是烙铁一样烫进我的眼睛。
倒计时无情地跳动:00:03:12……00:02:48……那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
我的脚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犁出浅沟,一点点挪向界碑。手臂颤抖着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