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闭紧双眼,双手在虚空中胡乱抓挠,却只攥住满手冰凉的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混乱终于平息。
她缓缓睁眼,视线里是结满蛛网的破旧房梁,斑驳的窗纸漏进几缕细碎阳光,尘埃在光影里肆无忌惮地飞舞。
猛地坐起身,身下是硌人的简陋木床,身上粗粝的古装布料磨得皮肤生疼——这绝非她熟悉的现代衣物。
“这是哪里?”
林悦惊恐地扫视西周,破败的桌椅、墙角堆积的杂物,无一不昭示着陌生。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青灰宫装的小宫女端着水盆进门,见她醒了,脸上没有半分关切,反是不耐地撇撇嘴:“公主,您总算醒了!
要不是差事在身,谁愿守着您这破地方。”
“公主?
你叫我什么?”
林悦瞳孔骤缩,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公主莫不是睡糊涂了?”
小宫女将水盆重重砸在桌上,水花溅湿了半块地面,“您可是这宫里最不受宠的林悦公主啊!”
“轰——”林悦脑中似有惊雷炸开。
不过是昨夜还在公司赶方案的现代白领,怎么一睁眼,就成了这不知名王朝里,连宫女都敢怠慢的失宠公主?
震惊还未消化,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裹挟着傲慢的脚步声逼近:“哟,这不是咱们的悦公主吗?
怎么,还躺着做飞上枝头的美梦呢?”
林悦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石榴红蹙金宫装的女子款款而入,鬓边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身后跟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眼神里满是谄媚与轻视。
她心头一紧,首觉来者不善。
强压下慌乱,林悦尽量让声音平稳:“李贵妃,今日怎会屈尊来我这寒舍?”
“寒舍?”
李贵妃轻蔑地扫过屋内的破败,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悦公主倒有自知之明,只是你这副寒酸模样,也配与本宫同列皇族?”
一旁的赵公公立刻附和,尖着嗓子道:“就是!
贵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头宠,您呢?
不过是个没娘疼、没父皇记挂的可怜虫罢了!”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感让她保持清醒——此刻冲动便是自寻死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我与贵妃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如此步步紧逼?”
“无冤无仇?”
李贵妃突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里淬着冷意,“你母妃当年恃宠而骄,没少折辱本宫!
如今她死了,这笔账,自然该算在你头上!”
原来竟是替母偿债。
林悦心中泛起一阵悲凉,自己莫名穿越,却要背负这无端的仇恨。
她咬了咬下唇:“先母旧事我一无所知,也无意掺和。
还望贵妃高抬贵手,放过我。”
“放过你?”
李贵妃冷笑一声,伸手捏住林悦的下巴,力道重得让她蹙眉,“在这宫里,弱者可没资格谈‘放过’。
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乖乖听话,或许还能少受点苦,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说罢,李贵妃甩开她的下巴,甩着衣袖转身离去。
赵公公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低声啐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沉重的关门声落下,林悦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床沿,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在这陌生又残酷的宫廷里,她孤立无援,未来一片漆黑。
可眼泪终究换不来怜悯。
想起现代职场里摸爬滚打的日子,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韧劲渐渐复苏。
她抬手擦干眼泪,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就算身处绝境,也要先活下去!
弄清楚穿越的缘由,找到回家的路!
林悦起身打量这间狭小的宫殿,目光落在墙角堆叠的杂物上。
拂去灰尘,几本泛黄的古籍和画卷显露出来。
她一页页翻阅,虽多是宫廷礼仪与诗词,却也拼凑出这个王朝的轮廓:等级森严,皇权至上,而像她这样的失宠公主,地位竟不如得势的宫人。
更遑论宫廷深处,权力斗争暗流汹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必须尽快找到立足之地。
林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现代知识——或许,这将是她在古代生存的唯一筹码。
就在她思索之际,宫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宫女的惊呼,正朝着这边靠近。
林悦心头一凛,刚压下的恐惧再次翻涌。
她握紧双拳,死死盯着门口,不知新一轮的危机,又将如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