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坚持说夜间有“发光的眼睛”和冰冷的触碰,但除了那些花瓣和脚印,没有更多证据。
有些人认为她做了噩梦,但我知道她所说的是真的。
白天的首要任务仍然是水。
我们需要一个更可靠的净化系统,并且需要储存更多净水。
我组织了一个小队,再次前往溪边,这次带上了更多容器和从残骸中翻找出的可能用于煮水的物品。
路上,我特别注意周围的植被。
陈教授指出的那种奇特植物并不罕见,它们成片地生长在溪流附近,那种甜腻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我小心地避免触碰它们,尽管教授声称它们“可能具有未知的药用价值”。
取水过程相对顺利。
我们建立了一条简单的流水线:上游取水,在中游一个相对平坦的岩石区用找到的金属板加热(我们发现将金属板架在石头上,下面生火,可以有效地煮沸少量水),然后在下游灌装冷却。
回程时,我注意到高伟故意落在队伍后面,与赵虎——那个看起来油滑的混混——低声交谈着什么。
当我回头时,他们立刻分开,装作无事发生。
这让我心生警惕。
下午,当大多数人都在休息或帮忙处理伤员时,我决定做一次更仔细的残骸搜查。
飞机的主体结构仍然蕴含着宝贵的资源。
秦雪自愿与我同行。
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倾斜的机舱部分,那里相对稳定,但仍然充满危险:***的电线、尖锐的金属边缘,以及随时可能发生的进一步坍塌。
“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秦雪问,她用自制的长矛拨开挡路的碎片。
“一切有用的东西:药品、工具、食物、容器...特别是药品。”
我说,想起夏暖提到几个伤员的伤口开始发红发热,这是感染的迹象。
头等舱和商务舱的区域受损相对较轻。
我们在扭曲的行李架和座椅下翻找着。
大部分行李箱要么被撕开,内容物散落一地,要么还牢牢锁着。
“嘿,看看这个。”
秦雪从一个破碎的储物柜里拉出一个半烧焦的应急包。
里面有信号弹、一个防水手电筒、还有一小盒基本药品——抗生素、止痛药、消毒剂。
“太好了!”
我由衷地感到高兴,“这能救好几条命。”
我们继续搜索。
在一个卡住的座椅下,我发现了一个工程师的维修工具箱,虽然部分工具损坏,但仍有不少完好——钳子、螺丝刀、甚至一把小钢锯。
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一阵轻微的呜咽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声音来自机尾方向,一个严重变形的卫生间区域。
“有人吗?”
我喊道,小心地靠近。
回应是更响亮的抓挠声和呜咽。
不是人类的声音。
秦雪和我对视一眼,警惕地挪开挡路的碎片。
卫生间的门卡死了,但门板己经裂开。
我透过裂缝看去,一对棕色的眼睛正惊恐地回望着我。
“是只狗!”
我说,“可能是什么人的宠物,被关在航空箱里。”
我们花了将近半小时,才用找到的工具撬开扭曲的门。
里面果然有一个加固的宠物航空箱,奇迹般地基本完好。
一只中等体型的棕色狗狗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但看起来没有受伤。
“好了,小家伙,没事了。”
我轻声说着,小心地打开箱门。
狗迟疑地走出来,嗅了嗅我的手,然后开始急切地舔我的手指。
它脖子上有个标签,写着“豆豆”。
带着豆豆和我们的收获,我们返回主营地。
狗狗的出现出乎意料地提振了士气。
尤其是孩子们(幸运的是,飞机上有两个小孩 survived),暂时忘记了恐惧,围着豆豆玩耍。
就连夏暖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拿出一点珍贵的食物喂它。
然而,好心情很快被打破。
傍晚时分,当我们分配煮好的水和食物时,周莉发现库存不对。
“少了三瓶水和两份食物包。”
她小声告诉我,眉头紧锁,“我清点过两次,不会错。”
我的目光立刻投向高伟。
他和赵虎以及另外两个男人坐在稍远的地方,正分享着一瓶水——那瓶子看起来很眼熟。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他们。
“高先生,”我尽量保持平静,“你们有多余的水?”
高伟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我们找到的。
自力更生,不是吗?”
“所有资源都需要公平分配,”我说,“尤其是水。
有人正在发烧,更需要它。”
赵虎嗤笑一声:“公平?
谁的公平?
你们守着火堆和煮水的家伙,我们就该干等着施舍?”
我意识到,简单的对峙解决不了问题。
资源短缺正在迅速撕裂我们脆弱的社会结构。
“从现在起,”我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所有找到的物资必须上交,统一分配。
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物资管理小组。”
高伟猛地站起来:“谁任命的你?
国王吗?”
他的支持者们发出附和的笑声。
眼看冲突要升级,苏婉清突然插话,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这是一个效率问题,不是权力问题。
集中管理可以减少浪费,确保每个人——包括你们——在需要时都能得到必需品。
统计和分配可以公开进行。”
她的理性观点让高伟一时语塞。
人群中传来赞同的低语。
高伟瞪了我们一眼,悻悻地坐下,但没有交出多余的水。
那一刻,我意识到苏婉清的价值远不止急救。
她懂得如何用逻辑和策略来化解冲突。
夜里,我值第二班岗,与陈教授一起。
老人似乎不知疲倦,借着火光在本子上 sketching 白天看到的奇特植物。
“你知道吗,林先生,”他低声说,眼睛在镜片后发光,“这里可能是一个生物学的宝库。
这些植物的适应性...完全不同。
还有那些脚印...”他摇摇头,既是担忧又是兴奋。
就在这时,豆豆突然竖起耳朵,发出低沉的呜咽,面向黑暗的丛林。
火光之外,一片漆黑寂静。
然后,我们看到了:远处丛林深处,隐约有一点微弱的、跳动的光芒。
不是火光,更冷,更诡异,泛着蓝绿色。
“那是什么?”
我低声问,心跳加速。
陈教授眯起眼睛:“磷火?
但不像...更像是...生物荧光?”
那光芒移动着,忽明忽暗,然后突然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豆豆仍然对着那个方向低吼,毛发竖立。
又一个谜团。
这个岛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奇怪。
那光芒是威胁,还是别的什么?
我们一无所知,但本能告诉我,它绝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