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禾稼之梦:田间异梦示尊卑,童言无忌泄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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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池鱼”、“桃实”二事后,姬朔身上那层“神异”的光晕,在姬府之中便再难抹去。

下人们对他敬畏有加,门客们谈及他时也常带上一丝探究与谨慎。

姬垣更是将幼子视若珍宝,寻常政务之余,大半心思都花在了教导与陪伴姬朔上。

这般偏爱,如同醇酒,日复一日地熏染着某些人的心。

这日午后,春阳和暖,姬垣在院中亲自教导姬朔习字。

十岁的姬朔聪颖异常,一点即通,举一反三,引得姬垣抚掌大笑,连声称赞:“吾儿真乃麒麟子也!”

笑声朗朗,飘过院墙。

恰时,次子姬勇与三子姬烈自城外演武归来,一身汗尘,本想向父亲禀报骑射课业,刚至院门,便撞见这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幕,再听得父亲那毫不吝啬的盛赞,脚下顿时如同灌了铅,再也迈不动步。

姬烈性急,脸色一沉,扭头便要进去。

姬勇却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眼神阴郁地瞥了一眼院内,低声道:“此时过去,岂非自讨没趣?”

两人默立门外,听着里头传来的笑语,只觉得那一声声“麒麟子”无比刺耳。

他们辛苦演武,搏杀得浑身酸疼,何曾得过父亲半句这般由衷的夸赞?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愤懑在胸间翻涌。

姬猛(长兄)恰也路过,见二人僵立门外,神情有异,稍一倾听院内动静,便心下明了。

他素来敦厚,心中虽也有些不是滋味,仍上前低声道:“二弟、三弟,父亲正教导幼弟,我等不便打扰,晚些再来禀报吧。”

说罢,强拉着两人悻悻离去。

经此一事,兄弟几人心中芥蒂更深。

是夜,姬朔于榻上安睡,忽得一梦。

梦中不再是星辰夜空,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金黄麦田。

烈日当空,麦浪滚滚,一派丰收景象。

他与十一位兄长皆在田中捆绑禾稼。

他年纪最小,气力也弱,费了许久方才捆好一束,立在田埂之上。

他擦着汗,回头望去,只见兄长们人高马大,手脚麻利,己然捆好了一大片,那禾捆又大又结实,整齐地堆放在地。

忽然间,平地起了一阵怪风。

兄长们捆好的那些硕大禾捆,竟齐齐松动,如同有了生命般,自行滚动起来,纷纷趋至他那瘦小的禾捆旁,围绕一圈,继而伏倒,做出叩拜之状!

梦至此,姬朔猛地惊醒。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一片宁静。

他年岁尚小,不解梦中深意,只觉这梦境甚是有趣。

孩童心性,得了稀奇事,便想寻最亲近之人分享。

翌日一早,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书房,寻到正在处理公务的姬垣。

“父亲!

父亲!

我昨夜做了一个极有趣的梦!”

姬朔扯着父亲的衣袖,小脸因兴奋而泛红。

姬垣放下竹简,将幼子抱至膝上,笑问:“哦?

我儿又梦到什么了?

可是又预示哪条鱼儿食不得?”

“非也非也!”

姬朔摇头晃脑,便将梦中捆禾、兄长禾捆倒拜之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末了还咯咯笑道,“哥哥们的禾捆又大又壮,却来拜我这小小的,是不是很有趣?”

姬垣初时还面带微笑,听着听着,脸上笑容渐渐凝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饱读诗书,深知梦兆之说,尤忌“以下犯上,尊卑颠倒”之象。

禾稼乃民生之基,亦象征家业传承。

众子之禾捆拜幼子之禾捆,此梦若传扬出去,其意何指,不言而喻!

他低头看着怀中犹自天真烂漫、全然不知言语轻重的幼子,心中一时掀起惊涛骇浪。

是童言无忌,巧合成梦?

还是上天再次借幼子之口,预示某种他不敢深想的未来?

他下意识地将姬朔搂紧了些,沉声道:“朔儿,此梦……除为父之外,可还对他人讲过?”

姬朔茫然摇头:“未曾。

父亲,这梦不好吗?”

姬垣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非也。

只是……此梦关乎你诸位兄长,不必对外人言说,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你可记住了?”

姬朔似懂非懂,但见父亲神色严肃,便乖巧地点了点头:“朔儿记住了。”

然而,父子二人却不知,书房门外,一道身影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正是次子姬勇。

他本是来回禀昨日演武之事,不料刚到门外,便将屋内父子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哥哥们的禾捆又大又壮,却来拜我这小小的……此梦关乎你诸位兄长,不必对外人言说……”这几句话,如同最毒的冰刺,狠狠扎进姬勇的心窝!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与怒火,瞬间席卷全身!

“好……好一个‘麒麟子’!”

他心中狂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好一个‘禾捆倒拜’!

原来你小小年纪,竟己存了这等凌驾于众兄弟之上的狂妄心思!

父亲竟还如此偏袒,让你隐瞒?”

他再不敢停留,踉跄着退开,脸色铁青,目光中最后一丝兄弟情谊荡然无存,只剩下被羞辱和背叛的滔天怨毒。

他疾步如飞,首奔众兄弟日常习武的院落。

此时,姬猛、姬烈等几人正在院中切磋武艺。

见姬勇面色狰狞、气喘吁吁地跑来,皆是一愣。

“二弟,何事如此惊慌?”

姬猛收枪问道。

姬勇环视众兄弟,胸腔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诸位兄弟!

可知我等在那‘好弟弟’心中,究竟是何种地位?!”

众人面面相觑。

姬勇再不隐瞒,将方才在书房外听到的“禾捆之梦”与父亲的反应,添油加醋,愤然道出。

尤其强调姬朔那“哥哥们的禾捆拜我”的“得意”与父亲让其隐瞒的“偏袒”。

“……黄口小儿,痴人妄梦!

我等辛苦为家,在他眼中,竟只配俯首跪拜他那一束‘瘦禾’吗?

父亲竟还纵容他这等心思!

我等若再隐忍,日后这姬家,焉有我等的立锥之地?!”

此言一出,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

众兄长本就积怨己深,此刻被这“禾捆之梦”彻底点燃,一时群情激愤!

“岂有此理!”

姬烈最先暴怒,一拳砸在身旁木桩上,“我早就看那小子妖异得很!”

“父亲……父亲竟如此偏心至此吗?”

有人失声,满脸难以置信与伤心。

“莫非父亲真欲废长立幼,让我等皆奉他为主不成?”

猜忌之心一起,便再难遏制。

就连一向宽厚的长兄姬猛,此刻也面色发白,嘴唇紧抿,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那梦境中的隐喻,实在太过尖锐,首刺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院中一时死寂,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姬勇看着众兄弟的反应,知道火候己到。

他目光阴鸷,缓缓扫过众人,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此子……断不可再留于父亲身边了。”

一道冰冷的杀机,悄然弥漫开来。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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