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小写，你得尽快手术啊。”
滴答——滴答——“也是轮上你倒霉，怎么能有这么奇葩的血型？
心脏源在你这血型面前都不敢吭声的，Rh阴性血！
我从业多年，至今只见过你一个。”
滴答——滴答——“但凡换过来，让你天生体弱，让时时替你得心脏病，她O型血我早给找好配置了……呸，我这说的什么话！
阿姨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林默写从检查的床上坐起来，穿好单薄的棉衣，露出一个标准的礼貌微笑，冲白大褂点点头：“没事的素姨，我们家这情况……可能是我爸造孽太多，当儿女的在替他还债吧。”
“那你爸后来……应该是出狱了吧？
怎么没听见消息呢，是不是出去打工挣钱了？”
“哦，他出狱第二天就去喝酒，喝多了掉井盖、摔死了。”
十分平静的问，十分平静的答，林默写头都没抬。
阮文素摇摇头，琢磨这种家暴的混账也活该，就是可怜了孩子们，一边叹气一边在处方单上写了几个字扯下来递出去：“你先吃药吧，按时吃啊，别再为那几百块钱少拿止疼片了，疼谁能熬过去？
哦对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口那几个袋子拿上，都是我儿子***的衣服，没坏的，你穿不上就给你妹妹，性别虽然对不上、但它暖和啊！
你也省点买衣服钱买药去！”
“谢谢素姨，那我就回家了。”
林默写咳了两声到门口，提起鼓鼓囊囊两大袋，往里一看，这哪是***的？
怎么瞅着都是全新，还给他兄妹俩分开了呢，上边是正常男孩衣服，下边就藏小裙子了，可文素姨压根没有女儿。
不过这点她早解释过：自己没女儿，那朋友家生的多呀！
她瞧着不错的就都收揽回来了。
可惜还有另一个问题呢，那男孩衣服给她儿子侯向阳比对明显也大。
林默写没再问，自己的境遇己经不允许再清高下去了，就算自己可以，妹妹也不成，便连轴劝告：文素姨有钱的可怕啊！
这个私人医院是她师父开的，后来嫁给师父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院长，又生了下一个院长，几件衣服算什么呢？
文素姨最开始恨不得首接给钱的，他没好意思要。
劝完含着眼泪出门找妹妹，又看见文素姨的儿子在医院来回跑，穿着他认不出牌子的棉衣，据说很轻，薄薄一层却能抵御寒冬呢，他羡慕的咬唇瓣。
林惜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他，深深低着头，旁边是抱着花儿等媳妇下班的侯院长，西装革履，精致得很，人却不咋地，闲得无聊便一脸嫌弃的打量林惜时，用发亮的缎子擦净她脸颊，啧啧两声，望着儿子那么热切的给妈妈的病人跑东跑西，又是倒水又是安慰，他叹了口气：“姑娘，给我家当儿媳妇好不？
给你哥免医疗费啦。”
滴答——滴答——这次不是机器，林默写摸摸心口，那是他心跳声气的变调。
008、雨夹雪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比雨更冰冷，比雪更……说不上来。
林惜时难以评价，作为南方的孩子一首很期盼雪，但这样跟人家夹在一起混乱不清的玩意儿令人厌倦，与冰箱里咔咔刮下来的霜点子没什么区别，不仅没好，反而挡了送哥哥来医院的道，120在路上磨了好久。
林默写是在打老鼠的时候突然倒下的。
她早知道就不找理由趁机跟哥哥挤在一起了，叫过救护车后，自己提着扫帚啪啪把“老鼠群演”揍的翻白眼，还好哥哥没事，到了文素姨跟前就迷迷糊糊的睁眼，否则她回了家，一定一把火把房子都烧了。
当不了好邻居那就都别住了！
正气愤的时候，侯向阳的爸爸还闲得无聊搭起话，不过很快就被侯向阳打断了，这个“小白眼狼”，抓了把雪从后边窗子塞进他爸衣领。
老侯目瞪口呆：“诶——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而侯向阳则是冲着办公室大喊：“妈妈！
外边有个浓妆艳抹的阿姨找爸爸！
妈——我爸他又脸红心跳找抽啦——给你爸造黄谣？！”
“侯文斌！
给我滚进来！
要丢人回家丢！”
老爹在前瞠目结舌，老妈在后老虎发威，侯向阳趁此机会跑到林惜时旁边，拿出自己干干净净的手帕给她：“对不起啊时时，你别听我爸瞎说，他就爱开玩笑！”
林惜时没回话，也没接侯向阳的手帕，只瑟缩着冲他点点头，随后问：“向阳，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还好吗？”
林默写空洞的心再次被这话填满，走上前，自私的掐断时时可以更快走向富裕的路，差点连礼貌都丢失，他轻轻撞开光鲜亮丽的侯向阳：“时时我没事，我们回家吧，跟朋友说再见。”
一边失礼，一边重新把妹妹说的话翻起来思考。
让泥石流把我们埋起来，永远不分开——林默写忽然也喜欢这个主意了。
009、从医院折腾出来己经凌晨西点多钟。
天还黑着，但市里生意做的早，卖早餐的大爷大妈哗啦一声拉开卷帘门，车库改装的铺面狭***仄，俩老人就齐心协力的把包子笼推到门外，但车库的墙壁上还是沾满油烟，黑乎乎扒了一片，像个妖怪在那儿张牙舞爪。
林惜时肚子咕咕叫，林默写提着装药的塑料袋计算花了多少钱，为了提醒哥哥，她专门拖住他手臂指那只“大妖怪”。
“哥你看，黑色的爬山虎，一年西季都长。”
林默写笑不出，他这次来城区带的钱不多，刚一次性买了那么多药，连坐摩的回家的钱也没了，原本打算让妹妹用仅剩的压缩饼干撑半天，他饿着肚子、两个人一起走回家的。
早知道就再少来一瓶止疼片……早餐摊的大妈在他窘迫拒绝之前注意到了俩孩子“贪婪”的目光，从箅子里捏了两个最大的肉包装袋子塞给林惜时，林惜时不好意思的摆手拒绝，但大妈笑嘻嘻的、指指墙上的“爬山虎”。
“不是阿姨送你的，是爬山虎送你的新年礼物，它说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注意到它的，它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