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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水在高椅村前流过,浊黄湍急,像一条勒进群山褶皱深处的旧伤疤。村子三面环山,

形如一张巨大的太师椅,把我们牢牢按在这片闭塞的河谷里。十年了,

毒辣的日光舔舐着龟裂的田土,水窖见了底,连山涧都成了干涸的伤口。

绝望的气息比暑气更重,压在每个人佝偻的脊背上。“等不到冬至,人都要成干了!

”村长拍打着晒得滚烫的青石门槛,唾沫星子溅在幽暗的堂屋里,“五爷爷,您那老黄历,

翻不得了!”他身后挤着几张同样焦渴的脸,眼窝深陷,目光却灼得像炭火,

死死盯着阴影里端坐的傩师——五爷爷。他是村里“杠菩萨”傩戏最后的掌坛人,

一张脸如同风化的古傩面,沟壑里沉淀着常年烟熏火燎的气息。五爷爷撩起厚重的眼皮,

浑浊的眼珠像蒙了层翳的琉璃珠,声音干涩如砾石摩擦:“不到冬至,阳气不足,扛不动神。

杠菩萨,不是耍把式……”他从腰间那块油亮的兽皮袋里,

摸出几片发白的龟甲和一柄磨得锃亮的铜铃,“水脉枯竭,神怒未息……硬扛,要收命的。

”铜铃在他枯柴般的手腕下发出短促的一声“叮”,冷得瘆人。

可龟裂的土地容不下这声警示。人心里的旱,比老天爷降的更燎原。三日后,月隐星稀。

河滩上火光跳跃,空气里弥漫着焚烧劣质香烛和湿泥的浊气。村长带着四个后生,

瞒着五爷爷,偷偷请出了供奉在祠堂深处的杨公神像——那是“杠菩萨”傩戏的核心,

专祭这条凶河的河神。神像不大,黑沉沉的木质纹理在火把下泛着幽邃的光,

那张雕刻的傩面尤其骇人:怒目圆睁,嘴角却诡异地向下撇着,似怒非怒,似哭非哭。

他们手忙脚乱地把神像抬上简易的竹杠架。没人戴面具,没人念咒。

五爷爷那套繁复的傩仪被彻底抛却,只剩下最***的、孤注一掷的索取。鼓是借来的破鼓,

敲得散乱慌张;锣也哑了半边,衬得抬杠的喘息声格外粗重。五人抬起神像,一步一挪,

走向冰冷的河水。竹杠压在肩上,分量沉得不寻常,仿佛抬的不是木头,

而是一整座山的怨气。“杨公爷爷!赐雨救救我们吧!”村长嘶哑的声音在河风里破碎。

河水在不远处翻涌,黑沉沉一片。突然,走在最前头的二牛猛地一顿,脚步钉在原地。

他侧着耳朵,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啥……啥声音?”死寂。只有水流的呜咽。“听岔了吧?

”他身后的黑子强笑一声,肩头耸动想调整下滑的竹杠。就在这一瞬,

那声音又来了——“哗啦……锵啷……”低沉、滞涩,像是生锈的巨大铁链在水底拖行。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每个人的手脚都僵得像冰坨。肩上竹杠的重量陡然剧增,不再是沉,

而是带上了某种凶蛮的吸力,要把他们连人带杠一同拽向河心幽暗的深渊!

二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闷哼,脖子上青筋暴突,汗水浸透的粗布衫下,

竹杠的棱角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加把劲!就快成了!”村长回头厉吼,

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他瞥见二牛肩上捆杠的粗麻绳,勒进皮肉的地方,

皮肤竟透出一种诡谲的死青灰色!那灰色正沿着血脉,蛛网般向上蔓延!“绳……绳子!

”二牛的声音变了调,充满非人的恐惧。他想甩脱竹杠,可那杠子像长在了他肩上,

绳子更是死死咬进了肉里!他想伸手去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楔子钉死,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青灰色毒蛇般缠上脖颈,爬上脸颊。“我……我动不了!

”另一边的阿贵也哭嚎起来,脸上同样蔓延开不祥的青灰死气。恐惧彻底炸开!

五人如同被投入滚油,拼命挣扎扭动,想把背上那吸血的木头怪物甩掉。

竹杠在混乱中剧烈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神像那张黑沉沉的傩面在火光映照下,

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几分,近乎一个狞笑。“摘……摘了它!快!”二牛嘶吼着,

惊恐的目光投向旁边木箱里备用的、刻着各种神鬼面相的傩面。

那是准备在仪式***时戴上的。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猛地抓起一张怒目圆睁的武将傩面,胡乱扣在自己脸上。同一时刻,阿贵、黑子和其他两人,

也像溺水者抓住浮木,纷纷抄起最近的傩面,不管不顾地往脸上罩去!木面贴上皮肤的瞬间,

一阵冰凉刺骨的触感直透骨髓!紧接着,是***辣的剧痛!

仿佛面具内侧突然生出了无数细小的根须,狠狠扎进了骨肉之中!“啊——!

”凄厉的惨嚎撕破夜空。那不是人戴上了面具。是面具,活生生地“长”在了他们脸上!

他们双手疯狂地抠抓着面具边缘,指甲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带下缕缕染血的皮肉。

面具却纹丝不动,仿佛成了他们头颅的一部分。那挣扎的躯体,

顶着怒目、獠牙、或悲苦哭泣的木雕神魔面相,在火光映照下剧烈地扭动摇摆,

犹如地狱深处爬上来的五尊活生生的邪神傀儡。令人心胆俱裂的惨嚎被面具阻隔,

变成沉闷模糊的呜咽,在河滩上回荡。“妖孽啊!

”一声苍老浑浊却蕴含雷霆之怒的咒骂炸响!五爷爷来了!他披着那件脏污褪色的宽大傩袍,

枯瘦的身体在夜风中像一截残烛,手中那柄世代相传的兽皮包裹的铜铃疯狂摇动!

“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狠狠撞向陷入疯狂的五人。

他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不知名的黑色粉末,猛地向火光中撒去!粉末触及火焰,

爆出一片幽蓝的冷光,瞬间弥漫开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草木腥气,夹杂着腐朽的气息。

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那顶着傩面疯狂扭动的五人猛地一震!

肩上那根死死吸附他们的竹杠,似乎被这***和怪味灼伤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那股拖拽之力陡然一松!“噗通!” “噗通!” 五人连同肩上的神像,再也支撑不住,

齐刷刷向前扑倒,重重摔进齐膝深的冰冷河水中!冰冷的河水激得他们短暂的清醒了一瞬。

脸上的剧痛依旧钻心,但身体似乎找回了一丝控制权。他们挣扎着试图爬起。就在这时,

异变再起!原本只是浑浊流淌的巫水,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

就在他们前方几步远的水面之下,猛地窜起数股浑浊的水柱,裹挟着河底腐烂的淤泥和腥臭!

更可怕的是,水柱之中,隐约可见数道巨大的、非爪非蹼的惨白影子一闪而过,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锈蚀铁链摩擦河床的“锵啷”声!它们并未真正显露全貌,

但那短暂闪现的轮廓和冰冷枯槁的气息,已足够让岸上看热闹的村民魂飞魄散,

尖叫着屁滚尿流地向后逃窜!“河神老爷的清道夫……真招来了……”五爷爷脸色惨白如纸,

喃喃自语,摇铃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起来。冰冷的河水没过了腰际。五个戴着傩面的身影,

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无视了脚下滑腻的淤泥和湍急的水流,扛着那尊沉默的杨公神像,

继续僵硬地、一步一步向着河心更深、更暗的漩涡挪去!

水很快漫过了胸口、脖颈……那五个形态各异、象征着傩戏神灵的傩面,

在浑浊的水面上漂浮了一瞬。随即,像被水下无形的巨口吞噬,连同那黑色的神像,

彻底消失在翻涌的浊流之中。水面只留下几个巨大的漩涡,疯狂旋转,发出空洞的呜咽,

如同河底张开的一张张贪婪的嘴。岸边一片死寂,

只剩下河水永不停歇的奔流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村长瘫坐在泥水里,裤裆湿透,

失神的眼睛望着那重归黑暗的河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五爷爷踉跄着走到水边,

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水面,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黑暗。许久,

他枯槁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沙哑的声音像钝刀刮过朽木:“看到了吧?

杨公……收了五年阳寿当定钱……这雨,算是赊来了……”他话音未落,

头顶墨汁般浓厚的夜幕深处,猛地炸开一道惨白狰狞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河谷,

也照亮了五爷爷脸上那片彻底的死气和村民们惊恐到扭曲的面容。紧接着,

一声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滚雷,从九天之上,重重碾过每个人的头顶。

豆大的、冰凉刺骨的雨点,终于砸落下来,噼啪作响,溅起河滩上浑浊的泥浆。雨幕滂沱,

很快浇灭了河滩上残留的火把。天地间只剩下雷声、雨声和巫水更加汹涌的咆哮。没人欢呼,

没人冲进雨里。村民们蜷缩在房屋的阴影里,或是跪在门槛内,

望着那吞没了五个后生和杨公神像的漆黑河面。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像淌不尽的眼泪。

雨水冲刷着河滩,却冲不散那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的怪味。几个胆大的后生,

在五爷爷的默许下,天蒙蒙亮时撑着竹筏靠近那片水域。浑浊的水流下,

只有翻滚的泥沙和折断的水草。那五人、那神像、那巨大的惨白影子,如同从未存在过。

只有五张湿漉漉、沉甸甸的傩面,被水流裹挟着,无声无息地漂回了浅滩。

它们静静地搁在冰冷的鹅卵石上,面朝着村庄的方向。武生的怒目圆睁,判官的獠牙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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