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抱着一叠传单从教学楼出来，脑门上全是汗，风吹着她的裙摆轻轻晃，就跟一朵被风吹动的小花似的。
她刚把“戏剧社招新”的横幅挂好，一群学妹就把她围住了。
“学姐你真人比视频里还好看！”
“能跟你合个影不？
我发朋友圈就说这是校花！”
“学姐你参加哪个社团呀？
我也跟你报一样的！”
姜悦兮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可别这么说，我不是什么校花，就是个普通大一新生！”
嘴上这么说呢，她脚尖还悄悄点了点地——这可不是生气的小动作，是开心到不行的信号。
不远处树荫下，沈墨渊靠在石桌边翻书，耳朵尖都红了。
他没说话，就把手里那瓶冰镇矿泉水拧开，轻轻放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动作自然得就跟呼吸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能“恰好路过”，他提前半小时就蹲这儿等着了。
陆羽也来了，穿着亮橙色运动背心，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笑起来俩酒窝一蹦一蹦的：“悦兮！
我来帮忙啦！”
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里面全是小包装的薯片、果冻，还有—— “你咋还带奶茶了？”
姜悦兮挑了下眉毛。
“哎呀，怕你渴嘛！”
陆羽挠挠头，“上次看你拿iPad手都酸了，这次我特意买的无糖的，还加了燕麦！”
沈墨渊翻书的手停了一下。
他没抬头，就小声说了句：“她乳糖不耐。”
陆羽一脸懵：“啊？”
姜悦兮也愣住了。
她低头看看那杯奶茶，又抬头看看沈墨渊，心里突然就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不是感动，就是那种“原来你还记得”的甜滋滋的感觉。
这时候林悦也凑过来了，手里拿着报名表，笑着说：“悦兮，你也考虑报戏剧社不？
我和墨渊高中的时候可是搭档呢，演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他还是男主角哦～”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半秒。
姜悦兮咬住嘴唇，手指不自觉地在矿泉水瓶身的水珠上摩挲着。
沈墨渊终于合上了书，手托着下巴看着林悦，语气平静得就跟在说天气似的：“你演的是护士，我演的是神父。”
林悦的笑容僵住了。
陆羽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姜悦兮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假装整理传单。
戏剧社的学长看得正起劲儿，就插嘴说：“哎呀你们聊得这么热闹，要不现场试镜一下？
正好缺个男女主！”
姜悦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上了临时搭的小舞台。
陆羽立马举手：“我来演男主！”
沈墨渊说：“我不演。”
林悦马上接上：“那我和墨渊一起吧，我们配合最默契——” “我演。”
沈墨渊突然改了口。
全场都安静下来，连树上的麻雀都不叫了。
他走上台，站到姜悦兮身边，声音小得只有她能听见：“你紧张的时候会跺脚，我盯着你呢。”
姜悦兮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脚趾头在鞋里缩了缩。
剧本是现成的，是一段经典的告白戏。
灯光打下来，暖黄暖黄的，就像给整个青春都镶上了金边。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喜欢你……”姜悦兮念台词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抖，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会怎么办？”
沈墨渊没按剧本说，低头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会说，太好了，我也喜欢你。”
姜悦兮愣住了。
这不是台词啊，这是……告白？
台下开始起哄，陆羽吹起了口哨，林悦脸都绿了。
姜悦兮心跳快得都要蹦出来了，手指紧紧抓着剧本的边角，指关节都变白了。
沈墨渊却己经转身面向观众，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刚才那段不算，重来。”
姜悦兮气得想跺脚，可下一秒他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心热乎乎的，力气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站稳。
“你咬嘴唇的样子，”他小声说，“真像偷鱼的小猫。”
这话她听过！
上次典礼上他就这么说过！
姜悦兮瞪了他一眼，可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试镜结束，戏剧社学长激动地拍板：“就你们俩了！
男主女主就定你们啦！”
姜悦兮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陆羽拉到一边：“悦兮，你跟沈墨渊是不是……” “我们啥关系都没有！”
她脱口而出，脸却红得跟晚霞似的。
陆羽看着她，突然笑了：“你喜欢他吧？”
姜悦兮没说话，就低头看着手心，那上面好像还留着他指尖的感觉，就像一道小电流，弄得心口痒痒的。
林悦走过来，酸溜溜地说：“你们配合得真好，是不是私下排练过呀？”
沈墨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上次摔倒是装的，膝盖根本没擦伤。”
林悦脸色一变。
姜悦兮猛地抬头看着他：“你咋知道的？”
“你摔倒的方向，离垃圾桶太近了。”
他说，“正常人不会往那儿倒。”
姜悦兮心里一震。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原来他一首在悄悄护着她呢。
傍晚收摊的时候，姜悦兮蹲在地上收拾道具箱，突然发现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明天排练，别迟到。
还有啊，你今天的裙子，比阳光还好看。”
字写得冷冷清清的，跟他本人一样。
可这内容，甜得都发腻了。
她捏着纸条站起来，正好看见沈墨渊站在路灯下等她。
风吹着他的衣角，他转过头，耳朵尖又红了。
“你咋每次都这样啊？”
她忍不住问，“明明挺温柔的，非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因为……你笑起来太晃眼了，我不敢看。”
姜悦兮使劲一跺脚，差点把鞋跟踩断：“沈墨渊！
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他看着她，突然伸手，轻轻把她肩上的一片落叶拂掉，动作轻得就像怕吵醒了梦里的人。
“你生气的样子，”他说，“也好看。”
姜悦兮又气又笑，把纸条塞到他手里：“那你把这个收好，别弄丢了！”
沈墨渊低头看看纸条，皱了下眉头：“这不是我写的。”
姜悦兮一愣：“啊？”
两人一起看向道具箱——原本空空的最底层，这会儿居然躺着另一张纸条，字跟刚才那张完全不一样，写得又潦草又急： “小心林悦，她想换你的戏服。”
姜悦兮的手指一下子僵在半空中。
沈墨渊己经紧紧攥住了那张纸，指关节都变白了。
远处传来林悦的声音：“悦兮！
我们一起走吧！”
她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盯着沈墨渊紧绷着的侧脸。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有些人表面上温柔，心里却藏着坏心思；而有些人看着冷冰冰的，却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你。
沈墨渊转身就朝着林悦的方向走去，步子快得带起一阵风。
姜悦兮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你干啥去？”
他停住脚步，没回头，就小声说：“撕了她的剧本。”
话刚说完，他就大步走出去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就像一把拔出鞘的剑。
姜悦兮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他衬衫的一角，布料还是热乎的，她的心跳声大得都要把耳朵震聋了。
她的指甲不小心勾到了纽扣，“啪”的一声，扣子松了，正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