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第三次抬手看表时，月光恰好掠过屋檐的滴水兽。时针指向九点十七分，

梧桐巷23号的木门吱呀作响。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翻身后青瓷花盆。

泥土迸溅在定制西装裤脚，混着几片破碎的月光。"当心！"女声像一尾银鱼划破夜色。

林深转身时，看见她赤脚踩在青砖上，素白裙裾沾着靛蓝颜料，腕间沉香木珠随动作轻响。

月光从她指间漏下，在满地碎瓷片上流淌成河。"这是私人宅院。"她弯腰捡拾瓷片，

发梢垂落肩头"先生走错路了。"林深注意到她指尖贴着创可贴，甲缝残留着金箔碎屑。

四合院东厢房亮着暖黄灯光，隐约可见绷着素绢的画框。他想起助理调查的资料——苏棠，

故宫文物修复组最年轻的书画修复师。"我来取《听松图》。"他掏出烫金名片，

"林氏集团...""我知道您是谁。"苏棠忽然站起身，檀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举起半片青瓷，月光在釉面流转，"明成化年间官窑，您刚才摔碎的是最后一件完整器。

"林深眯起眼睛。这个月第七个"意外"。自从他宣布要收购梧桐巷开发科技园区，

这些所谓文化保护者的小把戏就没停过。上周是泼墨的***信，前天是堵门的轮椅老人，

现在又来个摔古董的戏码。"开个价。"他解开西装扣子，露出腕间最新款的智能手表，

"或者我让律师..."金属碰撞声打断他的话。苏棠将碎瓷片丢进铁皮桶，

溅起的水花打湿她裙角。"林先生，有些东西摔碎了就拼不回来。

"她指向西厢房檐角的监控，"就像您故意关掉的摄像头，真的能抹掉所有痕迹吗？

"林深呼吸一滞。两小时前他确实吩咐助理切断这片区的监控，为了私下处理拆迁纠纷。

此刻表盘心跳监测突然飙到120，蓝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东厢房传来纸张脆响。

苏棠转身时，林深瞥见她后颈贴着的膏药，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她走路时左肩微微下沉，

像是常年维持某个姿势留下的旧伤。"苏小姐。"他忽然开口，

"你修复过碎成三百片的《寒江独钓图》？"檐角风铃叮咚。苏棠停在廊柱阴影里，

侧脸被月光削出清冷轮廓。"林总既然调查过我，"她抚摸着柱子上斑驳的彩绘，

"就该知道我不接商业订单。""如果我说..."林深解开袖扣，

露出腕间狰狞的烧伤疤痕，"这和商业无关呢？

"故宫文保科技部的超声波清洗机发出蜂鸣时，林深的智能手表同时亮起红光。

苏棠摘掉防尘口罩，看着监控画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正在坤宁宫展厅徘徊，

腕表蓝光每隔三十秒闪烁一次。画质模糊的监控镜头里，

那抹蓝光像极了那夜摔碎的青瓷釉色。"这是本周第三次了。

"同事小林叼着热熔胶枪凑过来，"听说林氏集团在调试什么人体定位系统？

"超声波水流卷走《听松图》残片上的霉斑，苏棠忽然按住工作台。

画心处松针的墨色正在发生变化——林深靠近展厅玻璃时，千年古墨竟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

她抓起放大镜，看见墨层里嵌着纳米级芯片。腕间沉香木珠突然发烫，微型摄像机自动对焦，

记录下芯片表面"LS-TECH"的激光刻印。手机在此时震动，

陌生号码传来定位：国贸三期A座57层。附件的《听松图》高清扫描件上，

朱红收藏印赫然是林氏集团的Logo。

---林氏集团总部 同日15:47林深扯松领带，实验室冷光打在环形玻璃幕墙上。

不同场景：医院ICU的心跳监护仪、写字楼电梯监控、甚至某户人家的智能冰箱操作界面。

"苏棠的修复室还没攻破？"他摩挲着烧伤疤痕，那里植入着第二代生物芯片，

"我要《听松图》里所有的笔墨数据。

"技术总监擦着冷汗："她的工作室还用着九十年代的保险柜，

虹膜识别系统..."警报声骤然响起。大屏切换成故宫监控画面，

苏棠正举着紫外线灯检查画作。当灯光扫过题跋处"嘉靖御览之宝"印时，

所有显示屏突然雪花纷飞。"林总！"秘书陈璃撞开门，"文物局突击检查，

说是接到举报..."林深转身时，苏棠就站在电梯口。她挽着古法盘扣外套，

手里檀木匣子滴着冷凝水珠。六台人脸识别闸机同时失灵，警报红光在她眼中跳跃。

"林先生对古墨成分很感兴趣？"她打开木匣，冰雾中躺着半块墨锭，

"这是用您实验室泄露的纳米材料改良的——遇热膨胀率降低37%，

导电性提升..."陈璃突然碰翻咖啡杯。褐液泼在苏棠袖口时，

林深看见她腕间木珠裂开细缝，蓝光一闪而逝。

---协和医院急诊科 次日02:15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与智能手表警报重叠。

林深扯掉输液针头，伤口渗出的血珠在蓝光下泛着金属色。病床上的母亲仍在昏迷，

床头摆着摔变形的银杏胸针——正是三天前她在梧桐巷跌倒时戴的那枚。

护士说老太太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陈璃的号码，而苏棠工作室的监控显示，

事发时陈璃的红色高跟鞋曾出现在四合院后巷。手机突然震动，苏棠发来加密文件。

点开的刹那，智能手表突然过热，表带灼伤处渗出组织液。

全息投影中浮现出母亲摔倒的模拟画面：银杏胸针的反光里，

隐约有红色鞋跟划过失控的扫地机器人。"林先生现在相信了吗？

"苏棠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您研发的智能清洁系统，上周刚获得适老化改造补贴。

"窗外响起惊雷，林深握紧胸针。锋利的银杏叶割破掌心，血珠滴在手表传感器上，

突然激活了隐藏程序。二十个监控画面在病房电视墙炸开，其中一个画面里，

陈璃正在他办公室拷贝核心数据。故宫地库的防弹玻璃上凝着冰花，

苏棠隔着防护服触摸《听松图》，修复案灯照出画心处奇异的银色斑点。

这些纳米级数据灰烬正在蚕食明代宣纸，像一场寂静的电子雪崩。

"用元代罗纹纸做覆背能延缓侵蚀？"她对着耳麦记录，笔尖忽然在实验日志上划出裂痕。

玻璃反光中，林深正站在三米外的温控系统前，他的智能手表与古墨产生共振，

在红外成像仪里炸开蓝色光斑。"苏小姐在修复数据尸体？"林深将手掌按在认证屏上，

恒温系统突然飙到30℃。画作表面立即浮起灰白霉变，那些银斑却开始疯狂增殖。

"不如试试我的方法。"苏棠抓起冷冻喷雾，白雾在两人之间筑起冰墙。

"林总知道什么是'黍米珠'吗？"她举起镊子夹起半粒金粟，

"古人用它在补绢上定位经纬，现在..."金粟突然坠入培养皿，

接触纳米材料的瞬间化作数据流，在投影屏上重组成林氏实验室的结构图。林深瞳孔收缩。

他腕表射出的全息投影里，苏棠的脊柱X光片突然弹出——第三节腰椎处的金属支架，

竟与数据灰烬的分子结构完全一致。"三年前金陵博物馆火灾，

"苏棠的声音像浸在冰泉里的刀，"林氏提供的智能消防系统，延迟启动了两分十七秒。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数据灰烬突然聚合成人脸形态，

那是苏棠父亲的模样——著名古籍修复师，死于那场"意外"火灾。林深想要后退，

却发现所有出口被篡改密码，通风口喷出淡蓝色气体。"你植入的纳米机器人该更新了。

"苏棠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翡翠吊坠。超声波震荡中，林深腕表突然显示病毒入侵警告，

他手臂上的烧伤疤痕开始渗出银色液体。

---梧桐巷23号 同日暴雨夜陈璃的红指甲在键盘上翻飞，

三十七个监控画面在她瞳孔里流动。当看到林深扯开苏棠的防护服寻找密钥时，

她咬破的唇角渗出血珠。"感情用事。"她将***的亲密接触照片发送给海外IP，

顺手启动消防喷淋系统。混在清水里的纳米腐蚀剂顺着四合院瓦当流淌，

院中三百年银杏的叶片开始卷曲。暴雨砸在天窗上，

苏棠正用古法揭裱刀剥离数据污染的命纸。林深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

他掌心的生物芯片感应到画中隐藏的蓝牙信号。"《听松图》里藏着无线发射器。

"他扯下领带缠住苏棠渗血的指尖，"是你父亲..."整面东墙突然坍塌。

陈璃站在挖掘机探照灯前，手中遥控器闪着红光："深哥，

董事会需要那个能操控人类神经的纳米芯片原型。"苏棠扑向即将被瓦砾掩埋的古画，

林深却转身按动腕表。爆破声响起时，他抱住苏棠滚进密室，

头顶传来陈璃凄厉的惨叫——她手中的遥控器突然反向植入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