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机屏幕亮着，是贺涵的短信：“临时有会，晚点到。”她指尖划过屏幕边缘的划痕，
那是上周帮罗子君搬东西时不小心摔的，当时贺涵就在旁边，却只顾着帮子君捡散落的玩偶，
连句“没事吧”都没问。“唐小姐，还是老样子？”老卓端着梅子酒过来，
釉色茶杯在木质吧台上轻磕出声响。唐晶点头，目光不自觉飘向门口。自从罗子君离婚后，
这里成了三人最常聚的地方。贺涵会手把手教罗子君写职场邮件，她则坐在旁边改方案，
偶尔插句嘴指点两句，看起来像和睦的一家人。可只有唐晶自己知道，
某些东西正在悄然变质——比如贺涵看子君时，
眼里那种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比如子君遇到难题时，第一反应是喊“贺涵”而非“唐晶”。
雨势渐大时，罗子君抱着平儿闯了进来，发梢滴着水，脸上带着委屈：“唐晶，贺涵呢？
凌玲又在公司给我使绊子，说我报表错了要扣绩效。”唐晶递过毛巾，心底泛起一丝疲惫。
这半年来，她帮子君找工作、租房子、挡掉陈俊生家的刁难，可子君似乎越来越依赖贺涵。
就像上次子君深夜发烧，明明住得离她更近，却还是给贺涵打了电话，等她赶过去时，
只看到贺涵正喂子君喝粥的场景。“贺涵在开会，我帮你看看报表。”唐晶拿出电脑，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她故意忽略罗子君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以及那句轻声的“还是贺涵讲得清楚”。正说着，贺涵推门而入，黑色风衣上沾着雨水，
却先看向罗子君：“平儿没淋到雨吧？报表的事我看过了，凌玲故意设的陷阱，
我已经跟财务打了招呼。”他自然地接过唐晶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完全没注意到她瞬间僵硬的手指。唐晶站起身，将电脑合上：“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还要飞北京见客户。”“这么急？”贺涵皱眉，
“不是说好了这周一起给平儿过六岁生日？”“工作要紧。”唐晶笑了笑，笑容却没达眼底。
她走到门口，听见罗子君小声问贺涵：“唐晶是不是生气了？
”贺涵的声音带着安抚：“她就是太累了，别多想。”雨水打在伞面上，
冰凉的触感顺着伞骨蔓延到掌心。唐晶想起十年前，她刚入职咨询行业，被客户刁难到哭，
是贺涵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唐晶，以后有我。”那时他们多好啊，
会为了一个项目熬夜到天亮，会在拿下大单后偷偷在会议室接吻，
会对着黄浦江许愿说要一起站在行业顶端。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话题只剩下工作，
连求婚都变成了“等你再升一级我们就结婚”的交易。手机突然响起，
是北京客户的助理：“唐总监，贺总刚才打电话说您明天身体不适，把会议推到下周了，
让您好好休息。”唐晶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站在雨里，
看着居酒屋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出贺涵和罗子君的身影，突然觉得那十年时光，
像被雨水泡软的纸，一触即碎。贺涵发现唐晶在躲他，是在平儿的生日宴后。
他特意订了罗子君最喜欢的亲子餐厅，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却等到唐晶的短信：“临时有紧急项目，礼物让服务员转交给平儿。
”罗子君抱着包装精美的乐高城堡，语气带着担忧：“唐晶最近是不是真的很忙？
上次我约她逛街，她也说在忙。”“她事业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贺涵帮平儿切着牛排，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他不是没察觉到唐晶的疏离，
只是潜意识里在逃避——逃避唐晶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逃避自己对罗子君日益增长的在意。
最初帮罗子君，是因为唐晶的托付。他记得唐晶当时说：“子君从来没吃过苦，
你帮我多照看她点。”他答应了，却渐渐在罗子君的依赖里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唐晶太要强了，发烧到39度还能开视频会议，拿下大单也只会说“这是应该的”，
可罗子君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说“贺老师你太厉害了”，会在他生病时笨手笨脚地熬粥，
会把他说过的话都认真记在本子上。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像温水煮茶，
不知不觉就浸透了他的心。“贺涵，你看这个。”罗子君递过来一个旧相册，
“刚才收拾东西翻出来的，你看我们大学时的照片。”相册里，年轻的唐晶穿着白衬衫，
笑容明媚，站在他身边，两人的手指偷偷牵着。翻到某一页，
罗子君突然停住了：“这张是你送唐晶第一支口红的时候拍的，
她说那是她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贺涵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唐晶拿着口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可他已经记不清那支口红的色号了。倒是上周，
他记得罗子君说喜欢豆沙色，特意绕路去专柜买了最新款。2“贺总，有人找您。
”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口站着的是唐晶的助理，
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贺总，唐总监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说是之前您要的行业数据报告。”贺涵接过文件袋，指尖碰到袋口的硬物，打开一看，
里面除了报告，还有一枚铂金戒指——那是他第三次向唐晶求婚时用的戒指。
当年唐晶说：“贺涵，等我能独当一面了再戴。”后来她做到了，戒指却一直放在他这里。
“唐总监还说什么了？”贺涵的声音有些发紧。“唐总监说，有些东西放您那儿太久了，
该物归原主了。”助理说完便转身离开。罗子君看着那枚戒指，脸色瞬间苍白：“贺涵，
这是……”“没什么。”贺涵迅速合上文件袋，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他突然想起老卓上次说的话：“贺涵，你别把自己活成笑话。唐晶是镜子，子君是影子，
你到底要的是看清自己，还是逃避自己？”当晚，贺涵去了唐晶的公寓。
门禁密码还是他们的纪念日，推门进去，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
间的信物：第一次约会的电影票、一起拿下的第一个项目奖杯、他写给她的便签……最底下，
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唐晶的字迹：“贺涵，等我们都不用再证明自己的时候，
就结婚吧。”手机响了，是罗子君的电话，带着哭腔：“贺涵，平儿突然发烧了，我好害怕。
”贺涵看着满盒的旧物，又看了看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他不知道，
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后，唐晶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没勇气再上前。唐晶从北京回来那天，直接去了公司。刚走进办公室，
就看到贺涵和罗子君站在落地窗前说话，罗子君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仰头看着贺涵，
眼神里全是崇拜。“唐总监，您回来了。”罗子君率先发现她，连忙收起文件，
语气有些不自然。唐晶点头，将行李箱放在角落：“贺总，北京的项目我已经谈成了，
后续的跟进方案我会发给你。”贺涵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想说些什么，
却被唐晶抢先开口：“子君，你上周做的市场分析报告我看了，有几个数据需要核对，
下午三点我们开个会。”罗子君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贺涵，
却见唐晶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子君，你现在是正式员工了，
工作上的问题我们最好直接沟通。”贺涵的眉头皱了起来：“唐晶，子君刚接触这个领域，
有不懂的地方……”“不懂可以学，但不能一直依赖别人。”唐晶打断他，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贺总，我记得你以前教我的时候，
从来不会直接告诉我答案。”贺涵语塞。他看着唐晶，突然发现她瘦了好多，
下巴尖得有些硌眼。这十年，他看着她从一个懵懂的新人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总监，
却在她真正强大起来后，开始怀念她依赖自己的样子。可罗子君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