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婆吵架,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我正准备打电话道歉,我亲爹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你赶紧给我回来!一大家子都到了,就等你妈做饭?你个废物!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麻将声,我心凉了半截。挂断电话,我拨通了岳父的号码,
准备负荆请罪。没想到岳父却温和地说:“小两口吵架正常,我让她别气了。
你一个人也别待着,过来一起过节,我刚炖了汤。”两通电话,天差地别。
我毫不犹豫地发动车子,直奔岳父家。这样的家,不回也罢。
01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向后飞驰,城市的霓虹被拉扯成模糊的光带。
我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在副驾驶座上安静地躺着,
屏幕上还残留着父亲陈国福的名字。那个名字,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心脏都在抽搐。电话里的咆哮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废物。
”他这样称呼我。背景音里清晰的麻将碰撞声,还有那些所谓的亲戚们高声的谈笑,
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在窒息的中央。一大家子人,都在等我妈,
等我那个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回去,给他们这群闲人做一顿中秋大餐。而我,作为她的儿子,
我的职责就是把因为受了委屈而回娘家的妻子,立刻,马上,抓回去,
让她和我妈一起在厨房里服侍他们。这就是我父亲陈国福的逻辑,
一个天经地义、不容置喙的命令。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往年过节的景象。
我和林晚天不亮就得赶回那个所谓的“家”。迎接我们的不是温情,
而是堆在水槽里、隔夜的碗筷。我妈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团团转,腰疼得直不起来,
嘴里却还在念叨着我弟弟陈斌爱吃什么,哪个亲戚有什么忌口。
林晚放下包就得钻进那个油腻的厨房,给我妈打下手。择菜,洗菜,切菜,
两个女人像两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而客厅里呢?我爸陈国福翘着二郎腿,
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对我妈的呼喊置若罔闻。我弟陈斌,那个二十五岁的成年巨婴,
永远瘫在沙发里打游戏,手机是他身体延伸出的一部分。叔伯姑姨们嗑着瓜子,
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唾沫星子横飞,把地板弄得一片狼藉。饭菜一上桌,他们蜂拥而至,
像一群饿了许久的蝗虫。陈斌永远第一个抢走最大那个鸡腿,
我爸则会把最好的排骨夹到他碗里,嘴里还说着“阿斌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没有人记得,
我和林晚为了这顿饭忙了多久。他们只会挑剔菜咸了,汤淡了。吃完饭,碗筷一推,
男人们继续打牌喝酒,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聊八卦。收拾残局的,永远是我妈和林晚。
林晚的手,一到冬天就容易皲裂,泡在冰冷的油水里,那种刺痛我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有一次我心疼她,想让她歇着我来洗,我爸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大男人进什么厨房?
让女人干活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惯得她!”林晚当时就红了眼圈,却倔强地把我推出了厨房。
她说,不想让我为难。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过。每一次的回忆,
都像是在我心上划开一道新的口子,鲜血淋漓。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妻子就要受这种委屈?
凭什么我们的小家就要为他们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大家庭无休止地付出?
车载音响里放着一首舒缓的音乐,可我却觉得无比嘈杂。我关掉音乐,
车厢里只剩下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岳父林建军温和的话语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小两口吵架正常。”“我让她别气了。”“你一个人也别待着,过来一起过节,
我刚炖了汤。”多简单的话,却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我心中积压多年的寒冰。
那是一种被理解,被尊重的温暖。车子平稳地驶入岳父家所在的小区。我停好车,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试图平复一下翻涌的情绪。抬头望去,
岳父家的窗户透出明亮而温暖的灯光,能隐约看到人影晃动。那才是家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上去。敲开门,是岳母开的。她看到我,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就露出了然的笑容,把我拉了进去。“快进来,就等你了。”客厅里,
岳父正陪着林晚看电视。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和月饼。林晚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但更多的是心疼。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我脱下外套。
她的手有些凉。岳父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别站着。建军,去厨房把汤端出来,
刚炖好的乌鸡汤,你补补。”我有些局促地坐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汤药香气,温暖,且让人心安。晚饭时,
岳父岳母没有一个人提我和林晚吵架的事。他们只是不停地给我夹菜,聊着单位的趣事,
说着邻居家的狗又生了一窝小崽子。那种轻松自在的氛围,是我在自己家从未体验过的。
饭后,林晚拉着我到阳台上。晚风微凉,吹散了我心头最后的烦躁。她靠在栏杆上,
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轻声问:“你……怎么来了?”我走到她身后,轻轻地从后面抱住她。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我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
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以后,
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坚定地做出承诺。
不是为了寻求平衡,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而是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林晚没有说话,
只是把她的手覆盖在我圈住她的手臂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知道,她懂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妈”。我看着那个跳动的名字,
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这一次,我没有接。02手机的震动固执而又急促,
像一个催命的符咒。我没有理会,任由它在口袋里嗡嗡作响,直到最后归于沉寂。
但安宁是短暂的。片刻之后,手机再次疯狂地叫嚣起来。这一次,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换成了“陈国福”。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
我父亲是怎样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他大概是觉得,母亲的电话我不接,
他的电话我总不敢不接。这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绝对权威。我按下了静音键,
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阳台的石栏上。林晚转过身,看着我,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担忧。
“不接吗?”“不接。”我的回答干脆利落。我想清静一会儿,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但我的家人,显然不想让我如愿。父亲的电话刚挂断,弟弟陈斌的短信就进来了。
我没有点开看,但通知栏里预览到的几个字眼已经足够刺目。
“白眼狼”、“没良心”、“有了媳ه忘了娘”。这些词汇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
精准地朝着我最软弱的地方捅过来。紧接着,各种亲戚的电话也开始轮番轰炸。大伯,三姑,
四姨……他们仿佛组成了一个讨伐我的联盟,
每个人都急于在这场“家庭审判”中扮演一个义正言辞的角色。
我将所有陌生的、熟悉的号码,一个个拉进了黑名单。世界终于清静了。
岳父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处理完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仿佛我刚才拉黑的不是一众亲戚,只是几个骚扰电话。我点点头,接过茶杯,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驱散了心底的寒意。“爸,给您添麻烦了。”岳父摆摆手,
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夜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阳,有些事情,你早该想明白了。
”我沉默了。是啊,我早该想明白。只是一直以来,我总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以为我的退让和付出,能换来他们的理解和尊重。我以为血浓于水,
亲情总能战胜那些自私的算计。但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我错了。在他们眼里,
我不是儿子,不是哥哥,我只是一个可以无限度压榨的提款机,
一个可以随时使唤的免费劳力。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母亲的电话。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一下。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哪怕她懦弱,
哪怕她总是帮着父亲和弟弟说话,可她毕竟是我妈。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走到阳台的另一头。“喂,妈。”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母亲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委屈和控诉。
“你爸都快气疯了,家里亲戚也都在……你让妈的脸往哪儿搁啊?”“你是不是忘了,
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啊……现在你翅膀硬了,娶了媳ه,
连妈都不要了……”“那个林晚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
她就是个扫把星!”冰冷的话语,像是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林晚的身上。
她认为是我娶了媳ه才变了,是林晚在挑拨离间。她永远看不到,
是他们无休止的索取和压榨,才把我们逼到了今天这一步。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沉到了无底的深渊。最后一丝温情,也被她亲手掐灭了。“妈。”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今天,就在林晚家过节了。你们自己吃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叫骂。
我没有再听下去。我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内疚。有些人,有些事,是时候该放下了。我转过身,
看到林晚和岳父都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他们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理解和支持。
林晚走到我身边,握住我冰冷的手。“都过去了。”岳父也拍了拍我的肩膀。“男人,
总要学会自己撑起一片天。保护好自己的小家,才是你最大的责任。”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的责任,是保护好林晚,保护好我们这个家。
而不是去做一个满足所有人要求的“圣人”。那个夜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摆脱了那些无休止的电话和短信,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静。我以为,挂断电话就是结束。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03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
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声音又响又急,带着一股不把门敲烂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七点。林晚也被惊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问:“谁啊,这么早?”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岳父岳母也起了床,岳父披着外套去开门,嘴里还念叨着:“谁啊,一大清早的。
”门刚一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挤了进来。是陈斌。他一脸的怒气,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看样子是一夜没睡。他看到穿着睡衣的我从卧室里走出来,
眼睛瞬间就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陈阳!你他妈可真行啊!躲到这里来享福了?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岳父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谁?怎么说话的?
”陈斌根本不理会岳父,他径直冲到我面前,伸手指着我的鼻子。“你长本事了是吧?
爸妈的电话不接,亲戚的电话不接!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没人管得了你了?
”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我皱着眉,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很冷。“我来干什么?”陈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夸张地笑了起来。“我当然是来要钱的!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什么了?
你说中秋节后就给我钱买车!现在车我都看好了,钱呢?”他理直气壮地摊开手,那副样子,
仿佛我欠了他几百万。我看着他那张被欲望和贪婪扭曲的脸,心中一阵作呕。买车。
他刚毕业一年,工作换了七八个,没一个干超过两个月的。整天游手好闲,
不是跟狐朋狗友鬼混,就是在家打游戏。现在,他竟然有脸来跟我要钱买车。而这个承诺,
是我妈逼着我答应的。她说弟弟年纪不小了,没辆车不好找对象,我是当哥的,
理应帮他一把。我当时被吵得头疼,为了息事宁人,就随口应付了下来。没想到,
他竟然当真了,还直接追上门来要债。“那笔钱,我不会给你了。”我平静地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陈斌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想买车,就自己挣钱去买。”我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陈斌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长久以来,
他对我的索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在他看来,我的钱就是他的钱,我为他付出是天经地义的。
我的拒绝,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是对他既得利益的侵犯。“陈阳!你他妈疯了!
”他怒吼一声,挥起拳头就朝我脸上砸了过来。我没有躲。就在他的拳头快要碰到我的时候,
我闪电般地出手,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我的手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住了他。
陈斌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他那点常年打游戏、被酒色掏空的身子,
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你放开我!”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抓着他的手腕,
一步步把他往门外推。我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陈斌,我警告你。这里是我家,
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把他推出门外,然后“砰”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门。世界,再次清静了。我靠在门上,
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对抗,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那是我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方式,
反抗我的家人。林晚和岳父岳母都站在客厅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但很快,
岳父就走上前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做得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
我知道,我做对了。但我也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陈斌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他回去之后,一定会添油加醋地向父母告状。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我。04果然,
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把陈斌赶走,至少能换来几天的清静。但我万万没有想到,
他们的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开会,
前台小妹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陈阳哥,外面……外面有人找你。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惊恐。我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走出会议室,
我立刻就听到了公司大厅里传来的哭喊声。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妈。
我快步走到大厅,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坠冰窟。我妈一屁股坐在公司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我苦命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为了个狐狸精,
连爹妈都不要了啊!”“没良心啊!不孝子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她的哭声凄厉,引来了公司所有同事的围观。每个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好奇。我爸陈国福则像一尊门神,黑着脸站在旁边,
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打!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陈斌躲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还不时地向我妈递眼色,让她哭得再大声一点。
除了他们三个,旁边还站着几个我不常联系的亲戚,此刻都成了他们的帮凶,
对着周围的同事添油加醋地控诉我的“罪行”。“就是啊,这孩子从小就犟,现在娶了媳ه,
更是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为了个女人,六亲不认,真是白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接受他们的审判和嘲笑。羞耻,愤怒,
绝望……各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涌,几乎要将我撕裂。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亲生父母,
会用这种最恶毒、最不堪的方式,来毁掉我的人生。他们要的不是解决问题,
他们要的是我死。是要我社会性死亡,颜面尽失,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样,
我就只能乖乖地回到他们身边,继续做他们那个予取予夺的傀儡。用心何其歹毒!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的身体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想冲上去跟他们理论的时候,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怎么回事?”是我的部门总监,王总。王总四十多岁,
平时不苟言笑,但对工作能力强的下属却十分赏识。他看到眼前的闹剧,
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前台小妹连忙跑过去,把事情的经过小声地向他汇报了一遍。
王总听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走到我爸面前,语气虽然客气,
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这位先生,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家。有什么事情,
请你们私下解决。如果你们再在这里大吵大闹,影响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营,
我就只能叫保安了。”我爸被王总的气场镇住了,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妈的哭声也小了下去,她有些畏惧地看着王总。王总没有再理会他们,他转向前台。
“叫两个保安过来,把这几位‘请’出去。”很快,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就走了过来,
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爸。我妈见状,也吓得不敢再哭了,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场闹剧,
就这么被强行终止了。他们被“请”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爸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同事们也渐渐散去了,但他们投向我的目光,
却充满了异样的色彩。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将成为公司里最大的笑柄。
王总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递给我一瓶水,叹了口气。“陈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但是,你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事情,
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他顿了顿,看着我。“给你放三天假,好好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
记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握着那瓶冰冷的水,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暖流。
在这场堪称毁灭性的灾难中,王总的这番话,是唯一的一丝善意,
也是支撑我没有倒下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走出王总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我打开电脑,给王总发了一封邮件。然后,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大楼。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我站在公司的门口,
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我不要了。这份亲情,我也不要了。
他们既然不给我留活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05我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刚坐下没多久,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是咆哮,
而是带着一丝疲惫和压抑的怒火。“你出来,我们谈谈。”“好。”我答应了。我知道,
这一天迟早会来。躲是躲不掉的。我们约在了一家离他家不远的小饭馆。我到的时候,
他们已经在了。我爸,我妈,还有陈斌。一家人,整整齐齐。桌上摆着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顿普通的家庭晚餐。这是一场鸿门宴。我妈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看到我,她别过头去,不看我。我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有陈斌,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我拉开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下。
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最后,还是我爸先开了口。他没有再骂我,
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陈阳,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你觉得我们偏心阿斌,觉得我们对你不好。”我没有说话,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你想过没有,
我们就你两个儿子。你是哥,多照顾一下弟弟,不是应该的吗?”“我们老了,
以后指望不上。你们兄弟俩,才是彼此的依靠啊。”他又开始了他那套陈词滥调。
用“孝道”,用“兄弟情”,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如果是在以前,我或许会动摇,会心软。
但是今天,在经历了公司那场羞辱之后,我的心,已经硬如铁石。我妈也开始在一旁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