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宁,在跟男友陆屿回他老家前,我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温柔,
体贴,会记得我所有喜好,会在深夜为我驱车几十公里买一份我随口一提的宵夜。
他说要带我回他与世隔绝的老家,参加一场最盛大的祭山节,
在山神面前许下我们永不分离的誓言。我信了。直到那碗号称能得山神庇佑的符水被我喝下,
我在漫天旋转中倒地。我看到他扔掉了脸上温柔的面具,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的身边,站着他那个体弱多病的青梅竹马,林月月。
她苍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快意。最后,
我被他们合力推进了一座漆黑、冰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庙。庙门在我眼前重重关上,
彻底隔绝了最后一丝光。1.我醒来时,四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某种陈旧的朽木气息,呛得我直咳嗽。
后颈传来一阵钝痛,我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这里是哪?记忆回笼,
陆屿冰冷的脸和林月月得意的笑,在我脑海里交替闪现。那碗符水有问题。所谓的祭山节,
祭的不是山神,是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摸索着墙壁,
触手冰凉粗糙,满是湿滑的青苔。这是个全封闭的空间,我摸了一圈,只摸到一扇门。
一扇从外面锁死的沉重木门。“陆屿!开门!你放我出去!”我疯了似的拍打着门板,
手心很快就磨破了皮,可那扇门纹丝不动。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空洞的回声。
我脱力地滑坐在地,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三年,他对我百依百顺,
体贴入微。他会因为我一句想看日出,就通宵开车带我上山。也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
提前为我备好红糖姜茶和暖宝宝。我以为他爱我入骨。原来,所有的爱都是假的。
他带我回来,就是为了把我献祭给那个不知名的山神,去换他青梅竹马林月月的健康。
真是个情种,可惜情深的对象不是我。我算什么?一个行走的血包?
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一阵“沙沙”的轻响从黑暗深处传来。像是指甲刮过木板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谁?”无人应答。那“沙沙”声却越来越近,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朝着我爬过来。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到门边,
用尽全身力气抵住门。这里不止我一个人。或者说,不止我一个活人。
2.那“沙沙”声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黑暗中,我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
冰冷,粘稠。我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我快要被这死寂逼疯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却是在我头顶。我猛地抬头,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正悬在我的正上方,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我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向另一边。
“呵呵……”一声轻笑在空旷的古庙里响起。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直直插进我的耳朵里。是个男人的声音。不是活人。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你是谁?
”我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我是……”那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一丝戏谑,“你的新郎。
”新郎?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以,这场献祭,是给我配了场阴婚?陆屿,你好狠的心。
把我推给一个死人还不够,还要让我死后也不得安宁。我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压过了恐惧。
“我呸!谁是你新娘!你做梦!”那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更有兴致的轻笑。
“有意思。以前那些丫头,只会哭。”以前那些丫-头?我心里一沉,难道在我之前,
还有别的女孩被献祭?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索着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微弱的光芒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没有信号。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十。我借着手机的光,
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座非常古老的石庙,墙壁上刻满了斑驳的壁画。壁画的内容,
看得我毛骨悚然。画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祭祀场面,被绑在祭坛上的,无一例外,
全是年轻的女孩。她们的表情痛苦而绝望。祭坛下,是跪拜的村民,脸上带着狂热的虔诚。
而在祭坛之上,云雾缭绕处,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神明影子。所以,陆屿他们村子,
一直有活人献祭的传统。我只是最新的一个祭品。手机光线晃动,
我看到角落里堆着一堆白骨。看骨架的大小,应该都是女性。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扶着墙干呕起来。“别看了。”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们都不够好,所以我没要。
”我强忍着恶心,用手机光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神台,
上面积满了灰尘。“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咬着牙问。“说了,是你的新郎。”“滚!
”我抄起脚边一块碎石,朝着神台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石头穿过一片虚无,砸在墙上,
发出一声闷响。“脾气真大。”那声音非但不恼,反而带上了笑意,“我喜欢。”这鬼东西,
简直就是个变态!我不想再理他,开始检查这座石庙,寻找逃出去的可能。石庙不大,
除了那扇锁死的门,再没有别的出口。墙壁都是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严丝合缝。
难道我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我不甘心。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在神台后面,
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石砖。3.我心中一喜,用尽全力去推那块石砖。石砖后面,
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很小,大概只能容纳一只猫钻过去。但有洞,就代表有希望。
我用手里的碎石,一点点地凿着洞口边缘的石头。石头很硬,每凿一下,
我的虎口都震得发麻。“别白费力气了。”那个声音幽幽地响起,“你出不去的。
”我不理他,埋头继续凿。“外面那两个人,又来了。”我的动作一顿。陆屿?
我立刻凑到门边,侧耳倾听。果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陆屿和林月月说话的声音。
“阿屿,我还是有点怕。”是林月月柔弱的声音,“那个姜宁,她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们?
”“别怕,月月。”陆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这温柔现在听在我耳中,
只觉得无比讽刺,“山神会处理好她的。只要你好了,一切都值得。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放心吧,村里的老人说了,只要祭品是心甘情愿的,
山神就会最高兴,赐福的效果也最好。”心甘情愿?我简直要笑出声。
为了让林月月心安理得,他连我是“自愿”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姜宁!
”林月月的声音突然拔高,贴着门缝传进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听着!
你就安心地当你的山神新娘吧!我和阿屿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会永远感谢你的付出!
”她的话,像是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进我心里。我气血上涌,疯了一样地捶打着门板。
“林月月!陆屿!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的嘶吼,我的愤怒,
他们听不见。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是来确认我这个“祭品”已经被安稳地“供奉”起来。很快,外面的脚步声就远去了。
世界再次恢复死寂。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
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难过。是恨。滔天的恨意,
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我恨陆屿的背叛,恨林月月的恶毒,恨这个村子的愚昧和残忍。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毁掉我的人生,去换取他们的幸福?“你想报仇吗?
”那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空无一人的神台。
黑暗中,那道看不见的视线,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他们抛弃了你,背叛了你。
”“我可以给你力量。”“让你把他们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加倍奉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报仇。是的,
我要报仇。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流出也毫不在意。“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哑着嗓子问。“呵呵……”他又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傲慢,“因为,你别无选择。
”是啊,我别无选择。要么在这里,被活活饿死,变成角落里那堆白骨的一员。要么,
和这个不知名的鬼物做交易,换取一线生机,和复仇的机会。我看着黑暗的深处,
仿佛能看到他正带着玩味的笑容,等待我的回答。“你想要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我懂。“你。”他言简意赅。“我要你,成为我真正的新娘。
”4.成为他真正的新娘。这话听起来荒唐又诡异。但我没有犹豫太久。“好,我答应你。
”和复仇相比,和一个鬼物绑定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你叫什么?”我问。
“他们叫我山神。”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过,我更喜欢我的本名,苍渊。”苍渊。
“好,苍渊。”我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我们的交易,现在开始。”话音刚落,
我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包裹了我。那不是阴森的寒气,而是一种带着强大力量的冷意,
顺着我的四肢百骸,融入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我能“看”到石庙外的景象。看到蜿蜒的山路,看到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甚至能“听”到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能“闻”到空气中泥土和野花的芬芳。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我的灵魂脱离了身体的束缚,与整座大山融为了一体。
“这就是你的力量?”我有些惊讶。“这只是开始。”苍渊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现在,
你想先从谁开始?”我的眼前,浮现出林月月那张苍白却得意的脸。“林月月。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此时,山下的村屋里,林月月正躺在床上。陆屿坐在床边,
正端着一碗药,柔声哄她喝下去。“月月,乖,把药喝了,病很快就会好了。
”林月月皱着眉,一脸的虚弱和委屈。“阿屿,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你说山神真的会保佑我吗?”“会的,一定会的。”陆屿信誓旦旦。我冷笑一声。保佑?
那就让你们看看山神的“保佑”吧。我集中意念。“月月,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陆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在林月月面前晃了晃。“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
我特意找人修好了。”林月月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去接。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拨浪鼓的时候,那拨浪鼓“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床底。
“哎呀。”陆屿连忙弯腰去捡。林月月也撑起身子,探头往床下看。床底下光线昏暗,
拨浪鼓滚到了最里面。陆屿伸手够不着,只好趴在地上,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就在这时,
林月月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看到,在床板的阴影里,除了陆屿伸进去的手,
还有另一只手。一只惨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那只手,
正轻轻地搭在陆屿的手背上。林月月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尖叫,那只手的主人,
从床底的阴影里,慢慢探出了头。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青白,
双眼空洞。是我。是我在石庙里,被困了几天后的样子。“啊——!”凄厉的尖叫声,
划破了山村宁静的夜空。5.林月月被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陆屿从床底钻出来,
手里拿着拨浪鼓,一脸茫然。“月月,怎么了?”“鬼!有鬼!”林月月指着床底,
浑身抖得像筛糠。陆屿探头看了看,床底空空如也,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月月,
你是不是看错了?别自己吓自己。”“不!我没看错!就是姜宁!是她!她来找我了!
”林月月情绪激动,几乎崩溃。陆屿的脸色也白了几分。他安抚地拍着林月月的背,
“别胡思乱想,她被关在山神庙里,出不来的。”“是她!真的是她!她就在床底下!
”林月月哭喊着,说什么也不肯再待在那个房间里。陆屿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到隔壁房间。
折腾了半夜,林月月才惊魂未定地睡去。陆屿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睡颜,眉头紧锁。
他点燃一根烟,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向山上那座若隐-现的石庙,眼神复杂。我在石庙里,
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这才只是个开始。“感觉如何?
”苍渊的声音带着笑意。“很好。”我冷冷地说。“想不想玩点更大的?”我挑了挑眉,
“比如?”“比如,让她听听你的声音。”第二天,林月月的精神状态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