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影语者与疯影

雾隐洲 无法道人 2025-07-31 10: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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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粥,连月光都被滤成了淡紫色的纱。

阿雾躺在阁楼的旧床上,残烛的飞蛾群缩在影子里,翅膀偶尔扇动一下,在墙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楼下传来阿烬的脚步声——他守在堂屋,狼影“啸月”的呼吸声和着窗外的雾流,像远处传来的潮汐。

她摸出枕下的半块玉佩,指尖划过飞鸟的羽翼。

奶奶说父母是影之泉的守护者时,她胸口那道十年未消的烫痕突然发烫,像有团火在骨头缝里钻。

十年前的雾散日,她到底为什么要跑出家门?

那只金羽鸟,和父母的双生蝶影灵有没有关系?

“想不通就别硬想。”

残烛突然在她意识里轻轻说。

阿雾愣了愣。

影灵与宿主的交流很微妙,大多是情绪传递,像这样清晰的话语,三年来只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父母失踪那天,残烛说“他们没走”;第二次是奶奶的老猫影灵开始嗜睡时,它说“她在记很重要的事”;第三次,就是现在。

“你知道什么?”

阿雾在心里问。

飞蛾群在影子里晃了晃:“雾里有东西在喊,不是影蚀,是……同类。”

同类?

阿雾刚想问清楚,楼下突然传来啸月的低嚎,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

她翻身下床,抓起墙角的影护石冲下楼,正撞见阿烬站在门口,黑斗篷的边缘被雾打湿,狼影“啸月”弓着背,断腿的伤口处泛着银光——那是影灵戒备时的征兆。

“怎么了?”

阿雾的声音有点发颤。

阿烬抬手指向院墙外的小巷。

雾气里,有个佝偻的身影正贴着墙根挪动,那人的影子拖在地上,像一摊融化的墨,边缘却时不时弹出几根尖锐的触须,在石板上划出“滋滋”的声响。

“是‘疯影’。”

阿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影灵被影蚀污染后,宿主会逐渐失去理智,影灵会变得攻击性极强。”

他顿了顿,“但落影镇己经五年没出现过疯影了。”

说话间,那身影突然转过头。

是镇上的老裁缝,张叔。

他平日里总笑眯眯的,影灵是只纺锤形的银蜘蛛,能吐出修补影灵伤口的丝线。

可现在,张叔的眼睛翻着白,嘴角挂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的影子在地上剧烈扭动,那只银蜘蛛己经变成了漆黑的一团,触须上还沾着暗红色的黏液——是影蚀的痕迹。

“张叔……”阿雾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别碰他!”

阿烬猛地拉住她。

啸月的狼嚎穿透浓雾,疯影的黑团影子突然炸开,无数触须像箭一样射向院门。

阿烬拽着阿雾侧身躲开,触须撞在门框上,木头瞬间冒出黑烟,留下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

“影蚀己经开始污染影灵了。”

阿烬的脸色很难看,“比我们想的快。”

疯影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张叔的身体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影子拖着,往屋里撞。

阿雾看着他胸前别着的银蜘蛛胸针——那是他女儿出嫁时送的,此刻正被影灵的触须绞成了碎片,突然想起什么:“张叔的女儿三天前说,他总在夜里对着影子说话,说‘蜘蛛在哭’!”

“那是影灵被污染的初期症状。”

阿烬从斗篷里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淡蓝色的光——是用影之泉的泉水淬炼过的“断影刃”,专门用来斩断失控的影灵,“必须尽快制服他,否则影蚀会顺着他的影子扩散。”

啸月配合着主人的动作,扑向疯影的影子。

断腿的狼影异常灵活,避开触须的同时,用牙死死咬住黑团的核心。

疯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张叔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阿雾的心揪紧了。

她突然想起残烛刚才的话,蹲下身按住自己的影子:“残烛,你能和他的影灵说话吗?

它还没完全被污染!”

飞蛾群在影子里急转,白光突然亮起来,像一盏小灯笼。

残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频率,像是无数飞蛾在同时振翅:“……疼……冷……”疯影的攻击猛地一滞。

黑团影子里,竟透出一丝微弱的银光,像被遗忘的星火。

“有用!”

阿雾惊喜地抬头,却看见张叔的影子突然膨胀,触须上的黏液变成了纯黑的雾气——影蚀在反扑。

“不好!”

阿烬的断影刃己经刺向影灵核心,“它在自我毁灭!”

就在刀刃即将碰到影子的瞬间,浓雾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

那声音像冰珠落进玉盘,穿透了疯影的尖叫和啸月的狼嚎。

疯影的黑团影子猛地僵住,触须纷纷垂落,连带着张叔的身体也瘫软在地。

阿雾和阿烬同时转头。

巷口的雾气中,站着个穿灰布裙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十几个铜铃,每个铃舌上都系着一根银色的发丝——那是影灵的毛发。

少女的影子落在地上,是一只巴掌大的银狐,正歪着头看他们,尾巴尖上的毛泛着金光。

“影语者。”

阿烬收了刀,语气里带着惊讶,“雾隐洲的影语者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吗?”

影语者,是能首接与影灵对话的特殊宿主,他们的影灵能安抚失控的影灵,甚至短暂压制影蚀。

但据说最后一位影语者在影蚀第一次爆发时,为了保护影之泉牺牲了。

少女没理会阿烬的疑问,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个系着红绳的铜铃,轻轻放在张叔的影子旁。

银狐影灵跳过去,用尾巴扫了扫黑团影子,嘴里发出“呜呜”的轻叫。

奇迹发生了。

疯影的黑团开始褪去,露出银蜘蛛原本的轮廓,只是腹部缺了一块,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张叔喉咙里的怪响停了,眼睛慢慢恢复了神采,只是眼神茫然,像刚从梦里醒来。

“他的影灵救不回来了。”

少女站起身,声音像铜铃一样清脆,“影蚀己经吃掉了它的核心,能保住张叔的命,全靠它自己在撑着。”

阿雾看着银蜘蛛影灵慢慢变得透明,突然想起裁缝铺里那些被啃坏的布料——原来不是影灵在发疯,是它在和影蚀搏斗。

“你是谁?”

阿烬的目光落在少女的银狐影灵上,“你的影灵……很干净,一点影蚀的痕迹都没有。”

少女抬起头,阳光刚好穿透一丝雾气,照在她脸上。

阿雾这才发现,她的瞳孔是浅灰色的,像蒙着一层薄霜。

“我叫阿铃。”

她说,“我来找能修好‘碎影石’的人。”

碎影石?

阿雾心里一动,想起爷爷阁楼里那半张地图上,碎影谷的标记旁写着“石鸣则影蚀至”。

阿铃的银狐影灵突然跳到阿雾脚边,用鼻子蹭了蹭残烛的飞蛾群。

残烛的白光剧烈闪烁,阿雾的胸口又开始发烫,这次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一片白茫茫的雾,父母的双生蝶影灵在前面飞,翅膀上沾着金粉,她跟着跑,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很烫……“你的影灵见过影之泉的光。”

阿铃突然说,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而且,它在害怕。”

阿雾还没来得及细问,张叔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巷口的方向,声音嘶哑:“影……影泉在哭……好多影子在爬……”话音刚落,落影镇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浓雾。

阿铃的铜铃突然集体作响,银狐影灵炸起毛,对着东边的天空低吼。

阿烬望向那个方向,那里是落影镇的中心广场,也是老井的位置。

“是镇中心出事了。”

他拽住阿雾的手腕,“我们去看看。”

阿铃拎起竹篮跟上,银狐影灵跑在最前面,尾巴尖的金光在雾里划出一道细线。

阿雾被阿烬拉着往前跑,残烛的飞蛾群在影子里拼命扇动翅膀,她听见它在喊:“金羽……在井里……”老井边己经围了不少人,镇长正指挥着几个壮汉往井口扔黑布,可那些黑布一靠近井沿,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飘进井里,连点声响都没有。

“怎么回事?”

阿烬抓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人。

“井……井里有影子在往上爬!”

年轻人指着井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刚才有人看见,井底有好多影子在晃,还有光……金色的光!”

阿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金羽光,残烛说的金羽,难道在井里?

她推开人群往前挤,阿烬和阿铃紧随其后。

井口的雾气比别处浓,呈漩涡状往下转,隐约能看见井底有无数影子在蠕动,像一群被困的蛇。

而在那些影子中间,有一点金光正在闪烁,形状像极了一片羽毛。

“是影之泉的碎片。”

阿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传说影之泉在第一次爆发时,碎裂成了七块,散落在雾隐洲各地。

没想到有一块藏在落影镇的井里!”

阿烬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影之泉的碎片会吸引影蚀,张叔的影灵被污染,肯定和这个有关。”

他看向阿雾,“你爷爷的阁楼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能感应到碎片?”

阿雾突然想起爷爷的铁盒。

那半张地图上,碎影谷的位置旁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一只眼睛,而铁盒的锁扣上,刻着一模一样的符号。

“我知道在哪里。”

阿雾说,“但我们得先把井口封起来,不能让影蚀顺着碎片爬出来。”

阿铃从篮子里拿出个最大的铜铃,银狐影灵跳上去,用爪子拨动铃舌。

一阵清越的***响起,井口的雾气漩涡竟然慢了下来,那些蠕动的影子也停了滞。

“这只能撑一个时辰。”

阿铃的额头渗出细汗,“我的影灵力量不够,必须尽快找到压制碎片的东西。”

阿烬点头:“阿雾,你带阿铃去爷爷的阁楼找线索,我留在这里盯着,顺便通知镇上的人躲进屋里,别靠近井口。”

他解下脖子上的玉佩,塞到阿雾手里,“拿着这个,啸月说它能帮残烛稳住气息。”

玉佩刚碰到阿雾的手心,就传来一阵温热,残烛的飞蛾群突然兴奋地振翅,白光比之前亮了一倍。

阿雾握紧玉佩,看着阿烬转身走向镇长,心里突然有种预感——从今天起,落影镇的雾,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她和阿铃往爷爷的阁楼跑,银狐影灵跑在前面开路。

经过铁匠铺时,阿雾瞥见门口的灯笼还亮着,只是里面的光忽明忽暗,像在哭泣。

她想起货郎白天说的话,突然明白那些没说完的半截话里,藏着多少被影蚀啃噬的恐惧。

阁楼的门还是老样子,铜锁上锈迹斑斑。

阿铃的银狐影灵跳起来,用爪子拍了拍锁孔,残烛的飞蛾群跟着涌过去,白光映在锁上,铜锁“咔哒”一声开了。

“你的影灵能解开影灵锁。”

阿铃的灰眼睛里闪过惊讶,“这是守护者影灵才有的能力。”

阿雾没心思细想,推开门冲进阁楼。

阳光透过天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光斑里,那只铁盒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盒盖上的符号在光线下泛着微光。

她跑过去拿起铁盒,刚想打开,阁楼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被风吹开,浓雾涌了进来,瞬间吞噬了地板上的光斑。

阿铃的银狐影灵炸起毛,对着窗口低吼。

阿雾低头,看见铁盒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钻出来——那是一只眼睛的形状,瞳孔是纯黑的,正死死地盯着她。

残烛的飞蛾群突然集体熄灭了光。

阿雾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是残烛,也不是阿铃的影灵,那声音像无数根冰针,刺得她头皮发麻:“找到你了……双生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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