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二爷您醒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费力地转过头,一个古装美女,
眼睛肿得像桃子。记忆潮水般涌来。贾宝玉?红楼梦?我穿越了?
成了那个含玉出生的公子哥?还没等我消化完这个事实,更庞大的记忆砸过来。
原身因为“调戏”丫鬟金钏,被他爹贾政往死里打了一顿。然后……没扛过去。所以,
我来了。“袭人……”我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袭人赶紧端来温水,小心喂我。
她的手在抖。我心里一咯噔。不对劲。“外面……怎么了?”我问。
袭人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二爷……林姑娘,林姑娘她……她来了……”林黛玉?
我的心莫名跳快了一拍。原身残留的情感在作祟。她来看我?算这小子有点良心。“来就来,
你哭什么?”我试图扯出个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林姑娘她……她是来……”袭人哽咽着,说不下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帘子被掀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素白的衣裙,
不施粉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熟悉的眸子,清凌凌的,像结了冰的湖。
正是林黛玉。她没看我,径直走到贾母和王夫人面前。“外祖母,舅母。”她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贾母一脸焦急,拉着她的手:“我的儿,你怎么来了?宝玉刚醒,
需要静养……”黛玉轻轻抽回手。她后退一步,然后,深深一福。动作标准,却透着疏离。
“今日前来,是有一事,需当着长辈们的面说清。”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
若有似无地掠过我躺着的床。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我与宝二爷的婚事,”她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就此作罢。”!!!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退婚?贾母猛地站起来,身子晃了晃:“玉儿!你胡说什么!
”王夫人也变了脸色:“黛玉,这话可不能乱说!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
”薛宝钗和薛姨妈站在角落,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看得清楚,那里面有一闪而过的喜色。
黛玉挺直了脊背,像一株风雪中孤傲的竹子。“无人给我气受。是黛玉自己想的很清楚。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宝二爷性情顽劣,不求上进,
终日只知在内帏厮混。非我林黛玉心中良配。”“此等婚约,于我,是枷锁。于他,
亦是束缚。”“不如就此解除,各自安好。”每一个字,都像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顽劣?
不上进?内帏厮混?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听着我的“未婚妻”,当着全家人的面,
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屈辱。***辣的屈辱,瞬间烧遍全身。比身上的伤,疼一千倍,一万倍!
原身残留的爱意和眷恋,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贾母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黛玉:“你……你……”话没说完,竟直接向后倒去。“老太太!”“快扶住老太太!
”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呼声,乱糟糟地响成一片。在一片混乱中,黛玉的目光,
终于落到了我身上。冰冷。陌生。没有一丝温度。然后,她转身,决绝地离开了。没有回头。
我躺在那里,像一具尸体。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非我良配……”“枷锁……”“束缚……”呵。我闭上眼。现代社畜的灵魂在冷笑。
贾宝玉,你真是个笑话。你视若珍宝的人,原来是这样看你的。好啊。真好。
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1“听说了吗?贾府那个衔玉的公子,被林家小姐退婚了!
”“真的假的?当面退的?”“那还有假!听说那贾宝玉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眼睁睁听着未婚妻把他给踹了!”“啧啧,真是丢尽了荣国府的脸面。”流言像长了翅膀,
飞遍大街小巷。连给我送药的小丫鬟,眼神都带着异样。以前她们看我是羡慕,是讨好。
现在,是怜悯,是鄙夷。贾母病倒了。王夫人来看过我几次,唉声叹气,欲言又止。我知道,
她怪我。怪我丢了贾府的脸。贾政?他压根没露面。听说在书房砸了一套最喜欢的茶具。
我这个儿子,让他彻底失望了。也好。薛宝钗来过一次。带着她自己做的点心。“宝兄弟,
你好生养着。林妹妹……她也是一时想左了。”她温声细语。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但我看到她眼底深处的审视和计算。她在重新评估我的价值。一个被当众退婚的男人,
在这深宅大院里,还有什么前途?连袭人,都沉默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伺候我,
眼神却常常放空,带着忧虑。她在担心她的未来。跟着我这样一个“名声扫地”的主子,
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墙倒众人推。我算是体会到了。晚上。我挣扎着爬起来,挪到窗边。
月色很好。冷冷的,照在院子里。曾经,这里是我和黛玉、姐妹们嬉笑打闹的地方。曾经,
我以为这里是温柔乡,是安乐窝。可笑。全是假的!所谓的亲情,在利益和脸面面前,
不堪一击。所谓的爱情,更是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捅就破。林黛玉。那个名字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口。一呼吸就疼。我恨她吗?有点。但更多的是恨我自己。恨这个身体的懦弱无能!
恨他看不清人心!如果我有力量……如果我有权力……谁还敢这样轻贱我?!
谁还敢把退婚两个字,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我脸上?!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劲,从心底窜起。
烧光了所有的迷茫和软弱。贾宝玉已经死了。死在那场板子下。死在那场退婚里。活下来的,
是我。一个来自现代,带着屈辱和愤怒的灵魂。我要离开这里。这个腐朽的,
令人窒息的牢笼!第二天。我让袭人扶着,去了贾政的书房。他坐在太师椅上,
面色阴沉得像要滴水。看到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父亲。”我开口,声音平静。
他有些意外地转回头。以前的贾宝玉,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儿子想去北疆从军。
”我直接说明来意。“什么?!”贾政猛地站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夫人刚好进来,
听到这话,手里的佛珠差点掉地上。“我的儿!你胡说什么!北疆那是人去的地方吗?
苦寒之地,蛮族横行!你这才刚受了伤,去那里不是送死吗!”她扑过来,哭着拉住我。
我推开她的手。看着贾政。“留在这里,我是全京城的笑柄。去了北疆,
或许还能挣回一条路。”“是死是活,儿子自己担着。”“总好过在这里,被人戳着脊梁骨,
苟延残喘。”我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贾政震惊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他沉默了许久。书房里只有王夫人的啜泣声。“你……当真?”他问,语气复杂。“当真。
”我答得斩钉截铁。“好!”贾政猛地一拍桌子,“总算还有点血性!比你那个……罢了!
”他背过身,挥挥手:“要去就去!别死在外面,丢我贾家的人!”“谢父亲。
”我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消息传开,贾府再次炸锅。
没人相信我能活着回来。都说我是受不了打击,去找死。收拾行装那天,
黛玉的丫鬟紫鹃偷偷跑来,塞给我一个旧荷包。“姑娘……姑娘让给的。
说……说让二爷保重。”我看着那个荷包。是黛玉以前绣的,针脚细密。曾经,
原身把它当宝贝。现在。我接过,看也没看,随手丢进了即将熄灭的炭盆里。火光跳跃,
瞬间吞噬了那点残存的过去。紫鹃惊叫一声,捂住了嘴。我看着那团火焰,眼神冰冷。
“告诉她,”“我和她,两清了。”2北疆。风像刀子,裹着雪粒,刮在脸上生疼。
营房简陋得像牲口棚。呼出的气,立刻变成白雾。我躺在冰冷的硬板铺上,
听着周围震天响的鼾声和磨牙声。这里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丫鬟伺候。只有糙米饭,硬馍馍,
和永远干不完的苦役。新兵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像我这样,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公子哥”。
“呦,这不是荣国府的宝二爷吗?怎么跑我们这破地方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故意撞了我一下。他叫王虎,是这里的兵痞头子。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听说被娘们儿甩了?
哈哈,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没说话。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馍馍,
吹掉灰,继续吃。忍。现在还不是时候。白天,操练。最苦最累的活,都派给我。晚上,
被排挤。连洗脚的热水都轮不到我。我咬着牙,一声不吭。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
都咽进肚子里。然后,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拼命锻炼这具孱弱的身体。练习格斗,练习射箭。
我还凭着现代人的记忆,画了些简易的沙盘,琢磨排兵布阵。机会,终于来了。
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我们一队新兵,被一小股蛮族骑兵冲散了。带队的老兵很快被杀。
王虎吓得腿软,躲在大石头后面。其他人像无头苍蝇,乱成一团。蛮族骑兵挥舞着弯刀,
狞笑着冲过来。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我站了出来。“不想死的,听我指挥!”我吼道。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混乱中,有人下意识地听从。“左边五个,
持盾顶住!”“右边三个,用长矛捅马腹!”“剩下的人,跟我用弓箭射人!”我利用地形,
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口袋阵。命令短促,清晰。平时被我偷偷训练的几个人,下意识地执行。
混乱的局面,竟然被暂时稳住了。一个蛮族骑兵突破防线,举刀向我砍来。腥风扑面。
我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残忍和嗜血。生死一线!我猛地侧身,避开刀锋。同时抽出腰间的短刀,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进马脖子!战马惨嘶,人立而起。骑兵被甩了下来。我扑上去,
不等他起身,短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他的喉咙。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腥的。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手在抖。但心,却异常冷静。“杀!”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嘶声喊道。
剩下的士兵受到鼓舞,跟着我一起冲杀。最终,我们这支小队,竟然全歼了那股蛮族骑兵。
虽然自己也伤亡惨重。但,我们活下来了。王虎从石头后面爬出来,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恐惧。这一战,迅速在军中传开。我被称为“疯狗”。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上司开始注意到我。给我机会。我抓住每一个机会。利用现代知识改良装备,
提出新的训练方法。带领小队,屡立奇功。官职一路飙升。从什长,到百夫长,到校尉。
三年。只用了三年。我成了北疆军中最年轻的将军。敌人叫我“血狼”。说我像狼一样狡猾,
一样凶狠。我有了自己的亲卫,自己的势力。昔日欺辱我的王虎,现在见了我,
腿肚子都打颤,恨不得跪下来舔我的靴子。站在北疆的城墙上,望着茫茫雪原。风依旧冷。
但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贾宝玉。京城?贾府?林黛玉?那些名字,变得遥远而模糊。
直到有一天。一匹快马从京城而来,带来了皇帝的圣旨。“北疆守将贾宝玉,骁勇善战,
功勋卓著……特封为北静王,即日召回京中,另行封赏!”北静王。呵。3我接过圣旨,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京城。我回来了。那些欠我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北静王的车驾,进了京城。浩浩荡荡。黑底金字的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玄甲亲卫,
眼神锐利,杀气腾腾。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那就是北静王?”“好年轻!
好威风!”“听说三年前还是个……啧啧,真是脱胎换骨!”“贾府这次,怕是要后悔死了!
”议论声传入车厢。我闭着眼,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后悔?这才刚刚开始。车驾没有回贾府。
直接去了皇帝赏赐的北静王府。府邸坐落在皇城根下,比荣宁二府加起来还气派。朱门高墙,
石狮镇守。管家带着上百号仆人,跪在门口迎接。“恭迎王爷回府!”声音整齐划一。
我走下马车,目光扫过众人。“起来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踏进王府。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极尽奢华。比贾府那种看似富贵,内里早已腐朽的宅子,
强了何止百倍。青鸾跟在我身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你这王府,比我们郡主的府邸还大。
”她撇撇嘴,语气却带着点雀跃。她是我在北疆救下的那位女将。
真实身份是镇守西陲的异姓王独女,性格泼辣,武功高强。三年来,她就像个小尾巴,
跟着我出生入死。“喜欢就多住段时间。”我说。她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可不走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刚安顿下来。拜帖就像雪片一样飞来。皇亲国戚,文武百官。
都想见见这位新晋的、手握实权的北静王。我一律以“舟车劳顿,需要休整”为由,推了。
唯独留下一张。贾府的。落款是贾琏和王熙凤。“王爷,贾府的人……见吗?
”管家躬身问道。我看着那张做工精致的拜帖,上面还带着贾府特有的熏香。曾经,
我需要仰望的存在。现在,他们得求着见我。“告诉他们,本王乏了。改日再说。
”我随手将拜帖丢在一边。“是。”管家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青鸾凑过来:“你那个娘家来人了?”“嗯。”“不见见?听说你那个表妹,叫什么黛玉的,
可是个大美人。”她语气酸溜溜的。我捏了捏她的脸。“再美,跟我也没关系了。”“现在,
我眼里只有你这只小野猫。”青鸾脸一红,啐了我一口,跑开了。我在王府书房看书。
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管家再次来报。声音有些迟疑。“王爷……府外,有人求见。
”“谁?”“是……是原来荣国府的那位林姑娘。”我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
“她一个人?”“是。没带丫鬟,也没打伞……就在雨里站着。说……说一定要见王爷一面。
”呵。苦肉计?我心里冷笑。“告诉她,本王公务繁忙,没空见闲人。”“是。”管家退下。
我继续看书。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雨声越来越大。敲打在屋檐上,噼啪作响。
像敲在我心上。眼前仿佛出现那个画面。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站在冰冷的雨里。浑身湿透。
瑟瑟发抖。就像……就像她刚来贾府时,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烦躁。没由来的烦躁。
我放下书,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和雨丝立刻灌了进来。远远地,透过雨幕,
我能看到王府大门外。那个白色的身影。真的只有她一个。像风雨中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
她站得笔直。固执地等着。她在赌。赌我还会不会心软。可惜。她赌输了。现在的我,
心是铁打的。“关门。”我冷冷地对侍卫下令。“任何人不得放进来。”“是!”窗户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隔绝了那道身影。眼不见为净。我重新坐回书案后。拿起笔,
开始处理军务。直到深夜。管家又来报,声音带着一丝不忍。“王爷,林姑娘……还在外面。
晕过去一次,被守门侍卫用冷水泼醒了……又跪下了。”泼醒?跪下?我的笔尖,
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年。她生病,我急得团团转。她生气,
我低三下四哄她。她哭,我觉得天都要塌了。现在。她跪在我府外的雨里。被我的人,
用冷水泼醒。真讽刺。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冰寒。“她喜欢跪,
就让她跪着。”“死了,拖去乱葬岗便是。”第二天。雨停了。天光大亮。我起身,
准备去校场看看亲卫操练。刚走出王府大门。一道身影就扑了过来,带着湿漉漉的寒气。
“王爷!”是紫鹃。黛玉的丫鬟。她脸色惨白,眼睛哭得红肿,
跪在地上死死拉住我的披风下摆。“王爷!求您去看看姑娘吧!”“她昨晚淋了一夜的雨,
回去就发高烧,呕了血……现在只剩一口气了!”“郎中都说……说可能熬不过去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姑娘昏迷前,一直喊着您的名字啊王爷!”“她知道错了!她后悔了!
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见见她吧!”紫鹃磕着头,额头很快见了血。
周围的侍卫想上前拉开她。我抬手制止了。往日情分?我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居高临下地看着紫鹃。“她死,或者活,与本王何干?”声音冰冷,
没有一丝温度。紫鹃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王爷……您……您怎能如此狠心?!”“狠心?”我笑了。弯腰,凑近她,一字一句。
“比起她当年当众退婚,将本王尊严踩在脚下。”“本王这点狠心,又算得了什么?
”紫鹃如遭雷击,瘫软在地。我不再看她。翻身上马。“驾!”骏马嘶鸣,绝尘而去。
将那片令人作呕的悲伤和哀求,远远甩在身后。校场上。杀声震天。我的亲卫正在演练战阵。
刀光剑影,血气奔腾。青鸾一身红色劲装,在场中挥舞长枪,英姿飒爽。看到我,
她收枪跑来,鼻尖带着细密的汗珠。“处理完你那些‘风流债’了?”她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