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升的朝靴碾过御道上的银杏叶，碎金声响里藏着诏狱传来的惨嚎。
朱元璋的指尖正摩挲着《水浒传》禁本，书页间夹着锦衣卫密报——蓝玉昨夜宴请了十三位卫所指挥使。
"陛下可知江湖人怎么称呼您？
"朱升突然抬头，囚衣领口露出锁骨处陈旧的剑伤。
"他们说应天紫禁城，住着个穿龙袍的岳不群。
"朱元璋的瞳孔骤然收缩，案头那方沾着胡惟庸血迹的砚台突然翻倒。
墨汁在奏折上蜿蜒成淮西地图的形状，凤阳府的位置恰好被墨迹吞没。
窗外更鼓骤歇。
1.（洪武八年）李善长的指甲抠进太师椅扶手，看着户部尚书捧出雕龙铜版。
当第一张宝钞从滚轴间吐出时，徐达的副将突然拔刀砍向试钞的桑皮纸，寒光过处纸屑纷飞如雪。
"够韧。
"武将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
三日后，秦淮河画舫开始用宝钞糊灯笼。
歌女纤指划过"壹贯"暗纹，朱漆阑干外，卖炭翁正将整筐宝钞倒进火炉。
蓝玉的马队踏着满地纸灰经过，鞍袋里塞满强换来的地契。
2.应天城南的稻田里泛起诡异黑穗。
老农周大福颤抖着挖开稻根，发现本该雪白的米粒竟渗着血丝。
里长带着宝钞来征地时，他抓起镰刀划开自己脖颈，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大明通行宝钞"的篆印。
消息传进武英殿时，朱元璋正在批阅第一百四十七份民变奏报。
他突然扔出镇纸砸碎西洋进贡的琉璃镜，碎片里映出十二张扭曲的脸——正是昨日请求增加俸禄的十二侯爵。
屏风后的锦衣卫指挥使，默默将"黑穗案"卷宗塞进装着孔雀胆的漆盒。
3.子时的更鼓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朱升盯着潜入书房的黑影，对方袖口金线绣着的浪花纹，让他想起澎湖列岛那些海盗。
来人将倭刀横在《宝钞律例》上，刀刃压着"禁止兑银"的条款。
"东海三船白银换蓝将军一条生路。
"带着琉球口音的话语混着血腥气，"或者明日市舶司的走私账本就会出现在太孙案头。
"五更鸡鸣时，朱元璋在奏折上批下"准设市舶司"，朱砂顺着笔尖滴在昨夜刺客留下的浪花纹绣片上。
4.蓝玉把玩着波斯进贡的鎏金骰子，象牙白的点数在烛火下泛着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