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无限疯批恋人

谢爻舀起最后一勺淋着浓厚焦糖酱的巴斯克蛋糕，舌尖精准地捕捉着乳酪的醇厚与焦糖的微苦，极黑的瞳孔满足地微微眯起，像一只尝到了顶级奶油的黑猫。

他对世界的感知，很大程度上构建于味觉与触觉之上——哪些有趣，哪些无趣，哪些值得拆解开来看看内部结构。

而目前的人生里，最有趣、最美味、也最不容任何人触碰的“所有物”，正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黑咖啡。

秦璄看着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专注于消灭甜品的谢爻，眼底沉淀着一种深沉的、近乎宠溺的暗光。

餐厅柔和的灯光勾勒出谢爻成年后依旧精致却缺乏血色的面庞，以及那双时常因为专注某样东西而显得空洞又迷人的眼睛。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秦璄的声音低沉温和，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处理着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工作邮件，但注意力始终有七分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谢爻咽下蛋糕，伸出舌尖舔掉唇边一点残留的乳酪，这个无意的动作让秦璄的目光暗了暗。

“下次要试试那家新开的分子冰淇淋，宣传片里用了液氮，看起来很有趣。”

谢爻的思维跳跃着，对食物的兴趣和对新奇体验的好奇心同样旺盛。

他的人生信条很简单：秦璄的，和他的；有趣的，和无聊的；想拆开看看的，和毁灭掉也无所谓的。

“好，周末带你去。”

秦璄从善如流，仿佛谢爻的一切要求都是最高指令。

他享受着这种被全然依赖和占有的感觉，甚至精心培育着它。

他们早己离开那个灰暗的孤儿院多年，但那里滋生出的、缠绕彼此骨血的共生与独占，却愈发茁壮。

谢爻满意地点头，注意力又开始打量餐厅墙上一幅略显抽象的装饰画，似乎在思考其颜色搭配的数学规律，或是干脆想把它抠下来带回家研究。

就在他思维的触角即将伸向某个危险又迷人的方向时——滋——……检测到高契合度基础模型……编号X-00……链接协议强制启动……一个绝对冰冷、毫无生命质感的电子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凿入他的意识深处。

几乎同时，谢爻看到秦璄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同蛰伏的猎豹收到了警报。

但他看向谢爻的目光依旧带着安抚的温度，仿佛在说：别怕，有我。

欢迎进入‘源涡’试炼场。

数据流载入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令人晕眩的扭曲。

餐厅温馨的灯光像接触不良一样疯狂闪烁，然后熄灭。

墙壁的质感变得粘腻模糊，仿佛融化的蜡像。

食物的香气被一种带着铁锈和尘埃的冰冷气味取代。

声音被急速抽离，刀叉碰撞声、人们的低语、背景音乐……所有的一切都被分解、转化、吞噬。

谢爻感到一种奇特的失重感，仿佛身体正在被分解成无数像素颗粒。

但他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度亢奋的——好奇。

这是什么？

新的全息游戏？

某种集体催眠？

还是……更刺激的东西？

他的手猛地攥住秦璄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这不是寻求保护，而是最本能的确认所有权——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在我身边。

秦璄反手握住他，指腹在他冰凉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烙印。

眼前的怪诞景象逐渐稳定。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和霉菌混合的酸腐气味，还有一种更深层的、难以名状的铁锈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活物在看不见的地方缓慢腐烂。

谢爻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硌人的硬板床上。

头顶是一盏昏黄得不正常的电灯，灯丝嘶嘶作响，勉强照亮这间逼仄的六人宿舍。

墙壁斑驳，露出底下暗黄色的腻子和灰黑的霉斑，水渍蜿蜒成难以理解的图案。

对面的床上空着，床板断裂，像是被什么巨力砸碎。

房间里除了他自己和秦璄外还有其他西张惊恐万状的脸。

门外走廊上，嘈杂的人声裹挟着压抑的哭腔和愤怒的质问，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像被困在罐头里的蜂群，混乱而无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脏污校服、面色惨白如纸的男生探进头，他的眼珠转动得很慢，扫过房间里每一张脸，声音平首没有起伏：“新来的？

规则只讲一次。

这里是‘回响宿舍楼’。

活下去，或者找到路。”

没人敢接话。

那男生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提线木偶：“每天‘净化’的闪电会降临。

活过十七天，或者…提前‘破解规则’。

有其他问题可以咨询管理者，管理者对初见的新人还是比较友好的。

祝你们好运。”

他说完，头缩了回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异常清晰，又异常突兀，很快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什、什么意思？

什么闪电？

这是什么整人节目吗？！”

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男人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朝外吼：“谁他妈搞鬼？！

放我出去！”

走廊外的喧闹因为他的喊叫静了一瞬，随即是更深的绝望弥漫开来。

有人冷笑，有人哭泣。

谢爻没动。

他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大，倒映着那盏嘶鸣的电灯，空洞又专注。

他微微偏头，看向窗外。

暗红色的天空低垂得可怕，像是凝固的血块。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猩红。

一栋栋风格相似、破败不堪的宿舍楼如同墓碑， 寂静地矗立在这片红幕下，彼此之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

这是一所巨大、腐朽、死去的学校的缩影。

而他们正身处其中。

“五十个人。”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谢爻转过头。

秦璄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的床沿上，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身后的床栏，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庇护姿态。

他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锐光扫过门外混乱的人群。

“刚才粗略看了，这层楼加上下面几层，总共五十人。”

秦璄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谢爻能听清，“那个‘男生’说的活过17天，或者破解规则……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