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从千夫所指中救出的神明,与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恶魔,竟是同一个人。我的“竹马”,
陆哲。我永远记得,在家族的审判堂上,我百口莫辩,尊严尽碎。是他如神祇降临,
力排众议,在无数鄙夷目光中将我拥入怀中。那句“别怕,我带你回家”。是我听过最动听,
也最恶毒的谎言。他以爱为名将我囚禁,以治疗为由榨干我母亲留下的全部刺绣绝技。
直到我家的百年招牌被他彻底窃取,他才与我母亲的“闺蜜”秦姨相拥出现,
将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他碾碎我的指骨,笑我天真:“你这种累赘,
要不是为了你那双会绣花的手,早就该被你爸打死在祠堂里。”最终,
我带着滔天恨意心力交瘁,坠楼身亡。再睁眼,我回到了被污蔑的前一夜。这一次,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我与他们,不死不休。1“宁宁,开门,是我。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明天就要给各位叔伯一个交代了,你把门打开,我陪你说说话。
”我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冰冷。就是这双手,前世曾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承诺会永远保护我。也是这双手,亲手折断了我的手指,将我推入无边地狱。门外,
秦姨故作担忧的声音响起:“阿哲,你别逼她了。这孩子也是一时糊涂,
怎么就把她妈妈最宝贝的凤凰嫁衣给烧了呢?那可是我们江家的传家宝啊。”“秦姨,
你别这么说。”“宁宁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最近精神不太好。我会跟伯父求情的。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们这副嘴脸骗得团团转。我以为陆哲是全世界唯一信我的人,
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光。我把我们家祖传的渡魂针法和盘托出,
只为帮他实现自立门户的梦想。结果,他拿着我的独门绝技,和秦姨一起,
把我父亲的公司架空,将我江家百年的基业窃取。而我,被他们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
伪造成意外,从高楼坠落,死无全尸。我死死掐住掌心,尖锐的刺痛让我瞬间清醒。现在,
他们还以为我是在房间里伤心欲绝的蠢货。明天一早,家族里的长辈们就会齐聚祠堂,
对我进行审判。而那件被他们藏起来、准备当做罪证的凤凰嫁衣,此刻就在秦姨的房间里。
我必须在天亮之前,带着嫁衣逃出去。客厅里传来秦姨和陆哲压低声音的交谈。
“药效应该快发作了,她今晚会睡得很沉。”是秦姨的声音。“还是不放心,这丫头性子烈,
万一闹起来,惊动了老爷子就不好了。”“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信?等明天祠堂事了,
老爷子就算想保她也晚了。到时候,你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把她带走,
那江家的百年基业,还有那些失传的针法,不就都是你的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陆哲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贪婪:“等我彻底掌控了江家,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讨厌。”秦姨发出一声娇嗔。他们以为我喝了那杯加了安眠药的牛奶,
此刻已经昏睡过去。我走到窗边,这里是二楼,窗外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树。小时候,
我经常顺着这棵树爬上爬下。我用床单拧成绳,一头绑在暖气片上,另一头扔出窗外。
深夜的冷风灌进来,我打了个寒颤,眼神却愈发坚定。陆..哲,秦姨。你们等着,
我从地狱爬回来了。2我顺着床单,悄无声息地滑到楼下。双脚落地的瞬间,
迅速闪身躲进花园的阴影里。我需要去秦姨的房间,拿回我的嫁衣。那是我妈妈一针一线,
为我缝制的成人礼物。更是我们江家刺绣技艺的集大成之作,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秦姨的房间在一楼,窗户没有锁。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户,翻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熏得我直犯恶心。上一世,
秦姨就是用这种廉价的香水味,掩盖了她给我妈妈慢性下药的事实。我强忍着不适,
迅速在房间里搜索。衣柜里,床上,都没有。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底下一个上了锁的箱子上。我从秦姨的梳妆台上找到一根发夹,
捅进锁孔里。感谢我妈,为了让我安心学刺绣,什么撬锁、格斗、反侦察,
都给我请了最好的老师。只可惜上一世的我,一门心思扑在陆哲身上,
把这些保命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咔哒”一声,锁开了。箱子里,
那件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凤凰嫁衣正静静地躺着,流光溢彩。我小心翼翼地将嫁衣抱出来,
用早就准备好的黑布包好。正准备离开,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箱子底下的一个文件袋。
打开一看,我的瞳孔骤然紧缩。里面是一份份转账记录,还有几张秦姨和陆哲的亲密合照。
最下面,是一份我妈妈的死亡证明,死因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药物中毒。
而开具证明的医生,正是陆哲的舅舅!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我妈妈是病逝的,原来,
她是被这对狗男女害死的!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妈妈……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所有文件都塞进怀里。这些,
都是他们的罪证!我背着包,刚准备从窗户原路返回,客厅里突然传来了陆哲的声音。
“不对劲,我总觉得心慌。”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就是瞎操心,
那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浪来?”“我去看看。”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躲在窗帘后面,
心脏狂跳。就在陆哲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猛地拉开另一边的阳台门,冲了出去。“谁!
”陆哲厉喝一声,追了上来。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跑,黑夜是我最好的掩护。
身后的咒骂声和追赶声越来越远。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3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外婆在乡下留下的老宅。
那是个偏僻到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小镇,也是我童年最快乐的地方。我拦了一辆车,
给了司机双倍的价钱,让他连夜送我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子停在了镇口。
我从门框上摸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屋子里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
但一切都还保持着外婆在世时的样子。我从包里拿出那些文件,一遍遍地看。陆哲,秦姨。
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要怎么跟他们斗?陆哲背后有他舅舅撑腰,
秦姨则哄得我爸对她言听计喁。硬碰硬,我只有死路一条。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足够强大,
能和陆哲抗衡,并且……不问对错,只看利益的人。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鬼爷。
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古董商人,也是全城最大的地下拍卖行的老板。传闻他手眼通天,
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上一世,陆哲就是通过他,把我绣出的那些赝品,卖出了天价。找到他,
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但鬼爷行踪不定,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我拿出手机,开机。
意料之中,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陆哲和我爸打来的。还有几条陆哲发来的短信。“宁宁,
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快回来好不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听我解释。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直接拉黑了他。
然后翻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那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喂?谁啊?”“是我,江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宁宁?卧槽!你他妈终于舍得联系老娘了?
”林晚一个不靠谱的富二代,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上一世我出事后,只有她,
不顾一切地想为我讨回公道,最后却被陆哲设计,送出了国。“晚晚,我需要你帮忙。
”“你说,刀山火海,老娘都替你闯了!”“帮我联系鬼爷,我要见他。
”林晚在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我操,宁宁,你玩这么大?那老鬼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但我现在,比他更不是好人。”林晚沉默了。她太了解我了,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我绝不会走上这条路。“好。三天后,城西的不语禅茶,
他会去那里收东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谢了,晚晚。
”“跟我客气你妈呢?”林晚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三天时间,足够我做些准备了。我将凤凰嫁衣铺在桌上,月光下,
金色的凤凰仿佛要展翅高飞。我轻轻抚摸着冰凉的丝线,喃喃自语。“妈妈,等我。
”“我会让那些害你的人,血债血偿。”4三天后,我出现在不语禅茶的门口。
门口的侍者拦住了我。“小姐,请问有预约吗?”“我找鬼爷。”我直接报上名号。
侍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满是轻蔑。“鬼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我也不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了过去。“把这个交给他,他会见我的。
”侍者狐疑地接过锦囊,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他不敢再怠慢,
恭敬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您稍等。”我被带到一个偏僻的茶室。没多久,
一个穿着唐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把那个锦囊扔在桌上,
里面是我绣的一小片凤凰尾羽。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上面的“渡魂针法”,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江家的小姑娘?”鬼爷在我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鬼爷好眼力。”“说吧,找我什么事?”“我要你帮我个忙。”“哦?我凭什么帮你?
”“凭这个。”我将一直背着的黑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当那件流光溢彩的凤凰嫁衣展现在他面前时,即使是见惯了珍宝的鬼爷,
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传说中的凤凰嫁衣?”他的眼神里,
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震惊。“我可以用它,跟你做个交易。”鬼爷很快冷静下来,
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小姑娘,胃口不小啊。你想怎么交易?
”“我要你办一场地下拍卖会。我要你把陆哲和秦姨,引到这场拍卖会上。”“陆哲?
他可是我的老主顾。我没理由为了你得罪他。”“他卖给你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绣的。
”鬼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且,事成之后,我可以帮你,再绣一件一模一样的凤凰嫁衣。
”鬼爷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件真品,一件完美到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这其中的利润,
足以让他疯狂。“小姑娘,你很有趣。”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是淡淡地说:“拍卖会的主题,我想好了。”“哦?说来听听。
”“就叫……罪证。”鬼爷愣了一下,随即抚掌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就按你说的办!”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姑娘,
记住,跟我合作,你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我本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回头,
就是万丈深渊。”鬼爷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茶室里,
只剩下我和那件绝美的嫁衣。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舞台,马上就要开场了。
陆哲和秦姨很快就收到了鬼爷拍卖会的邀请函。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一场关于背叛与秘密的盛宴,恭候您的光临。
”落款是鬼爷的私人印章。以他们多疑的性格,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们上钩。
我让林晚放出风声,说江家失踪的大小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
准备变卖祖传的宝贝还钱。陆哲他们做梦都想得到凤凰嫁衣,更何况是上面的渡魂针法。
他们一定以为,我走投无路,只能变卖嫁衣。这是他们将嫁衣和针法据为己有的最好机会。
拍卖会定在三天后的深夜,地点是城郊一个废弃的船厂。鬼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他把船厂改造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我站在二楼的监控室里,看着客人们陆续入场。
来的人不少,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鬼爷把这次拍卖会搞得噱头十足,
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很快,我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秦姨则挽着他的胳膊,
笑得花枝招展,活像一只刚下完蛋的老母鸡。他们看起来志在必得的样子,笑了。好戏,
开场了。5拍卖会开始了。鬼爷亲自上台主持,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中式长衫,
笑得像个弥勒佛。“感谢各位老板赏脸,光临我老鬼的场子。”“闲话不多说,今晚的拍品,
只有一件。”他拍了拍手,两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推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展台走了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陆哲和秦姨。我看到陆哲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展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未来。“这件拍品,很特殊。
”鬼爷故意卖了个关子,“它不是古董,不是珠宝,而是一个秘密。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鬼爷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等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到顶点,
才猛地掀开了红布。展台上放着的,不是什么凤凰嫁衣。而是一个被裱起来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皮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陆哲和秦姨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们的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因为他们认出来了,那是我妈妈的日记本。“这本日记,
记录了一位母亲对女儿深沉的爱,也记录了一场长达数年的阴谋。”鬼爷的声音通过麦克风,
回荡在整个船厂。“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我们一页一页地来。”他话音刚落,
日记本后方的巨大屏幕上,就出现了日记的第一页。那是我妈妈的笔迹,温柔又有力。
X年X月X日,晴。今天,阿哲第一次来我们家,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就是太瘦了,
让人心疼。宁宁很喜欢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陆哲的脸色白了一分。
屏幕上的日记一页页翻过。X年X月X日,雨。秦梅秦姨说她老公在外面有人了,
哭得很伤心。我让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多个伴也好。秦姨挽着陆哲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