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头痛欲裂,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耳边是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嘈杂声,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混合着青春期汗液和廉价零食的味道,
构成了一幅苏晚宁愿永世遗忘的画面。“……所以说,
这道题的关键在于理解这个函数的单调性……”讲台上,数学老师李梅的声音尖利而刻板,
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拉扯着人的神经。“嗤……看她那死样子,昨晚肯定又通宵了。
”“烂泥扶不上墙,真不知道她爸妈怎么教的。”“小声点,
别被她听见……不过听见又怎样?跟林晓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嘲笑,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苏晚的耳朵。她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她恍惚了一瞬。映入眼帘的,是高中教室熟悉得令人窒息的天花板,斑驳,
泛黄。她不是死了吗?死在一个冰冷的、弥漫着垃圾腐臭气息的雨夜。因为她实在太饿,
偷了一块便利店门口处理的、已经过期的三明治,被凶神恶煞的店主发现,推搡间,
她的后脑重重磕在湿滑的马路牙子上……温热的血液混着冰冷的雨水流淌,
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街角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正播放着“优秀青年企业家”林晓的专访。那个取代了她的人生,踩着她的尸骨上位的女人,
穿着昂贵的套装,笑容得体,正侃侃而谈她的“奋斗史”和“感恩之心”。
滔天的悔恨和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早已冰冷的胸腔里轰然爆发!是她!
是她苏晚,十六岁那年,因为厌倦了枯燥的学习和无休止的考试,
沉迷于光怪陆离的网络游戏,成绩一落千丈。害怕父母的责骂,
更害怕面对自己是个失败者的事实,
她找到了同班那个和她有五六分相似、家境贫寒却成绩始终稳居年级前列的女孩——林晓。
是她,用自己并不丰厚的零花钱,“雇佣”林晓成为自己的“影子”。一开始,
只是让林晓模仿她的笔迹帮她写那些无聊的作业。后来,变本加厉,
让林晓替她去上她讨厌的补习班,甚至……在父母加班晚归的夜晚,让林晓穿上她的衣服,
戴上她的发卡,潜入她的家,扮演她,应付父母的查岗和关心。她天真地以为,
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她给了林晓急需的金钱,
林晓帮她维持着“表面正常”的假象。
她甚至一度将这个“影子”视为唯一理解自己的“朋友”,向她敞开自己的衣柜,
分享自己的零食,倾诉所有对父母、对老师、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叛逆。
她毫无保留地信任着这条毒蛇,却不知自己是在亲手将绞索套上脖颈,并将绳子的另一端,
递到了林晓手中。林晓太聪明,太懂得隐忍和利用。她不仅完美地模仿着苏晚的言行举止,
更深知如何讨好苏晚的父母。她会在苏晚母亲抱怨腰疼时,
“恰好”带来一贴廉价的膏药;会在苏晚父亲为工作烦心时,
用从苏晚那里听来的、一知半解的见闻“宽慰”他。
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懂事、上进、可怜”的角色,一点点地,潜移默化地,
将苏晚的父母、苏晚的圈子、苏晚的一切,都变成了她的。而苏晚自己,
则在林晓“你只管享受青春,这些琐事交给我”的甜言蜜语中,
在虚拟世界的麻痹和虚假的安逸里,越陷越深,
彻底成了一个真实的、不学无术、性格乖张的“问题少女”。高考前夕,
巨大的泡沫终于被戳破。苏晚因为长期荒废学业,在一次无法代考的全市模拟统考中,
几乎交了白卷。震怒的老师请来了家长。面对父母的震怒和老师的质询,林晓站了出来,
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长期胁迫的受害者。“叔叔阿姨,
对不起……是晚晚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帮她,她就……她就找人打我,
让我在学校待不下去……我家里条件不好,
我真的很需要钱……我害怕……”她拿出了苏晚给她转账的记录,
拿出了苏晚让她模仿笔迹的纸条,
甚至拿出了苏晚曾经在情绪失控时抱怨父母、说过一些过激话语的聊天记录截屏。
所有的证据链都完美地指向苏晚——一个自己不学无术,品行恶劣,
还长期胁迫、欺凌优秀同学的霸凌者。父母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不敢置信,
到后来的锥心失望,最后化为彻底的冰冷和厌恶。“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父亲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那力道,几乎打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林晓比你强一百倍!
一千倍!她才是我们心目中女儿该有的样子!”母亲哭喊着,
甚至下意识地将“受了巨大惊吓和委屈”的林晓护在身后。高考结束,
林晓“不负众望”地考上了本省最好的重点大学,而苏晚,连最差的大专线都没有达到。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那天,林晓拿着那张薄薄的纸,
在苏晚那间即将被彻底清空的房间门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温柔而残忍地说:“晚晚,谢谢你。你的爸妈,你的房间,你的人生……现在,都是我的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她彻底被赶出了家门。父母将全部的爱与期望,
连同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转移到了这个“懂事、上进、可怜”的林晓身上。
她在社会底层挣扎,像阴沟里的老鼠,食不果腹,居无定所。最终,为了一块过期面包,
魂断雨夜。恨!刻骨铭心的恨!如同最浓烈的毒液,浸透了她的灵魂!而现在……她回来了!
苏晚猛地坐直身体,胸腔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起伏。她看着自己白皙却略显粗糙的双手,
看着周围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带着鄙夷和嘲弄的年轻面孔,
看着讲台上那个对她颐指气使的班主任李梅……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苏醒。
“苏晚!上课睡觉!还流口水!像什么样子!”李梅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她扶了扶厚厚的眼镜片,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苏晚脸上,“你看看你!
再看看人家林晓!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教室,人家次次年级前五,知书达理,乐于助人!
你呢?次次垫底,除了睡觉就是惹是生非!你爸妈花钱让你来学校是当睡神的吗?
”全班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几个平时就以取笑苏晚为乐的男生,更是夸张地拍着桌子。
林晓就坐在前排,闻言微微回过头,露出一半侧脸,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怜悯,随即又迅速转为“担忧”,
轻声细语地对同桌说:“你们别这样,晚晚她可能只是太累了……”又是这套!前世,
她就是被这副伪善的嘴脸骗得团团转!苏晚擦掉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向李梅。那眼神,不再是前世的叛逆或麻木,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潭,冰冷,
带着一丝审视和……嘲讽。这眼神让李梅莫名地一噎,仿佛自己精心准备的训斥,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而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她顿时更加恼怒,
感觉师道尊严受到了挑衅。“看什么看?说你还不服气?给我滚到后面站着去!好好反省!
”李梅指着教室后墙,声音拔高,变得尖厉。若是前世,
苏晚要么会梗着脖子顶撞“站着就站着!”,然后在全班的嘘声中灰溜溜地躲到后面,
要么会直接摔门而出。但这一次——“李老师,”苏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水,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嘲笑,清晰地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请问,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流口水了?还是说,上课睡觉触犯了《中学生行为守则》第几条,
需要您用‘流口水’这种带有明显人身侮辱性质的词汇来强调纪律?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晚。
她……她居然敢顶撞李梅?这个以刻薄、势利眼闻名全校,连教导主任都要让她三分的李梅?
李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放肆!目无尊长!
反了你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质疑您教学用语的专业性。”苏晚站起身,
不是走向教室后面,而是径直走向讲台。她的步伐很稳,
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压迫感。在全班惊愕的注视下,她拿起讲台上的一支粉笔,
转身,面向黑板。略一沉吟,她抬起手臂,粉笔在黑板上飞快地移动,
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一行行复杂而优美的数学符号和公式流畅地呈现出来——正是刚才李梅讲解了半天,
还有大半学生云里雾里的那道函数压轴题的另一种解法,步骤更简洁,思路更清晰,
甚至引入了李梅都未曾提及的更高阶的数学思想!写完最后一笔,
苏晚将剩下的粉笔头精准地扔进粉笔盒,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她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一张张呆滞的脸,最后落在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李梅身上。
“这道题,我会。而且,至少有三种解法。您刚才讲的,是最繁琐的一种。
”苏晚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扇在李梅脸上,“我睡觉,
是因为您讲的进度太慢,内容过于啰嗦和基础,对我而言纯属浪费时间。”她顿了顿,
补充了最后一句,如同宣战:“还有,我的成绩怎么样,未来如何,不劳您费心。下次月考,
我们,见分晓。”说完,她无视李梅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在全班如同看外星人般的注视下,
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在无比寂静的教室里,再次趴下,
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顶撞和炫技,只是一场幻觉。第一记响亮的耳光,
抽在了代表着权威和偏见的班主任脸上!用绝对的实力和冰冷的姿态,宣告了她的归来!
教室里足足安静了十几秒,才猛地炸开了锅!“我靠!苏晚疯了?!”“她刚才写的是什么?
你看懂了吗?”“好像……是对的?而且比老师讲的简单好多!”“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装的吧?肯定是提前背好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夹杂着震惊、怀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印象中那个阴沉、笨拙、可以随意取笑的苏晚,好像突然变得陌生而可怕。
林晓放在课桌下的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
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苏晚,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嫉妒。那种解题方法,
她闻所未闻!苏晚怎么可能……不,一定是巧合!是她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
故意在这里卖弄!李梅站在讲台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难看至极。
她看着黑板上那工整而高深的解题过程,想找出一点错误,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下手!
这种被当众打脸,尤其是被自己最看不起的学生打脸的耻辱,让她几乎要失控。
但她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能咬着牙,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安静!继续上课!
”只是,接下来的课,还有多少人能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2放学铃声响起,
苏晚在一片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第一个收拾好书包,径直离开教室。
她无视了身后林晓试图叫住她的声音。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一个位于老旧小区,
面积不大却曾经充满虚假温馨的三居室。刚推开家门,
一个带着滚烫茶水的陶瓷茶杯就带着风声,狠狠摔碎在她脚边,
飞溅的瓷片和茶水沾湿了她的裤脚。“苏晚!你长本事了啊!敢在学校顶撞老师!
还敢当众让老师下不来台!”父亲苏建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指着她的鼻子,额头上青筋暴跳,“李老师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说你无法无天,
品行恶劣!我的脸!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母亲张倩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着眼泪,
声音哽咽:“晚晚,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李老师说你上课睡觉,
还狡辩……你就不能……就不能学学林晓吗?人家晓晓今天又拿了物理小测的满分!
刚才还打电话来,担心你被老师批评,心里难受,说都怪她没看好你……多懂事的孩子!
你呢?除了惹祸,你还会干什么!”又是林晓!苏晚心中冷笑,目光扫过客厅。果然,
林晓正站在母亲身边,穿着她去年生日时,
母亲买给她的那条她都没舍得穿几次的连衣裙显然是母亲主动给的,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自责。“叔叔阿姨,你们别怪晚晚,
她可能……可能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林晓的声音柔柔弱弱,带着哭腔,“都是我不好,
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晚晚的情绪,没有好好帮助她学习,
才让她……让她走了弯路……呜呜……”说着,竟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看她那副白莲花演技巅峰的样子,苏晚差点当场鼓掌。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她没理会脚边的狼藉和父亲的咆哮,也没看母亲那失望的眼泪,径直走到林晓面前。
她比林晓略高一些,此刻眼神居高临下,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寒和厌恶。“压力大?不,
我心情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苏晚勾起嘴角,那笑容却没有任何温度,
反而带着刺骨的嘲讽,“还有,林晓,这里是我家,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嘴脸。我的事,
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哭哭啼啼。”她目光落在林晓身上的连衣裙上,
语气更加冰冷:“另外,这条裙子,我最近打算整理出来捐给山区贫困儿童了。麻烦你,
现在,立刻,脱下来,洗干净,还、给、我。”最后三个字,她一字一顿,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林晓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
羞辱和难堪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求助般地看向苏建国和张倩。“苏晚!你放肆!”苏建国彻底暴怒,几步冲过来,
扬手就要打苏晚,“给林晓道歉!立刻!马上!”苏晚猛地抬手,
精准地抓住了苏建国挥下来的手腕!那力道,竟然让身强力壮的父亲一时无法挣脱!
前世在底层挣扎,她学过几手粗浅的防身术,力气也远不是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可比。
“道歉?”苏晚紧紧攥着父亲的手腕,眼神冰冷地扫过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又看向一旁惊得忘记哭泣的母亲,“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处心积虑、演技高超的外人,
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她林晓眼里,你们不过是她摆脱底层、往上爬的梯子,
是可供利用的蠢货!而在我眼里,你们……”她顿了顿,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眼瞎。心盲。”说完,她猛地甩开父亲的手,力道之大,
让苏建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茶几上,脸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苏晚不再看他们任何人,直接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巨响,
房门被狠狠甩上,将门外父亲的怒吼、母亲的哭嚎以及林晓那假意劝解实则煽风点火的声音,
彻底隔绝。背靠着冰冷的房门,苏晚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脏的位置,
传来一阵细密的、熟悉的抽痛,那是前世被无数次伤害后留下的烙印。但很快,
这痛楚就被更强大的恨意和决心所取代。眼泪?不,她不会再为这些不值得的人流一滴眼泪。
孤立无援?众叛亲离?那正好!她苏晚这一世,从地狱爬回来,本就是孑然一身!
她不需要任何累赘的、廉价的信任和理解!她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她将用实力和鲜血,
铺就自己的复仇之路!那些曾经看低她、伤害她、背叛她的人,等着吧!她会一个一个,
把他们的脸,连同他们那可笑的偏见和傲慢,一起踩进泥泞里!3从那天起,
苏晚彻底开启了“孤狼”模式。在学校,她无视所有的孤立、嘲笑和指指点点。
那些曾经欺负她的男生,
在她面无表情地将一个试图扯她头发的家伙直接一个过肩摔砸在地上,
并冷冷地踩住对方想要反抗的手之后,再也没人敢轻易靠近她。
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和狠戾,让人胆寒。老师们的嫌弃和刁难?数学课上,
李梅故意点她回答一个超纲的难题,苏晚不仅流畅地回答出来,还引申出了三种不同的解法,
最后“礼貌”地询问:“李老师,需要我把这三种方法的推导过程都写在黑板上,
供同学们参考吗?”看着李梅那铁青的脸色,苏晚心中毫无波澜。物理老师暗示她作弊,
她直接要求当场重考一份更难的试卷,并以满分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