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探险荒村时，我们撞见了红衣新娘的送葬队伍。队友接连失踪，只留下绣花鞋和合欢铃。
老人说这是百年难遇的“阴婚煞”，活人撞见必死无疑。当我在镜中看见自己穿着寿衣时，
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你愿意娶我吗？”发送人，竟是三年前死在这里的女主播。
---1 荒村直播“家人们看清楚了，前面就是封门村，网上都说这儿是中国第一鬼村，
今儿个我虎子就带你们探个究竟！”虎子把手机支架又往前怼了怼，
镜头几乎要贴在他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上。他身后，残破的土坯房像一堆堆被遗弃的坟茔，
歪歪斜斜地挤在山坳里，枯死的荒草长得比人都高，在暮色中透着一股死气。我皱了皱眉，
快走几步跟上队伍。我叫陈默，是虎子临时拉来的“队友”，说是人多壮胆，其实说白了，
就是他一个人心里发毛。同行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搞灵异论坛的小刀，瘦得像根竹竿，
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
一路上都在念叨搜集到的所谓“内部资料”；另一个是唯一的女队员苏婉，
自称民俗学爱好者，安静得有些过分，总是落在最后，拿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虎子，
你小声点，”小刀推了推眼镜，警惕地环顾四周，“资料上说，这村子邪门得很，
以前是义庄，乱葬岗，民国时候闹过瘟疫，死绝了户，阴气重得吓人。”“扯淡！
”虎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嗓门反而更大了，“都是自己吓自己！这年头，流量才是王道！
看见没，在线人数快破万了！老铁们，礼物走一波！”我没吭声，只是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
虽是夏末，但这山谷里的风却带着一股子浸入骨髓的阴寒。四周太安静了，
连一声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我们几个踩在碎石和枯枝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格外刺耳。
废弃的房屋门窗洞开，像一只只窥视的黑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腐朽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霉烂纸张的气味。
苏婉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从一丛半人高的杂草里捡起个什么东西。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
非常旧，大红的缎面被雨水和泥土浸染得斑驳不堪，但上面的金线凤凰图案却依然清晰，
针脚细密得诡异。鞋头尖尖，还缀着一颗小小的、浑浊的珍珠。“哟！道具都准备好了？
”虎子凑过来，镜头对准那只鞋，“节目效果不错啊！谁放的？”苏婉没理他，眉头微蹙，
仔细端详着那只鞋，低声道：“这针法……不像是近代的。而且，像是新娘子的喜鞋。
”“新娘鞋？丢这荒山野岭？”小刀也来了兴趣，凑过来看，“有意思。
论坛里有个老帖子提过，封门村旧俗，未出嫁就横死的女子，不能入祖坟，
要在村外找个地方草草埋了，陪葬品里就有这么一双绣花鞋，寓意……来世圆满。
”他话音刚落，一阵邪风毫无征兆地卷地而起，吹得荒草伏地，碎石乱滚。
风里似乎还夹杂着极细微、极空灵的铃铛声，叮铃……叮铃……若有若无。虎子打了个寒颤，
手机差点没拿稳，直播画面剧烈晃动起来，弹幕瞬间炸锅。“卧槽！什么声音？
”“主播快跑！”“有东西！”虎子强作镇定：“慌什么！风，是风！
老铁们稳住……”那铃铛声似乎近了些。我猛地回头，
望向我们来时的那条被荒草淹没的小路。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峦只剩下黝黑的剪影。
什么都没看见，但一股莫名的寒意却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苏婉默默地将那只绣花鞋放回原处，
脸色有些发白。小刀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资料里还提到……有时候，在黄昏时分，
如果运气不好……会撞见‘红衣送亲’。”“什么红衣送亲？”虎子追问。
“就是……一支给死人送婚的队伍。”小刀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穿着红嫁衣的新娘，被人抬着，吹吹打打，但走的却是黄泉路。”铃铛声越来越清晰了。
不再是错觉。叮铃……叮铃……叮铃……伴随着这诡异的铃声，
还有一种沉闷的、富有节奏的声响，像是许多双脚同时踩在松软土地上的声音，
正从我们侧后方那片浓密的槐树林里传来。虎子也彻底笑不出来了，他僵硬地转动身体，
把手机镜头对准槐树林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播间的弹幕疯狂滚动，
满是惊恐的表情和催促快跑的留言。树林深处的阴影开始蠕动。先出来的是两个模糊的人影，
穿着看不出年代的、宽大的黑色衣服，动作僵硬，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接着，
更多的黑影浮现。一支队伍，悄无声息地从槐树林里走了出来。没有吹打，没有喧哗，
只有单调重复的铃铛声和沉闷的脚步声。队伍中间，
四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抬着一顶轿子。一顶大红色的花轿。轿身像是被鲜血浸透，
红得刺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轿帘低垂，遮得严严实实。花轿前后，
是几十个穿着黑衣的“人”。它们低着头，步伐一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覆盖着一层模糊的阴影，看不清五官。
整支队伍笼罩在一股死寂、冰冷的氛围中，与那刺目的红色形成极其诡异的对比。
红衣送葬……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停止了思考。冰冷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
攥紧了我的心脏。队伍不偏不倚，正好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跑……”小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气音，然后猛地转身，发疯似的朝着村子深处跑去。
虎子怪叫一声，也顾不上直播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连滚爬爬地跟着小刀逃命。
苏婉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用力一拉：“快走！”她这才如梦初醒，跟着我跌跌撞撞地跑起来。身后的铃铛声和脚步声，
不紧不慢，却如影随形。我们不敢回头，拼命地在残垣断壁间穿梭，肺部火辣辣地疼。
这村子像个迷宫，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废弃的房屋像一张张咧开的怪嘴，
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胸腔快要炸开，
我才拉着苏婉躲进一间还算完整的土坯房里。房子没有门，我们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
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口。外面，那催命般的铃铛声和脚步声，似乎远去了。黑暗中，
只能听到彼此粗重而惊恐的喘息。“那……那是什么东西？”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摇了摇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那绝对不是活人的队伍。过了许久，
外面再没有任何声响。死一样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虎子？小刀？”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荡的破屋里激起回音，无人应答。我和苏婉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
天几乎完全黑了，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天光勾勒出房屋扭曲的轮廓。村子里空空荡荡，
哪里还有虎子和小刀的影子。“他们……他们会不会先出去了？”苏婉抱着侥幸心理。
我摸出手机，没有信号。虎子的直播间也早已断线。我们在附近搜寻了一圈，
除了废墟和荒草，一无所获。恐惧像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
苏婉忽然指着一处断墙的墙角：“你看那里！”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墙角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只鞋。一只，是虎子脚上那双限量版运动鞋，还沾着泥泞。
另一只，是小刀常穿的黑色帆布鞋。而在两只鞋的中间，静静地躺着一枚黄铜铃铛，
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像是某种乐器上的小铃。合欢铃。
我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个名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绣花鞋……合欢铃……队友失踪……我们真的撞上那东西了！2 阴魂煞“虎子！小刀！
”我和苏婉的呼喊声在死寂的荒村里回荡，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被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回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学舌。黑暗如同浓墨般泼洒下来，仅存的一丝天光也被吞噬，
只有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柱在断壁残垣间徒劳地扫动，照出幢幢鬼影。“没用的，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我们差点跳起来，“撞了‘阴魂煞’，
叫破喉咙也没用。”猛地转身，手电光晃过一个佝偻的身影。
就在我们刚才躲藏的那间破屋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老头。他瘦得皮包骨头，
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棉布褂子，脸上皱纹堆垒，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浑浊无光，
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你……你是谁？”我把苏婉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他。
这鬼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活人？“守村的，”老头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等死的人。
”他蹒跚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我和苏婉，又看了看墙角那两只鞋和中间的合欢铃，
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绣花鞋引路，合欢铃定魂……嘿，百年难遇的‘阴婚煞’，
到底是被你们这几个娃娃撞上了。”“阴婚煞？那是什么？”苏婉的声音在发抖。
老头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笑容比哭还难看：“给死人配冥婚，冲煞气。
横死的黄花大闺女，怨气不散，就得找个活人新郎官下去陪她。那送亲的队伍，
接的不是阳间的人，是阴间的魂！活人撞见，就是被选中的新郎信，不死不休！
”我听得头皮发麻，强自镇定：“胡说八道！我那两个朋友呢？”“朋友？”老头嗤笑一声，
“你那两个朋友，鞋还在这里，魂怕是已经被勾走了。等着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们。
”他抬手指了指村子深处：“那新娘子，就埋在村子最里面的老槐树底下，
冤着呢……三年了，还不安生。”三年？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抓住了什么。“什么新娘子？
你说清楚！”我追问。老头却不再理会，佝偻着身子，像个幽灵一样，
转身就融入了旁边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默……他、他的话……”苏婉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我也遍体生寒。
那老头的话荒诞不经，可结合我们的遭遇，那诡异的送葬队伍，虎子和小刀的离奇失踪，
还有这双鞋和铃铛……由不得人不信！“先离开这里！”我拉起苏婉，凭着模糊的记忆，
朝着来时村口的方向摸去。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
我们在废墟间转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明明感觉村口就在前面，可绕过几堵破墙，
眼前出现的却又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残破院落。手机依旧没有信号，手电筒的光也越来越微弱。
鬼打墙！我们彻底迷路了。更糟糕的是，那诡异的铃铛声，
又开始在远处若隐若现地飘荡起来。叮铃……叮铃……不紧不慢，
仿佛猎人正悠闲地追逐着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住心脏。
“那边……那边好像有光！”苏婉忽然指着右前方。我凝神望去，
在一排塌了半边的土坯房后面，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像是烛火。
求生的本能让我们顾不得多想，跌跌撞撞地朝着光亮处跑去。靠近了才发现，
那竟是一间小小的土地庙。庙宇极其破败，门板歪斜，里面空间狭窄，
供奉的神像早已斑驳脱落，看不清面目。神像前的供桌上，却奇怪地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
烛火摇曳，映得庙内光影幢幢。谁点的蜡烛？我们迟疑着停在庙门口。就在这时，
那铃铛声陡然变得清晰，仿佛就在不远处！“进去！”我当机立断，拉着苏婉钻进了土地庙，
顺手将歪斜的木门勉强掩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我们大气不敢出，
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铃铛声到了庙外，停下了。然后，
是那种沉闷的、许多双脚踩在地上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围绕着土地庙，一圈，
又一圈。它们就在外面！我和苏婉紧紧靠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剧烈颤抖。
恐惧达到了顶点。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外面的脚步声和铃铛声，终于再次远去，
渐渐消失。我们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它们……走了？
”苏婉颤声问。我刚要点头，目光无意间扫过供桌下方，瞳孔骤然收缩。供桌的阴影里，
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双鞋。大红色的绣花鞋，缎面崭新，金线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鞋头那颗珍珠圆润光泽。和之前苏婉捡到的那只破旧绣花鞋完全不同，这一双，
完美得像是刚刚从嫁妆盒里取出来。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不是追逐，这是戏弄，是宣告！苏婉也看到了那双鞋，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不能待在这里了！”我拉起她，猛地撞开庙门，
冲了出去。我们必须逃！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我们在黑暗中盲目地奔跑，被恐惧驱使着，
早已失去了方向。直到我一脚踩空，半个身子陷落下去，才猛地停住。手电光往下照去，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个塌陷的土坑，坑底，赫然露出一角鲜红的木头！是那顶花轿！
它竟然被埋在这里！我连滚带爬地后退，手电光胡乱晃动间，扫过了旁边一间破屋的窗口。
那扇破了一半的窗户，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了我狼狈的身影。
但不对……镜子里那个“我”，身上穿的不是我的冲锋衣和T恤，
而是一件宽大的、深蓝色的、对襟盘扣的古怪衣服。布料粗糙，颜色晦暗，
上面似乎还有深色的团状花纹……那是——寿衣！我猛地低头看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