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总爱眨着无辜的眼睛说:“姐姐不会生我气吧?”爸妈永远只有一句:“你是姐姐,
要让着妹妹。”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们忘了我的存在,
却在朋友圈热烈庆祝妹妹获得舞蹈比赛第二名。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
我搬出家门,不再给家里打钱,把所有精力投入学习和工作。三年后商业酒会上,
妹妹心仪的男人向我举杯:“苏小姐,有兴趣合作吗?”看着他欣赏的眼神,我微笑碰杯。
有些东西,毁了才能重生。生日蛋糕的甜腻香气,似乎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我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若隐若现,面前摊开的是厚厚的考研英语词汇。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母亲赵玉梅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我指尖顿了顿,划过接听。
屏幕那头光线明亮,映出妹妹苏倩笑得甜美的脸,她正亲昵地依偎在妈妈怀里,
背景是家里熟悉的客厅,却装饰着漂亮的彩带和“恭喜”字样的气球墙。“晚晚,看!
你妹妹今天舞蹈比赛拿了第二名!”赵玉梅的声音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镜头迫不及待地对准了客厅中央茶几上一个精致的翻糖蛋糕,
蛋糕上立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小糖人,“这蛋糕是你爸特意订的,好看吧?
就为了庆祝我们倩倩!”我的目光落在那个栩栩如生的芭蕾舞裙糖人上,
心脏像是被细小的针尖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今天,也是我的二十岁生日。
父亲苏建国的脸也挤进镜头,红光满面:“是啊,倩倩这次可给咱们家争光了!
比赛一结束我们就带她来庆祝了!”“姐姐,”苏倩凑得更近些,
眨着那双总是显得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你看这个蛋糕,好看吗?
爸爸说这可是城里最好的店做的呢。”她语气娇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想配合着笑一下,却发现脸颊肌肉有些僵硬:“好看。”声音干巴巴的。
赵玉梅像是没听出我语气里的异样,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兀自说道:“你妹妹比赛辛苦,
我们就想着好好给她放松一下。对了,晚晚,你那边还有钱吗?你妹妹看中了一条裙子,
说是领奖穿正合适,就是有点小贵……”又来了。我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那条我看了好几次,最终因为想省下钱给苏倩买新出的游戏机而放弃的连衣裙,
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甚至能想象出苏倩用那种软绵绵的、带着点委屈的语气说:“姐姐那条裙子好像不太适合我,
不过,姐姐不会生我气吧?我只是觉得比赛穿得体面点,也是为家里争光呀。
”而父母永远只有那一句:“晚晚,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妈,我……”话没说完,镜头那边苏倩忽然惊呼一声:“哎呀!
时间快到了!爸妈,我们不是说好要赶在商场关门前去给姐姐挑生日礼物的吗?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焦急和懊恼,“都怪我,光顾着高兴比赛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赵玉梅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安抚:“没事没事,现在去还来得及。晚晚,
我们先挂了啊,带你妹妹买完礼物再跟你说。”“对对,给你姐挑个好的!
”苏建国在一旁附和。屏幕瞬间黑了下去,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书房里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台灯发出的、显得有些清冷的光。我晚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暗沉,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孤单的影子。我点开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母亲赵玉梅三分钟前发布的九宫格照片。
最中间是苏倩捧着奖杯和蛋糕的灿烂笑颜,周围是各种角度的庆祝瞬间,
父母一左一右亲吻着苏倩的脸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配文是:“宝贝女儿倩倩舞蹈大赛荣获亚军!你是我们的骄傲!
[爱心][爱心][庆祝][庆祝] 辛苦了,今晚好好庆祝!
”下面已经有了不少亲戚朋友的点赞和评论。“倩倩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玉梅你好福气啊,女儿这么优秀。”“一家子高颜值,幸福!”幸福,骄傲。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我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窥视着别人家的圆满和喜悦。没有人在意,
今天同样也是我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祝福,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他们所谓的“赶着去挑礼物”,
更像是一个为了安抚我、或者说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心安理得而随口扯出的谎言。
我退出朋友圈,点开和母亲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母亲叮嘱她记得把兼职工资打一部分回去,说苏倩想报个钢琴进阶班。
心底那点残存的、微弱的,名为“期待”的火苗,在这一刻,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熄。
噗嗤一声,连一缕青烟都没有留下,只剩下无尽的灰烬和空洞的寒冷。原来,不是我不够好,
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我不是苏倩而已。我放下手机,
环顾这间属于她的、却更像临时客房的书房,
书架上大部分空间摆着苏倩淘汰下来的玩偶和旧书,属于我的东西少得可怜。二十年来,
我努力学习,乖巧懂事,主动分担家务,省下零花钱满足妹妹的各种要求,
努力扮演一个“好姐姐”的角色,卑微地期盼着能分得父母一点点,
哪怕只是和苏倩均等的关注和爱。现在看来,简直像个笑话。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路灯晕开的一小圈光晕,心里那片冰冷的灰烬里,
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平静。没什么好期待的了。也好。第二天,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而是直接联系了中介。效率很高,
当天下午我就看中了一个离学校不远的老旧小区单间,面积很小,陈设简单,但干净,
重要的是独立。几乎没怎么犹豫,我就签了合同。收拾行李的过程快得惊人。
我的东西本就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双肩包,就装下了我全部的家当。我没有通知家里,
只是在离开前,将书桌上那张去年全家福的相框扣了下去。拉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时,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没有回头。新家的第一个夜晚,我躺在硬板床上,
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内心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
是父亲苏建国。我看着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反复几次,最后归于沉寂。
然后是母亲赵玉梅发来的几条语音消息。我点开,
赵玉梅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对她时才有的那种不耐烦:“晚晚,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
昨天说好给你妹妹转钱买裙子的,这都过去一天了,钱怎么还没到?你妹妹等着要呢!
”“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还不回家?翅膀硬了是吧?”“苏晚,我告诉你,你别不懂事!
赶紧把钱转过来,然后立刻回家!你妹妹明天就要穿新裙子去学校展示呢!”我平静地听完,
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然后干脆利落地拉黑了父母的联系方式。“以后苏倩需要什么,
请让她自己想办法。另外,我搬出来了,以后不会再回去。勿念。”世界,瞬间清静了。
接下来的日子,
我的生活变成了简单的三点一线:宿舍后来是出租屋、图书馆、兼职地点。
我辞掉了那份纯粹消耗时间的廉价兼职,凭借优异的专业成绩和流利的英语,
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又接了一些翻译的私活。我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投入到了提升自己上。
考研复习的进度条飞速推进,专业书被我翻来覆去地啃透,模拟题做了一套又一套。
空闲时间,我学习穿搭,关注美妆博主练习化妆,
甚至用自己赚来的钱报了一个一直想学的古典舞班。
没有人在耳边念叨“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没有人再理所应当地榨取我的劳动成果,
我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地看任何人的脸色。我发现自己原来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可以坦然地表达喜好,可以理直气壮地为自己争取。我开始意识到,
过去那个渴望通过讨好和奉献来换取爱的自己,有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偶尔,
我会从以前共同的朋友那里,间接听到一些家里的消息。据说我刚搬出去时,父母暴怒,
到处跟亲戚数落她的不孝和自私,骂她白眼狼。苏倩更是委屈不已,
在朋友圈发些似是而非的文字,什么“原来亲情这么脆弱”,“真心终究错付”,
引来一片安慰和同情。但这些,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惊不起半点涟漪了。
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时间在忙碌和自我投资中飞快流逝。三年后。市中心顶级酒店宴会厅,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是本市一年一度的商业慈善酒会,
汇聚了各界名流精英。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色缎面长裙,长发挽起,
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和线条清晰的锁骨。我化了精致的妆容,眉眼间的自信从容,
让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毕竟我现在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品牌策划人,
凭借几个出彩的项目,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我正与一位合作方的老总寒暄,举止得体,
谈吐优雅,对方眼中满是欣赏。就在这时,
一个略显尖锐又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姐姐?”我听到声音,
身形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自然地转过身。站在我面前的,正是三年未见的苏倩。
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蓬蓬裙,妆容精致,却似乎与这场合格格不入,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嫉妒。而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定制西装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沉静,
正是近年来在科技新贵领域声名鹊起的顾言深。他此刻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浓厚的兴趣。我能清晰地看到,苏倩挽着顾言深胳膊的手,
下意识地收紧了些,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真的是你啊,姐姐。
”苏倩迅速调整表情,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好像是商业酒会……”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仿佛我出现在这里是多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我没有理会她话语里那点微妙的刺,
只是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目光平静地扫过苏倩,然后落在顾言深脸上,微微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疏离而客气。顾言深看着我,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他主动开口,
声音低沉悦耳:“这位小姐是?”我还没回答,苏倩立刻抢着说:“言深哥,这是我姐姐,
苏晚。”她语气亲昵,带着点炫耀,“姐姐,这是顾言深顾总。”顾言深点了点头,
目光并未从我身上移开:“苏小姐,幸会。”他伸出手。我从容地与他轻轻一握,
一触即分:“顾总,久仰。”苏倩看着两人之间那自然流淌的、仿佛容不下第三人的气场,
心头警铃大作。她急忙插话,试图找回主动权,
声音带着她惯有的、对着外人时的天真娇俏:“言深哥,我姐姐以前可厉害了,
特别会照顾人,总是把好东西都让给我呢。”她眨眨眼,看向我,
语气带着一种看似亲昵实则刻意的提醒,“是吧,姐姐?你以前最疼我了。
”这话听在不知情的人耳里,是姐妹情深,但落在我耳中,
只剩下熟悉的道德绑架和绿茶气息。我端起服务生托盘里的一杯香槟,指尖轻轻晃动着杯脚,
闻言,抬眼看向苏倩,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清晰而平静:“是吗?
可能是我记性不太好。毕竟,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语气里的淡漠和那种毫不在意的姿态,
让苏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顾言深是何等敏锐的人,自然听出了这对姐妹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看向我的目光里,欣赏之意更浓。他完全无视了身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苏倩,
举杯向我示意,直接发出了邀请:“苏小姐,
我对你之前负责的‘星空’系列推广案印象非常深刻,很有创意。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
和你聊聊合作的可能性?”苏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言深,又嫉恨地瞪向我,
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我迎着顾言深坦诚而欣赏的目光,
又瞥了一眼旁边气得快要维持不住表情的苏倩,心中一片冰封的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清脆地裂开了一道缝。我微微一笑,优雅地举杯,与顾言深的杯子轻轻相碰,
发出清脆的响声。“当然,顾总,我很感兴趣。”清脆的碰杯声像是一记小小的耳光,
扇在苏倩脸上。她眼睁睁看着顾言深和苏晚相视而笑,那种默契和彼此欣赏的氛围,
让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不,她就是个外人!“言深哥……”苏倩试图撒娇,
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想去拉顾言深的衣袖。顾言深却像是没听见,微微侧身,
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到旁边安静些的休息区详谈。
他的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我身上,那里面有探究,有欣赏,
是苏倩从未得到过的、属于男人对女人的纯粹兴趣。我从容地对苏倩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看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然后,我跟着顾言深,
步履优雅地走向落地窗边的沙发。苏倩僵在原地,手里空举着的酒杯微微颤抖,
精心修饰的指甲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周围似乎有人投来好奇或嘲弄的目光,
让她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耻辱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脏。苏晚!她怎么敢!
她凭什么!一个被家里放弃的、没人要的女人,凭什么抢走她看上的男人!
还让她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这么大的脸!她猛地转身,几乎是冲出了宴会厅,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一到走廊,她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
手指因为愤怒而发抖,拨通了赵玉梅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倩倩?酒会怎么样?
见到顾总了吗?他……”赵玉梅的声音带着殷切的期盼。“妈!”苏倩带着哭腔打断她,
声音又尖又利,“苏晚!我碰到苏晚了!”“谁?”赵玉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语气立刻带上了嫌恶,“她?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是不是混进去的?她想干什么?
”“她就是混进来的!还故意勾引言深哥!”苏倩添油加醋,声音委屈得能拧出水来,
“言深哥都被她迷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理我,只跟她说话!她还对我冷嘲热讽,
说我……说我想攀高枝!妈,我的脸都丢尽了!以后我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她太知道怎么戳父母的肺管子了。果然,赵玉梅在那边立刻炸了:“反了天了!
这个白眼狼!她这是存心要毁了你啊!倩倩你别怕,有妈在!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
我们绝不会放过她!”挂了电话,苏倩看着光可鉴人的墙壁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狠狠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眼神阴鸷。苏晚,你给我等着!休息区的沙发柔软舒适,
隔绝了宴会厅大部分的喧嚣。顾言深很绅士地替我拉开椅子,自己才在我对面坐下。
“苏小姐的‘星空’案,打破了常规的营销思路,
尤其是利用素人故事和沉浸式体验结合的那部分,非常精彩。”顾言深开门见山,
语气是纯粹的商业欣赏,“我们公司最近在推一个高端智能家居品牌,
正在寻找有突破性思维的合作伙伴。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有些意外。
没想到顾言深是真的冲着合作来的,而且对我的工作如此了解。迅速收敛心神,
我展现出专业的一面:“顾总过奖了。‘星空’的成功离不开整个团队的努力。
对于智能家居领域,我确实很感兴趣,不知道顾总对新品牌的定位和预期是?
”我们就着项目聊了起来。顾言深思维敏锐,见解独到,提出的问题都切中要害。
我自然也不遑多让,反应迅速,逻辑清晰,偶尔提出的几个观点,连顾言深都觉得眼前一亮。
我们从市场定位聊到用户痛点,从技术壁垒谈到情感共鸣。顾言深发现,
苏晚不仅专业能力过硬,对生活和美学的理解也很有深度,
完全不像资料里显示的、那个来自普通家庭、曾被家人忽视的女孩。
她身上有一种经历过打磨后的通透和坚韧,像一块被拭去尘埃的美玉,温润而夺目。
“和苏小姐聊天很愉快。”顾言深眼底带着真诚的笑意,之前的审视早已被欣赏取代,
“看来我今天的直觉没错。”“顾总谬赞了。”我微笑,姿态不卑不亢,“能和顾总交流,
我也受益匪浅。”正说着,我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开始持续不断地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从我拉黑父母后,他们试图通过各种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来施压、辱骂,我都置之不理。
后来我换了号码,只告诉了极少数人,但显然,苏倩有办法把她的新号码捅到父母那里。
震动停了片刻,又更加执着地响起来。顾言深注意到了我细微的蹙眉,
体贴地说:“如果有急事,苏小姐可以先处理。”我拿起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
然后将手机放回包里,动作流畅自然,脸上没有丝毫被打扰的愠怒或尴尬,
只有一片彻底的漠然。“没什么要紧事。”我抬眸,看向顾言深,眼神清亮,
“一些……无关紧要的噪音罢了。”顾言深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心头微微一动。
他见过太多被家庭牵绊、被亲情绑架的人,尤其是女性。像苏晚这样,
能如此干脆利落地划清界限,将那些干扰称为“噪音”的,少之又少。这份心性,
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他不再多问,顺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酒会上展出的一些艺术品。
酒会结束时,顾言深主动提出送我回去。我婉拒了,表示自己叫了车。顾言深也没有坚持,
只是在我上车前,递上了自己的私人名片,不同于之前交换的工作名片。
“希望有机会能和苏小姐正式合作。另外,”他顿了顿,语气温和,
“如果那些‘噪音’打扰到你,或许可以试试换个更安静的环境。
我在‘云顶公寓’有套房子空着,安保和环境都不错。”我有些讶异地抬眼,
对上他坦荡的目光。这不是暗示,更像是一种基于欣赏的、善意的资源提供。我接过名片,
指尖触及微凉的卡面,微微一笑:“谢谢顾总的好意,心领了。目前我住的地方,很安静。
”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尤其是男人的庇护,来获得安宁。我的安宁,是自己挣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果然受到了来自苏家更加猛烈的“轰炸”。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一接通就是赵玉梅尖利的咒骂:“苏晚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翅膀硬了是吧?敢欺负你妹妹!
我告诉你,赶紧去给顾总解释清楚,说你配不上他,让你妹妹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苏建国则是在短暂的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威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跟你妈?
立刻滚回来给你妹妹道歉!否则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一律直接挂断,拉黑。
心情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他们永远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永远站在苏倩那边。
过去我会伤心,会委屈,现在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我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
和顾言深公司的合作提上了日程,双方团队开始接洽。顾言深偶尔会以了解进度为由,
约我讨论方案,地点都选在公共的咖啡厅或会议室,界限分明,尊重十足。这天,
我刚和顾言深团队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本地固定号码,我犹豫了一下,
接了。“姐……”电话那头传来苏倩的声音,不再是酒会上那种娇蛮,而是带着浓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