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有些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母亲又发来讯息,质问她怎么还不回家,那些字眼只需瞥上一眼,就觉得凄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又怨又恨,忘乎所以,逮着个由头,就一股脑儿倾倒在她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所以听不听话也没什么分别,所以清初照旧我行我素,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时直逛到夜市散了或电影院最后一场的时候。
有一天她路过两家比邻开着的夜总会和KTV,看到一群纤瘦的姑娘们进进出出,领着她们的几个男子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大人口中的歧途,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对劲儿。
可年轻人是不可能凭空生发出“我要学好”的动机的,年轻人缺的是以身试法,而不是好言相劝。
母亲问她在哪儿的时候,清初总说是在同学家里,并把一个空号发给她验证。
又有什么好验证的呢?
至少清初明白,既然原因是不可触及的,那么后果也就不便深究了,否则就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在街上走的时候,清初经常去看小区的窗口和阳台,它们要么是窗帘被照亮的样子,要么是一小块天花板,要么被晾晒的衣物挤占了,要么就是黑洞洞的,不知道住没住人。
她觉得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洞穴,里面孕育着各色人事,而属于自己的洞穴则将自己挤压出来了,就这么暴露在黑夜里。
半年前,她可想不到自己有这么一天——那天是个周末,她和同学正结伴逛街,竟然偶遇了父亲的车,尾数三个六的凌志,她看到车内的父亲正和一个脖颈修长的,有着优雅剪影的短发女人拥在一起,他们正嘴对着嘴,耐心啃着对方。
那一瞬间,她觉得心脏被“怦”地猛击了一下,猛击带来的震动顺着脊椎直达后脑然后泛滥至整个头皮,险些把自己震倒,但她挺住了,略微停了下就装作没看到一般继续朝前走着,此时的同学自顾自地说完一番话然后笑着看向她,她也回应着对方,露出会心的笑。
就在当天,很难说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想法,她去美发店剪掉了自己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