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
沈澈亲手雕刻的木簪,静静躺在锦盒里。
簪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晚樱,他刻了整整三个月。
苏晚最喜欢晚樱。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晚的消息。
“我在西山餐厅,你过来。”
沈澈的心猛地一跳,西山餐厅,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她还记得。
他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揣进怀里,像是揣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傍晚的云霞烧得正旺,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沈澈推开餐厅厚重的木门。
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缓缓沉没的夕阳。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美得像一幅画。
只是,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度。
“阿澈,我们分手吧。”
没有铺垫,没有犹豫,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沈澈的脚步僵在原地。
怀里的锦盒,瞬间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胸口。
“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她的动作依旧优雅,却透着一股疏离。
“没有为什么,不爱了而已。”
不爱了。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沈澈的心脏。
三年的感情,三百多个日夜的相伴,换来一句轻飘飘的不爱了。
沈澈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玩笑或者不舍。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平静的漠然。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了苏晚的肩上。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苏晚,这就是你那个穷学生男朋友?”
沈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识这个男人。
陆明远,本市最大的地产集团,陆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苏晚没有挣开陆明远的手,甚至连一丝不适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沈澈一眼。
“现在不是了。”
陆明远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和炫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在沈澈面前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上面的主钻大得惊人,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苏晚,喜欢吗?‘海洋之心’,配你正好。”
苏晚的眼睛亮了。
那是女人看到心爱之物时才会有的光芒。
沈澈见过那种光芒,在他送她第一支玫瑰花的时候。
可现在,那光芒不再为他而亮。
陆明远亲手为苏晚戴上项链,冰冷的钻石贴着她优美的脖颈。
他凑到她耳边,用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沈澈听清的声音说:“宝贝,你真美。”
苏晚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这一幕,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沈澈最后一丝幻想。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是不爱了。
是他的爱,太廉价了。
廉价到比不上一条冰冷的钻石项链。
陆明远像是故意要刺激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
“小子,这里面有五十万。”
“算是你这三年照顾苏晚的辛苦费。”
“拿着钱,滚远点,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沈澈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他看着苏晚。
他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皱眉。
可是苏晚只是低头欣赏着脖子上的项链,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的沉默,比陆明远的话更伤人。
沈澈忽然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
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开口。
“陆明远。”
“你觉得,你的钱,能买到一切?”
陆明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不然呢?难道用你那可笑的爱情吗?”
“别天真了,这个世界,钱就是一切。”
沈澈没有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
那目光深邃得像一片海,里面翻涌着失望,痛苦,还有一丝决绝。
“苏晚,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选他,是吗?”
苏晚终于抬起了头。
她迎上沈澈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躲闪。
“是。”
一个字,斩断了所有过往。
沈澈点了点头,胸口那股灼烧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那个锦盒。
打开。
那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的晚樱木簪,静静地躺在里面。
在钻石的光芒下,它显得那么朴素,那么不起眼。
苏-晚的目光在木簪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陆明远嗤笑一声。
“就这?一根破木头?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沈澈没有理他。
他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簪身上细腻的纹路。
然后,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
他拿起木簪,对着桌角,狠狠地,用力地——
“咔嚓!”
一声脆响。
晚樱木簪,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