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霸王餐与五雷轰顶优惠券城西老街的夜晚，油烟与歌声纠缠。而在巷子最深处，
“红尘SPA馆”的灯箱接触不良地闪烁着。晚上九点，领班苏妖，
一位能让霓虹失色的美女，正压着怒火对后堂低吼：“黄大胖！憋住气！
”后堂传来带哭腔的回应：“苏、苏经理，
王大爷他太沉了……”一股极具穿透力的微妙气味弥漫开来。
正在享受“灵魂拉伸”的熟客老鬼王大爷幽幽道：“得，今儿这‘通窍’服务，到位了。
”前台里，老板陈辰头也不抬，右手在计算器上飞舞，左手在小本本记录：“黄大胖，
工作期间造成空气污染，扣五十。苏妖，管理不力，连带扣二十。
”他穿着洗得发白、八卦图模糊的T恤，整个人透着一股“别烦我，
老子在算钱”的颓废气场。苏妖踩着高跟鞋冲过来，纤指差点戳到他鼻子：“陈扒皮！
大胖那是先天体质！有本事你掏钱给他做手术！”陈辰抬了下眼皮：“手术？多少钱？
不如你现原形，用你的味儿盖过他的，说不定还能开发个新套餐。”“你！
”苏妖气得胸口起伏。“哐当！”玻璃门被粗暴踹开。五个混混晃进来，
领头的金链光头一巴掌拍在前台：“老板，保护费，一个月五千！”后堂帘子缝里，
几双眼睛紧张地偷看。苏妖深吸一口气，职业假笑上线。陈辰却慢悠悠站起来，没看光头，
先心疼地捡起被震落的绿萝叶子：“这盆二十块呢……”光头乐了：“舍不得？
哥几个的拳头……”陈辰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拍桌上：“拆店？行。先把这个签了。
”光头低头一看，纸上混合着朱砂和圆珠笔字迹：自愿体验‘五雷轰顶·灵魂净化’套餐，
生死有命，费用自理。原价1888，首单体验价888。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最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混混们爆发出哄堂大笑。“五雷轰顶？
***唬谁呢！”陈辰叹气，食指在朱砂“雷”字上轻轻一点。“滋啦——轰！
”一道细小刺目的白色电弧在光头头顶炸响！笑声戛然而止，光头猛地僵住，头顶瞬间焦黑，
缕缕青烟带着糊味升起。他张着嘴，眼神发直，身体晃了晃。小弟们全傻了。
陈辰拿起油腻的计算器，手指飞舞：“轻度雷击，造成发型永久性改变。原价888，
首单八八折，再抹个零……诚惠七百。现金还是扫码？”小弟们手忙脚乱凑了七百现金，
几乎是扔在前台，架起冒烟的老大连滚爬爬冲了出去。店里恢复安静。陈辰慢条斯理收好钱，
转身扫过偷看的员工们：“看什么看？不用干活了？”他指着地上狼藉，“打坏的东西，
从你们工资里扣！苏妖，记下，明天去批发市场买个更便宜的盆！
”苏妖看着他死抠门的背影，无力扶额。门外，夜风吹动闪烁的招牌。
只有空气里残留的焦糊味和钞票油墨香，诉说着刚才的诡异。
第一章 完第二章：猫娘的差评威胁光头混混事件后，店里清净了几天。
陈辰对此很满意——没人闹事，意味着没有额外损失。他正趴在前台，
借着昏暗的灯光研究如何把用过的符纸二次利用，苏妖“啪”地把手机拍在他面前，
屏幕亮得刺眼。“老板，‘喵小姐’给了我们一星差评！”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辰眼皮都没抬：“哦，扣她……等等，她是客人，扣不了。那就算了吧。
”他伸手想把手机推开，仿佛那差评带着瘟疫。“算了？！”苏妖拔高音量，
“这位‘喵小姐’是平台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她的差评底下已经几百条跟风嘲讽了！
她说我们‘手法粗鲁，环境诡异，毛巾质感差得像砂纸’！”“毛巾本来就不是用来吃的，
质感重要吗？”陈辰嘟囔着，终于瞥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
差评最后一句写着：“……这种黑店，等着关门吧。”关门？陈辰脑子里瞬间响起警报。
关门意味着房租打水漂，装修成本收不回……他“噌”地坐直：“这个……不能关！苏妖，
你去处理。发挥你的特长，让她删评。”苏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我的特长是魅惑，
不是公关。而且这位‘喵小姐’，本体是只猫妖，对精神魅惑抗性极高。”话音刚落，
门口风铃清脆一响。一位穿着时尚、戴超大墨镜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身姿优雅，步履轻盈。
她摘下墨镜，漂亮脸蛋上写满挑剔，目光在店内扫视，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正是“喵小姐”本尊。“哟，这就是那家黑店？”她声音清脆带刺，“我来拿落下的防晒霜。
”苏妖立刻换上职业笑容迎上：“喵小姐您好，关于您的评价……”“没什么好说的。
”喵小姐打断她，竟从猫包里掏出微型紫外线灯对着前台照，“看看这灰尘！
还有你们这空气，”她小巧鼻子耸动，“一股……黄鼠狼的骚味和死鱼的腥气！
”后堂偷听的黄大胖和河妖同时缩了缩脖子。陈辰深吸一口气，挤出和蔼笑容：“客人，
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您看，要不要再体验一次我们的‘幻形美容术’，
让画皮技师给您……”话音未落，画皮小妹怯生生端水过来想缓和气氛。她有些紧张，
施展法术时控制的光芒在墙上投出斑驳光影，其中一块光斑恰好像只扑腾的飞鸟，
在喵小姐眼前晃动。一瞬间，空气凝固。喵小姐漂亮的瞳孔猛地收缩，竖成一条危险的细线。
喉咙里发出低沉、不属于人类的“呜噜”声。她身上都市丽人的精致气息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野性、冰冷的妖气弥漫开来，压得前台那盆新买的便宜绿萝叶子都蔫了。
“你……找……死……！”寒光一闪！没人看清动作，喵小姐右手已化为残影，
五根尖锐利爪“噌”地弹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画皮小妹的脸颊！
画皮小妹吓得呆立当场。“够了！”苏妖厉喝，一步踏前。她周身并无妖气汹涌，
但一股无形的、源自上古血脉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扩散。她眼眸深处金色火焰跳动，
身后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有巨大狐尾虚影一闪而过。喵小姐那迅如闪电的一爪，
在离画皮小妹脸颊一寸处硬生生僵住。她身体微颤，竖瞳里闪过一丝惊惧，
那是低阶妖族对高位者的本能臣服。场面僵持。苏妖用威压镇住喵小姐，扭头看向陈辰，
眼神询问：“打出去？”陈辰拍了拍胸口，像是被惊险一幕吓到。他弯腰，
从柜台底下摸索着，然后……掏出了那个熟悉的、屏幕油腻的POS机。
他脸上堆起营业专用笑容，绕过柜台，走到被威压震慑、动弹不得的喵小姐面前，
语气温和得像推荐今日特价：“客人，您看，您刚才试图攻击我们的员工，
损坏了本店的……安静氛围。这笔精神损失费和场地维护费，我们是不是该算一算？
”他把POS机往前递，
屏幕上数字清晰：物品损坏氛围、精神损失费：原价2500。“当然，
您也可以考虑另一种方案。”陈辰笑容越发“真诚”，“办一张至尊VIP年卡，预存五千，
刚才的费用直接抵扣，等于您今天什么都没消费，还白得一张卡，未来一年享受八折。您看，
是现金、扫码，还是……刷爪？”喵小姐看看面前散发恐怖威压的苏妖，
又看看举着POS机、笑容可掬的陈辰，再看看屏幕上明晃晃的数字和“优惠”方案，
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在血脉威压和抠门话术的双重冲击下，她晕乎乎地、几乎是本能地，
掏出了手机。“……扫码。”“好嘞！”陈辰动作麻利地完成操作，递回小票，
“欢迎下次光临！”苏妖适时收敛威压。喵小姐接过小票，
像逃离魔窟般头也不回地冲出SPA馆，连落下的防晒霜都忘了拿。店里恢复安静。
苏妖疲惫地揉揉眉心：“解决了……吧？”陈辰满意地看着POS机上的入账记录，
头也不抬：“嗯，下次她再来，记得提醒她带自己的毛巾，省得又说我们的像砂纸。
”画皮小妹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脸皮。后堂，
传来黄大胖委屈的嘀咕：“俺的味儿……真有那么冲吗？”第二天，平台上的差评并未删除，
但多了一条来自“喵小姐”的追评：“服务……独特，印象深刻。
建议心理承受能力弱者勿入。另外，老板是狗。”评分，艰难地维持在了3.5。
第二章 完第三章：老张的资格证与“特殊人才”通道差评风波算是糊弄过去了，
但SPA馆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源头在前台。吊死鬼老张，
店里资历最老、手法最稳的正骨师傅，正对着他那台屏幕碎了好几道的智能手机唉声叹气。
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是灰败得跟香灰差不多。"又没通过？
"苏妖端着杯咖啡路过，瞥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张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那是一个官方网站的报名页面，红色的提示框格外刺眼：抱歉，
您的身份信息无法通过核验。"苏经理，"老张的声音飘忽，带着股幽怨的凉气，
"我就想......就想考个'高级***师资格证'。有了证，咱店里是不是也能提提价？
客人看着也放心不是？"这话刚好被拿着小本本巡场的陈辰听见。他嗤笑一声，
笔尖在本子上点了点："老张，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
就跟想让黄大胖出香水一样——不现实。你连张身份证都没有，哪个衙门......不是，
哪个部门敢给你发证？"老张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脖子似乎都无形中伸长了一小截，
整个鬼显得更长了。苏妖看着不忍，放下咖啡杯："老板，老张也是为店里好。再说，
他这手艺，要是真有个证，确实能堵住不少挑剔客人的嘴。"陈辰停下笔，小眼睛眯起来，
像是在进行一场复杂的金融演算。提价？堵客人的嘴？这似乎......能间接减少差评，
从而降低潜在的经济损失？他脑子里那套"陈氏抠门经济学"开始飞速运转。半晌，
他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合上本子："行！那就去试试！明天上午，全体出动，
陪老张去人社局报名！""全体？"苏妖一愣，"不用留人看店？""看什么店？
"陈辰理直气壮，"这关系到本店未来的营收增长点，属于战略性投资！全员出差，
交通费......嗯，坐公交，最便宜的那趟！"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
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办事大厅，窗明几净，秩序井然。取号机吐着号码条，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玻璃窗后，面无表情地处理着业务。
空气里弥漫着打印机墨粉和消毒水的味道。然后，"红尘SPA馆"代表团到了。陈辰打头，
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道袍T恤，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仿佛在评估这里的地砖值多少钱一平。苏妖跟在他身后，一身得体优雅的连衣裙，
却掩不住那股让周围男性办事员忍不住偷瞄又自惭形秽的气场。他们身后，
是问题员工天团：老张飘在最前，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脚踏实地"，但身形总有点不稳当。
画皮小妹紧张地按着自己的脸颊，生怕在强烈的日光灯下脸皮起皱。
河妖一进这干燥的空调房就浑身不自在，手里攥着块手帕不停擦着并不存在的汗。
黄大胖则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自己不小心又放出什么不雅之气。
这一行人的组合太过诡异，一进大厅，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不少。
排队的人群下意识地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几个等着办退休的大妈窃窃私语："哎哟，
这是哪个剧团来体验生活嘞？"取号，排队，等待。终于轮到他们。
窗口后面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面色严肃的中年女办事员。陈辰把老张往前一推："同志，
你好，我们给他报名，考高级***师。"女办事员推了推眼镜，流程化地问："身份证，
户口本。"老张哆哆嗦嗦地，
递上去一张薄薄的、盖着某个模糊不清的城隍庙印章的"暂住证明"。女办事员接过，
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无效证件。下一个。""别啊同志！
"陈辰赶紧扒住窗口，"您再看看，他技术真的好！是我们店的顶梁柱！
"女办事员不耐烦地抬头，目光扫过老张苍白泛青的脸、微微离地的脚后跟，
以及脖子上那道若隐若现的勒痕。她脸色微微一白，强自镇定："不行！规定就是规定！
没有有效身份证明，无法报名！"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也许是太紧张，
也许是这充满"生气"的环境让他不适，老张身上的阴气不受控制地外泄了一丝。
"滋滋——"他们头顶正上方的日光灯管，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靠得近的几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黄大胖被这气氛搞得肠胃不适，悄悄释放了一点"压力"，一股微妙的气味开始弥漫。
河妖感受到空气干燥，下意识地调动水汽想湿润一下，结果他脚边一小块地面，
竟然诡异地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女办事员的脸彻底白了，手指指着他们，
嘴唇哆嗦："你、你们......怎么回事？！"周围排队的人群也骚动起来，纷纷后退。
"哎呀妈呀，闹鬼了？""什么味儿啊这是......""地上怎么出水了？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苏妖当机立断，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
对着那女办事员露出了一个极浅、却足以让普通人精神恍惚的微笑，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这位姐姐，您看，我这位同事情况确实特殊。但他真的是人才，
手艺特别好。能不能......通融一下，走个'特殊人才'通道？
"女办事员的眼神瞬间迷茫了一下。陈辰立刻跟上，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皱巴巴、盖着"天玄观"印章颜色鲜红得有点可疑的推荐信，
塞进窗口："对对对，特殊人才！您看，这是推荐信！我们道长说了，
他这叫'阴属性理疗手法'，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女办事员看看苏妖那极具说服力的脸，
又看看那张煞有介事的推荐信，再感受着周围闪烁的灯光和冰冷的空气，大脑似乎宕机了。
她挣扎了几秒，最终，求生欲或者说是迷惑战胜了规定。她拿起一个奇怪的章，
"砰"地一声盖在一张表格上，声音带着颤："......去、去里面105办公室，
找、找王主任......特、特事特办！""多谢同志！"陈辰一把抓过表格，
拉起还在发懵的老张，给苏妖使了个眼色。苏妖立刻收敛魅术，
冲女办事员礼貌点头："谢谢您，您真是帮大忙了。"一行人几乎是脚不沾地，
在满大厅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迅速撤离了窗口区域。回去的公交车上，谁也没说话。
老张捧着那张盖了"特殊人才申请受理"红章的表格，看了又看，
眼眶有些湿润如果鬼魂有眼泪的话。陈辰则拿着手机，
开始搜索："伪造......啊不是，办理高级***师资格证，市场价多少？
"苏妖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给自己投份简历，
换个老板。而人社局大厅里，那位女办事员猛灌了一大杯热水，才缓过神来，
对着旁边的同事喃喃自语："刚才......那几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同事茫然地抬起头："啊？哪几个？刚才不是一直没什么人吗？
"女办事员："......"第三章 完第四章：黄大胖的“有味”暗恋入了秋，
SPA馆的生意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渐渐转凉。黄大胖却有些反常，
不再一下班就窝在后厨啃鸡腿，而是总爱蹲在SPA馆后门，隔着那条窄巷，
痴痴地望着对面那家新开的“馨语花店”。花店门口，
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笑容比向日葵还明亮的姑娘，正手脚麻利地打理着鲜花。
阳光洒在她身上，连飞扬的发丝都带着暖意。“看上了？”苏妖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
抱着胳膊，语气听不出喜怒。黄大胖吓得一哆嗦，圆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没、没有！
苏经理，我就是……觉得那花，怪好看的……”“花好看，还是人好看？”苏妖挑眉。
黄大胖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声音细若蚊蚋：“都、都好看……”陈辰正好拎着一袋打折处理的烂菜叶路过，
闻言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黄大胖一番，精准点评：“成本太高。首先，你是黄鼠狼，
人家是花。其次，你工资低，她店里的玫瑰十五一支。最后，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指了指黄大胖的***，“你这‘不定时炸弹’，哪个姑娘受得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黄大胖刚刚鼓起的、那点可怜的勇气泡泡。
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眼神黯淡无光。是啊，他是黄大胖，
是个一紧张、一用力就会释放“保命气体”的黄鼠狼精。这味道，连鬼都嫌。然而，
命运的齿轮转动得毫无征兆。这天下午，花店姑娘抱着一大捧需要处理的残花，
想到后巷的垃圾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声中，整个人向前扑去。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黄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SPA馆后门窜出！是黄大胖！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
用自己敦实的身躯当了肉垫。“砰！”姑娘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身上，怀里的残花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姑娘慌忙爬起来，脸颊绯红，带着歉意去拉他。
黄大胖被那双柔软的手握住手腕，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鼻腔里萦绕着女孩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和泥土气息，他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紧张、激动、还有刚才被撞到的冲击……“噗——”一个悠长而富有韵律的声音，
不受控制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硫磺、***鸡蛋和某种陈年臊气的浓郁味道，
瞬间在狭窄的后巷爆炸开来！姑娘脸上的关切和歉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极致的惊恐。
她猛地松开手，捂住口鼻，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看向黄大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生化武器。
黄大胖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他想解释，想道歉，但喉咙像是被堵住，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那姑娘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他心碎，
然后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回了花店，“砰”地关上了门。世界，安静了。
只有那浓郁不散的味道，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惨剧。黄大胖失魂落魄地回到店里，
直接钻进杂物间，把门反锁，任谁叫都不出来。晚餐时分，SPA馆里气氛凝重。
画皮小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大胖哥把味儿都锁屋里了，
这下更浓了……”河妖忧伤地看着窗外：“他一定难过坏了，我都能感觉到，
杂物间在‘下雨’。”吊死鬼老张飘在旁边，试图安慰：“唉，当年我……算了，不提了。
”苏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直没说话、只是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的陈辰：“老板，
想想办法。大胖再这么下去，别说追姑娘，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而且这味道……影响营业。
”陈辰“啪”地合上本子，脸上是一种肉痛与决绝交织的复杂表情。“跟我来。”他起身，
走向后堂那间小小的、堆满杂物的“法坛”——其实就是个用旧桌子搭的工作台，
上面摆着朱砂、黄纸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边角料。众人面面相觑，跟了过去。
只见陈辰点亮一盏昏暗的节能灯，挽起袖子，嘴里骂骂咧咧：“……上等清心符纸，
三块五一刀！十年份的桃木粉，按克算钱！还有这晨曦露水，
我接了半个月……”他一边絮叨，一边却极其精准地将各种材料混合，研磨，又咬咬牙，
从一个密封的小瓶子里倒出几滴泛着微光的液体。他的手指沾着朱砂，
在裁剪好的符纸上飞快游走，线条流畅而古奥，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整个过程，
他脸上都写满了“败家”和“心疼”。直到凌晨，陈辰才顶着一对黑眼圈，
拿着一叠画好的、散发着淡淡清光的符箓走出后堂。他把符箓塞给守在门口的苏妖，
打了个哈欠：“‘初级清风净气符’，贴他衣服内侧，靠近……咳，源头。
一张能管六个时辰。成本从他工资里扣，分期，无息。”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小隔间，背影萧索，仿佛刚破产。苏妖拿着那叠还带着余温的符箓，
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符箓画得工整有力，绝非凡品。她再抬头看向陈辰消失的方向，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这抠门道士……她把符箓从杂物间的门缝塞了进去，
什么也没说。第二天，黄大胖红肿着眼睛，犹犹豫豫地走出了杂物间。他换上了干净衣服，
怀里小心翼翼地揣着一张符箓。他鼓起天大的勇气，再次走向花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花店姑娘看到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里带着戒备。黄大胖站在几步之外，不敢靠近，
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颤抖：“对、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这个……送给你！
一束用彩纸包好的、品相不算最好的康乃馨用他最后一点零花钱买的放在门口的石阶上，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跑。这一次，没有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可怕的味道。
只有一束在晨风中微微摇曳的康乃馨，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极淡的朱砂墨香。
花店姑娘看着那束花，又看看黄大胖仓惶逃跑的背影，戒备的眼神慢慢软化，最终，
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和一丝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的表情。傍晚，SPA馆后院。
黄大胖拿着苏妖给的符箓，准备贴上。他犹豫了一下，看向正在核对账本的陈辰，
眼圈又有点红：“老板……谢、谢谢。扣工资……应该的。”陈辰头也没抬，
笔下不停：“嗯。下次再因为这种事儿影响工作，扣双倍。”月光下，
黄大胖把那张珍贵的符箓，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裤腰内侧。
一阵极轻微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清风，似乎以他为中心，缓缓萦绕开来。
第四章 完第五章：水管爆裂之夜入了冬，夜风就跟刀子似的，刮得老街呜呜作响。
“红尘SPA馆”里，只开着几盏节能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
却带不来多少暖意。陈辰在前台裹紧了那件破旧的道袍棉袄，呵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他面前摊着账本，手指冻得有些发僵，
却还在执着地计算着这个月的电费——“空调……不能开，太费电。苏妖，
去把我上次画的‘低配版聚阳符’找出来，给每个房间贴一张。”苏妖穿着高领毛衣，
依旧冻得鼻尖发红，闻言没好气地回道：“老板，那符箓就比暖宝宝强点有限，
而且上次画的都快失效了。”“将就用！暖宝宝不用钱啊？”陈辰头也不抬。后堂，
员工们各自挨冻。黄大胖靠着皮毛厚实，还算扛得住，
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自己内衣上的清风符，确保它贴得牢固。画皮小妹对着镜子，
担心低温会让自己的脸皮起皱。河妖缩在装满水的桶旁边，汲取着那点微弱的水汽暖意。
吊死鬼老张则飘在角落，反正他感觉不到冷暖。夜深了，街上最后一点喧嚣也归于沉寂。
店里只剩下寒风的呼啸和陈辰偶尔按动计算器的“滴答”声。突然——“哐！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后院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汹涌的水流声！所有人都是一惊。
陈辰第一个跳起来，脸色瞬间变了：“水管！是后院那根老水管！”他几乎是扑向后堂，
苏妖和其余员工也立刻跟上。后院的景象让人心头一凉。那根锈迹斑斑的老水管不堪严寒，
彻底爆开了！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如同挣脱束缚的野兽，喷涌而出，在逼仄的后院里肆意横流，
水位肉眼可见地往上涨，眼看就要漫进后堂和前面的营业区！“堵住！快堵住它！
”陈辰的声音都变了调，这水淹进来，地板泡烂了，墙皮泡坏了，维修费得多少钱？！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天文数字。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对决，没有强大的妖魔敌人。此刻，
这喷涌的冷水就是他们最大的危机。场面瞬间混乱起来。苏妖反应最快，
一把扯过旁边厚重的遮尘布，试图去裹住裂口，但水压太大，
冰冷的自来水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冻得她嘴唇发紫。“让我来！”河妖冲上前，
调动妖力，试图控制水流。可他修为尚浅，平时也就给足浴盆控控温，面对这种狂暴的水压，
他的力量如同杯水车薪，只是让水流方向稍微偏了一点，反而溅了旁边的人一身。
黄大胖急得团团转，想用自己胖硕的身体去堵，可裂口位置刁钻，他根本堵不严实，
冷水浸透了他的皮毛，冷得他直打哆嗦。画皮小妹吓得脸皮都在微微抖动，
手忙脚乱地想去找水桶接水，却差点在湿滑的地面上摔倒。老张试图用阴气冻结水管，
可他那点寒气在这活水面前毫无作用，反而让周围更冷了。“都闪开！”陈辰吼了一嗓子，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粗木棍和一块厚厚的橡胶垫，竟然直接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
将木棍顶着橡胶垫，死死抵在爆裂的水管上！冰冷的水柱冲击着他的手臂和胸膛，瞬间湿透，
刺骨的寒意让他牙关都在打颤。但他死死咬着牙，身体因为用力而绷紧，
像一根钉在那里的柱子。“苏妖……去找总阀！在、在街角那个井盖下面！画皮，
拿毛巾给我垫着！黄大胖，你力气大，过来帮我顶住！河妖，别控水了，
把漫进来的水往外扫！老张，你去把贵重……不，把便宜的东西都搬到高处！
”他的指挥因为寒冷和用力而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这一刻，没有老板和员工，
没有道士和妖怪。只有一群在冰冷洪水中，
笨拙地、拼尽全力想要守住他们这个破旧“家”的落难者。苏妖抹了把脸上的冰水，
踩着湿滑的高跟鞋就冲进了寒夜。井盖很重，位置偏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指甲都快掰断了，才用边上找到的一根铁棍撬开，摸索着关掉了那冰冷的阀门。
黄大胖吼了一声，用他宽厚的后背顶住了木棍，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画皮小妹把能找到的破布、旧毛巾全都塞给陈辰垫手，自己也拿起扫帚帮忙。
河妖不再徒劳地尝试控制，而是拿起扫帚，拼命将漫进来的水扫向后院排水口。
老张飘来飘去，把那些廉价的***油、快要失效的符箓、还有陈辰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
小心翼翼地搬到唯一一张干燥的桌子上。时间在冰冷与混乱中缓慢流逝。
后院的水压逐渐减弱。陈辰和黄大胖几乎同时脱力，瘫坐在冰冷的积水里，大口喘着白气，
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苏妖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浑身沾满泥污，高跟鞋的鞋跟都歪了。
后堂一片狼藉，像是被洪水洗劫过。但好在，水没有大面积漫进前面的营业区。
陈辰看着眼前的景象，嘴唇动了动，似乎又想算损失。但他抬眼，
看到的是同样浑身湿透、冻得脸色发白、却都围在他身边的员工们。苏妖的头发黏在脸上，
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狼狈不堪。黄大胖的皮毛湿漉漉地耷拉着，像个落汤鸡。
画皮小妹的脸皮因为泡了水，显得有些浮肿。河妖累得直接坐在了水里，眼神发直。
老张的魂体似乎都因为消耗而淡了一点。陈辰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站了起来，
声音还有些发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都、都别愣着了！想冻死吗？苏妖，去我房间，
把那床……那床新棉花被拿来！黄大胖，去烧水！画皮，找干净衣服！河妖，老张，
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他顿了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今晚……姜糖水，管够。
费用……从我账上出。”众人愣了一下，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似乎驱散了些许身体的冰冷。片刻后，狭小的厨房里，众人挤在一起，
手里捧着滚烫的姜糖水。空气中弥漫着姜的辛辣和糖的甜香，
以及湿衣服蒸腾出的、不太好闻的潮气。没人说话。
只有此起彼伏的、吹凉热水的“呼呼”声，和杯碗碰撞的轻响。窗外，是冰冷的夜。窗内，
是劫后余生般的、笨拙而真实的暖意。陈辰捧着碗，看着眼前这群奇形怪状的员工，
悄悄在小本子上记下一笔：“棉被一床，姜糖水材料……共计四十七块五。”写完后，
他在后面，又添了三个小字，笔迹很轻：“——值了。
”第五章 完第六章：画皮小妹的“脸皮”危机水管爆裂的混乱过去了，
店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生姜的混合气息。还没等这味道散尽，新的麻烦悄然而至，
这次出问题的是画皮小妹。她变得异常沉默，总是下意识地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边缘。
给客人做美容时，手法也失了往日的轻柔，
好几次差点把昂贵的相对店里其他东西而言精华液打翻。"小妹，你最近怎么回事？
心不在焉的。"苏妖趁着午间空闲，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她敏锐地注意到，
画皮小妹耳根后面的皮肤，似乎比平时更苍白，甚至......微微有些卷边。
画皮小妹猛地缩了一下，眼神闪烁："没、没事，苏经理。可能就是......有点累。
"苏妖没再追问，但眉头微微蹙起。她活了几百年，见过太多心事重重的面容，
画皮小妹这副样子，绝不是简单的"累"。真正的危机，在一个阳光还算不错的下午爆发了。
画皮小妹正在给一位熟客做"幻形滋养面膜"，她需要调动一丝微弱的法力，
让面膜精华更好地渗透。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宁，法力输出不稳，
她脸上用来固定容貌的"本源画皮"受到干扰，下颌连接处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啵"声。
紧接着，她下巴那一块的"皮肤"，就像受潮的墙纸一样，肉眼可见地卷翘、松弛，
眼看就要掉下来！"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被画皮小妹自己死死捂住。
她猛地抬手按住自己的下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另一只手胡乱地将一脸茫然的客人脸上的面膜掀掉，语无伦次："对、对不起！王姐，
我突然肚子疼！非常疼！您、您今天免费！下次再补！"不等客人反应过来，
她几乎是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回了楼上员工休息室，"砰"地关上了门。
客人王姐顶着一脸黏糊糊的精华液，莫名其妙："哎？
这小姑娘......肚子疼捂脸干嘛？"这一幕，恰好被路过前台的陈辰看了个正着。
他眼睛眯了眯，没说话，只是手指在算盘上是的，他有时还用这个无意识地拨动了一下。
当晚打烊后，苏妖敲响了休息室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苏妖叹了口气，直接推门进去。只见画皮小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
她面前的旧桌子上，摊开着几十张空白的人皮脸胚，材质从粗糙到细腻不等，但都缺乏生气。
旁边还放着些胭脂水粉，调色盘里的颜料干涸龟裂。
"我的......我的本源画皮快要失效了。"画皮小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没有回头，"这些胚子......没有一张能用，没有一张像'我'。
"她拿起一张空白脸胚，手指颤抖着，"苏经理，你说，我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是隔壁小花那样的清纯？还是杂志上那个明星的明艳？或者......干脆就不要脸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一种深切的身份焦虑。苏妖走到她身边，
看着那些空洞的、等待着被描绘的"面孔"，沉默了片刻。她见过世间无数美艳皮囊，
也深知其下可能隐藏的空洞。她轻轻拍了拍画皮小妹的肩膀："皮相而已，何必执着。
老板不是常说，能用就行？""可我不是他那些能修修补补的水管！
"画皮小妹突然激动起来，转过身，脸上临时固定的皮肤显得很不自然，
"我没有'本来的样子'！我害怕......害怕有一天，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了！
"就在这时，门被不太客气地推开了。陈辰站在门口，
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古怪气泡的粘稠液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心疼表情。"吵什么吵？
大半夜的，不用电啊？"他没好气地走进来，把碗"咚"地放在桌子上，溅出几滴液体，
落在木桌上竟然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还带着点草木清香。"老板，
你......"苏妖疑惑地看着那碗东西。陈辰指着碗，
语气像是被人割了肉："上等'固本培元符'的边角料！我攒了半年！
加了点十年份的桃树胶，还有......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是最后一点家底了！
"他瞪着画皮小妹："敷上！别浪费！记住，这玩意儿成本高得很，
从你往后一年的工资里分期扣！利息......哼，算你便宜点！
"画皮小妹看着那碗卖相极差、却散发着奇异灵气的"面膜"，愣住了。苏妖却一眼看出，
那符箓边角料灵气充沛，桃树胶更是滋养魂体、稳固形态的佳品，虽然被陈辰说得不堪，
但绝对是花了心思和......本钱的。"还愣着干什么？"陈辰不耐烦地催促，
"赶紧敷了睡觉！明天早上要是还这副鬼样子吓到客人，看我不扣你奖金！"说完，
他像是多待一秒都会更心痛，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