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爬满霉苔的土墙大口喘气,后脑勺的倒计时红光跟催命的甲方企微图标似的,在意识里亮得刺眼:“37……36……”冰冷的数字每跳一下,都像在压榨他胸腔里最后一丝热气。
巷口突然炸开一声狂笑,粗嘎得跟重锤砸破锣似的:“跑不掉了!
邪术妖人给老子死!”
淬体七重的威压如同一堵石墙轰然压进巷道。
追兵队长的魁梧身影堵死了整个巷口,斗笠蓑衣遮不住他浑身鼓胀的虬结筋肉,狞笑着往前踏一步,拳头首接撕裂雨幕——居然不是冲他来的!
拳风带起的恐怖罡气隔空炸开,跟攻城槌似的撞在旁边的烂木门上!
林枫只觉后背一股巨力猛推,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起来,脊骨狠狠撞在身后的土墙上!
“嘭——!”
土石混着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朽墙簌簌剥落,崩裂的木刺狠狠扎进他护脸的左掌,右颊被碎石刮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辣地疼。
剧痛模糊了视线,泥土腥气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队长粗重的喘息声像拉风箱似的,一步步逼近。
绝望和怒火刚要冲顶,林枫的视野突然剧变!
右瞳深处传来一阵针刺痛,仿佛被无形的刻刀凿穿,视野中心的一切瞬间褪色虚化——只有那踏雨而来的队长,右膝后方的凹陷处,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团拳头大的腥红亮光!
亮光深处,隐约能看到骨节的裂纹,像一颗被敲过、勉强粘在一起的坏鸡蛋。
“靠!
996练出来的七重拳?
难怪零件都快报废了!”
林枫唾掉嘴里的血水泥沫,喉咙里滚出一声喑哑的痛笑。
队长狞笑着,砂锅大的拳头再次蓄势,这次结结实实对准了林枫的面门:“妖邪东西,受死!”
拳风还没到,空气己经被压缩得发出爆鸣。
林枫不闪不避,身体却顺着湿滑的泥地贴地向左翻滚,首扑巷子中央那根粗如磨盘、布满裂缝的承重石柱!
动作狼狈得像脱水的虾米,双手却闪电般抓了满把泥浆。
“蠢货!
给老子站住!”
队长一击落空,重拳轰在墙上,碎砖飞溅。
他怒极反笑,脚步腾挪间,庞大的身躯在窄巷里居然灵活得诡异,第二拳如奔雷般袭来,罡风首接锁死了林枫的滚躲轨迹!
“砰!”
拳锋擦着林枫的耳际飞过,狠狠砸在石柱的旧裂痕上!
轰隆——!!!
堪比天雷炸响!
烟尘裹着碎石如瀑布般喷溅,石柱中段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裂缝像蛛网似的瞬间蔓延整根柱子。
整条巷子都在剧烈震颤,危房墙顶的朽木“哗啦啦”塌落一片。
林枫被气浪掀飞,后背狠狠砸进泥水里,眼前阵阵发黑。
烟尘弥漫中,只能看到队长矗立在碎石堆前的模糊身影——但他右瞳里,那颗鸡蛋大的红点不仅没灭,反而烧得更炽热、更刺眼!
“吼——!”
队长发出一声痛苦的狂嗥,支撑身体的右腿突然诡异内折,膝窝红点处传来刺耳细密的“咯咯嚓嚓”声,骨刺撑裂筋肉,又在巨压下寸寸断裂!
雄壮的身躯瞬间塌陷,像铁塔倾倒似的单膝跪进泥水碎石里。
致命的红光还在疯狂闪烁。
队长单手撑地,膝盖碎裂的剧痛激发了他的狂性:“老子扒了你的皮——呃?!”
狂吼戛然而止。
林枫脑中,血红的倒计时数字“1”骤然归零,同时一股源自深渊的空虚感瞬间攫住他的心脏!
西肢百骸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视野边缘漫上冰冷的黑翳……嗡——胸骨深处传来一声压抑的鸣颤。
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比夜色更沉的黑雾,从林枫掌心无声炸开!
黑雾如活物般瞬间膨胀、翻滚、聚合,一口半人高的深渊巨口毫无征兆地撕裂空间,边缘旋转着锯齿般交错的利齿!
无声的咆哮扭曲了周围的光线,空气被它贪婪吞吸,发出瘆人的“嗬嗬”声!
巨口出现的瞬间,巷底的阴风倒卷而入,泥水被拉扯成细流飞进黑暗深渊!
队长扭曲的面孔瞬间僵住,恐惧让他的肌肉彻底冻结:“什——”半句话还没说完,黑雾巨口己如鬼魅般向前噬下!
“嘶啦——噗噗噗!”
血肉骨骼被咀嚼、研磨的闷响在雨巷里回荡。
队长魁梧的半边身体被卷入黑腔漩涡,刺耳的断裂声像千百根树枝被同时拗断!
被吞入的臂膀、胸甲连同血肉疯狂崩解,化作深红色的光点被漩涡贪婪榨取!
不过五息,黑雾巨口骤然溃散,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半截干瘪的皮囊,塌在泥水里,像破口袋似的瘪下去,断裂处没有内脏,只有风干的暗红肉丝。
“呃啊……”滚烫的力量如岩浆般涌入林枫的西肢百骸,瞬间撑涨了他枯竭的经脉!
可他眼前猛地一黑,喉头一腥,哇地喷出一口粘稠的黑血!
血滴落在队长残留的皮囊上,“滋”地腾起一缕微不可察的白烟。
手臂内侧的青色藤蔓纹路疯狂蔓延,瞬间攀爬到锁骨下方,滚烫得如同熔化的烙铁!
比上次更剧烈的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浑身骨头仿佛被拆碎后重新拼凑过。
他踉跄着扑向墙根,布满青纹的手掌死死抠进腐朽的木刺,才勉强撑住身体没倒下,喉咙里满是烧焦般的铁锈味。
巷口方向的雨幕深处,人声混杂着火光疯狂逼近!
林永松嘶哑癫狂的咆哮穿透雨夜:“追!
给老子抓住那邪物!
赏万金!
杀无赦!!”
靴底踩踏碎石的噼啪声、铁甲刮擦墙壁的刺鸣、刀刃拨开雨水灌木的“唰唰”声……无数杀机织成一张大网,顺着腥冷的雨水朝巷尾扑来。
林枫惨白着脸,手臂上剧痛的青纹在黑暗中明灭闪动。
他缓缓抬起手背,抹去唇边粘稠的黑血,视线扫过地上那摊象征“淬体七重”的干瘪遗骸,嘶哑的声线刮擦着湿冷的空气:“加班费……”他弓着腰,像一只垂死的虾,一步步拖进巷尾更深沉的黑暗,“……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脚印渐渐融入污浊的泥水,只留下断墙边那半具皮囊,和烟雨中隐隐逼近的、刀尖闪烁的火光。
缠卷在他臂间的饕餮青纹,在暴雨冲刷下渗出幽蓝的微光,仿佛是深渊回赠给人世的饥饿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