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知抱着一摞语文卷子,小心翼翼地挤过堆满习题册的课桌缝隙,终于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前站定——这是她第三次因为数学成绩被调座,从前排的“优等生区”挪到后排的“自由地带”。
空位旁边己经坐着人。
沈言辞支着胳膊,指尖捏着一支黑色水笔,正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复杂的物理公式,侧脸线条利落得像被尺子量过,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沈言辞早听说过这个名字,理科年级前三的“大神”,数学课上老师喊她解题时,她总能面无表情地报出步骤,可语文早读课上,她的课本永远停留在第一页,连古诗文默写都能错一半。
谢安知轻轻把书包放在椅子上,金属拉链不小心蹭到了邻座的桌角,一块白色橡皮从沈言辞的练习册上滚下来,落在地上。
她赶紧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橡皮,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下次小心。”
谢安知抬头,撞进沈言辞的眼睛里——那是双很亮的眸子,却没什么温度,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
她把橡皮递过去,小声说“对不起”,沈言辞接过橡皮,没再说话,重新低头盯着草稿纸,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错觉。
谢安知坐在椅子上,翻开语文卷子,鼻尖萦绕着沈言辞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心里却有点发紧:往后的日子,要和这样“高冷”的同桌相处,恐怕不会轻松。
周三的班会课上,班主任张老师抱着一摞成绩单走进教室,黑板上“距离高考仅剩298天”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
“为了帮大家补短板,咱们成立‘一对一互助小组’,按偏科情况配对,每天放学后留30分钟一起学习。”
张老师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谢安知和沈言辞身上,“谢安知,你语文年级前十,但数学得补;沈言辞,你理科拔尖,语文和英语得跟上——你们俩一组,谢安知帮沈言辞补语文,沈言辞帮谢安知补数学。”
这话一出,全班都安静了几秒。
谢安知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也有看热闹的。
她偷偷瞥了眼林知夏,对方眉头微蹙,似乎也没想到会和自己一组。
下课后,张老师把她们叫到办公室,递过来两张计划表:“我看过你们的卷子,谢安知的数学大题总卡步骤,沈言辞的古诗文和作文是弱项,正好互补。
别嫌麻烦,高三这一年,有人搭伴比自己硬扛强。”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
沈言辞率先开口,语气比课堂上缓和了些:“放学后,教室还是图书馆?”
谢安知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先主动商量,连忙说:“教室吧,我的错题本在抽屉里。”
沈言辞点头:“行,那放学我等你。”
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数学课,谢安知盯着黑板上的解析几何题,脑子像一团乱麻,没有丝毫思路。
下课铃响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沈言辞坐在座位上,拿出数学练习册。
谢安知抱着自己的错题本走过去,犹豫着把本子放在桌上:“我……我这几道题都没弄懂。”
沈言辞翻开错题本,看着上面谢安知用红笔标注的“不懂”,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坐标系:“这道题先找焦点,再算离心率,分三步来……”她的字迹工整,步骤拆解得很细,思路清晰,连“这里要注意符号”都用圈标了出来。
谢安知看着草稿纸上清晰的解题过程,心里的紧张渐渐消散——原来“理科大神”讲题,也可以这么耐心,当初以为她不怎么好相处,现在看来还是挺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