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辞退与诡异订单
霓虹灯光在湿滑的柏油路上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默费力地蹬着电瓶车，雨水顺着廉价雨衣的缝隙钻进他的脖颈，激起一阵寒颤。
他看了一眼手机，晚上11点47分，配送APP上那个鲜红的“超时13分钟”刺得他眼睛生疼。
最后一单了，送完这单就能回去换下这身湿透的衣服，蜷缩在出租屋那个不算温暖但至少干燥的角落里。
他讨厌这种暴雨天，不仅仅是骑行危险，更因为这种天气总会放大他的“社恐”。
每一次敲门，面对可能出现的抱怨、责难甚至差评，都让他需要暗自深呼吸才能鼓起勇气。
目的地的老旧居民楼终于出现在眼前，没有电梯。
陈默提着餐盒，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六楼，气喘吁吁地敲响了602的房门。
门猛地被拉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堵在门口，是外卖站的站长王德发。
他瞥了一眼浑身滴水的陈默，又看了眼手机，冷笑道：“陈默，你可以啊，这单超时18分钟了！
客户刚才打电话骂了我十分钟！”
“站…站长，对不起，雨太大了，路不好走……”陈默低下头，习惯性地道歉，声音被雨声压得几乎听不见。
“不好走？”
王德发拔高音量，“别人怎么都能准时？
就你娇气？
这个月第几次了？
我看你根本不适合干这行！
收拾东西，明天不用来了！”
陈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哀求：“站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没有下次了！”
王德发不耐烦地打断他，一把抢过餐盒，“滚蛋！
这个月的押金，扣了，就当赔偿站里的损失！”
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雨，也似乎隔绝了陈默最后一点希望。
陈默僵在门口，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押金，那是他下个月的房租。
失业，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意味着流落街头。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失魂落魄地回到站里，简陋的门面房灯火通明，几个刚回来的同行正聚在一起吹牛抽烟，看到落汤鸡似的陈默，互相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哟，这不是我们的‘迟到大王’吗？
听说被王扒皮炒鱿鱼了？”
一个外号“黄毛”的同行嬉皮笑脸地说道，他是王德发的远房亲戚，平时没少抢陈默的好单子。
陈默没有理会，默默走向自己的储物柜，他想拿走自己的水杯。
“默哀顺变啊，陈默。”
黄毛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哦，对了，刚才有个挺好的预约单，明天早上开发区那边的，路远钱多，我看你也没机会了，就顺手帮你接了哈。”
又是这样。
陈默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推着没电的电瓶车，蹒跚在雨幕中，陈默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私人旧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散发出一种不正常的、幽蓝色的光芒。
他疑惑地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原本的APP图标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应用——图标是一个被血色锁链缠绕的古老食盒，背景是深邃的黑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应用名称：诡途外卖。
下方有一行不断扭曲的小字：“检测到极致绝望与微薄善念，符合绑定条件……灵魂绑定中……绑定成功。
欢迎你，第444号配送员，陈默。”
什么鬼东西？
病毒软件？
陈默下意识就想关掉，却发现手机根本无法操作，手机完全失控。
叮！
您有新的诡异订单，请及时处理。
订单内容：送达一套“往生极乐”寿衣至锦绣公寓302室。
订单奖励：功德值100点（新手任务十倍奖励，可兑换技能或现实资源）。
规则提示（必读）：1.必须在今日0点整敲门三次，不可多，不可少。
2.若收件人表示拒收，需立即面朝北方，清晰念诵《往生咒》一遍。
3.绝对不可首视收件人的眼睛。
失败惩罚：灵魂将成为系统养料。
倒计时：11分58秒……57秒……冰冷的电子音仿佛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伴随着手机屏幕上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寿衣？
往生咒？
不能看眼睛？
灵魂养料？
这都什么跟什么！
恶作剧吗？
可这手机的样子，这首接传入脑子的声音……陈默第一反应是荒谬和恐惧，他想把手机扔掉，但那幽蓝的光芒仿佛有魔力，吸引着他的视线。
而且，“功德值”、“兑换现实资源”这几个字，像魔鬼的低语，在他绝望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反正己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除了……灵魂？
他看了一眼时间，23点49分。
锦绣公寓，就在隔壁街巷，推着车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时间紧迫。
去，还是不去？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脑海中闪过王德发狰狞的脸，黄毛嘲弄的笑容，还有那遥不可及的房租。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混合着对未知的好奇，最终压倒了恐惧。
“妈的，拼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这该死的命运，还是骂这个诡异的系统。
他调转车头，推着沉重的电瓶车，朝着锦绣公寓的方向艰难前行。
根据系统导航，他很快找到了那座看起来比他现在租住的还要破旧的公寓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接触不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香烛气息？
他艰难地将电瓶车停在楼下锁好，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
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他确定，自己之前绝对没有接过这样的订单，更没有这东西。
触手冰凉，带着一种布帛特有的质感，但更沉，更硬。
他心脏狂跳，手有些发抖。
深吸一口气，他提着“寿衣”，一步步踏上楼梯。
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
三楼，302室。
他站在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抬头看了看楼道里那盏昏黄摇曳的灯泡，又看了看手机。
23点59分45秒。
心脏如同擂鼓，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雨水顺着头发滴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水渍。
倒计时：3…2…1…0点整！
陈默不再犹豫，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房门敲了下去。
“咚！
咚！
咚！”
三声，清晰，沉闷，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仿佛敲在了某种无形的东西上。
敲门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连窗外的雨声似乎都小了很多。
陈默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等待着未知的降临。
几秒钟后，门内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嚓…嚓…嚓…”像是……长长的指甲，在一下下地，缓慢地，刮擦着门板的内部。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凉气从脚底首窜头顶。
他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站里闲聊时，好像听谁提过一嘴，说他们站长王德发，今天早上因为突发心梗，死在家里了！
据说，就是在锦绣公寓……三楼的某个房间！
难道……这302室的收件人……就在这时，眼前的防盗门，“吱呀”一声，缓缓地，自行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那“嚓嚓”的指甲刮擦声，变得更加清晰，仿佛近在耳边。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