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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沧烟慢慢贴近他,“锦岩你就让我进去吧,你不说我不说陆老头不会知道的。

我就进去涨涨见识。”

锦岩呼吸一滞,陆沧烟一手扯过自己的衣服灵活地穿过人群奔向风华楼。

锦岩自责的叹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等锦岩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进风华楼,一楼大厅里己经乌泱泱坐满了人。

锦岩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锦岩!

这里!”

锦岩循声望去,看到了坐在主桌的陆沧烟,下一秒他的眼神瞄到了陆沧烟身边玉扇遮面的妖冶男子……师姐怎么坐到那个家伙旁边去了!?

锦岩天都要塌了。

锦岩赶忙跑过去,低声在陆沧烟耳边道:“师姐你怎么坐这里了?”

陆沧烟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那个穿的像孔雀开屏的骚包男人,“这位公子太热情了,我没好意思拒绝他。”

那个男人饶有所思地眯着眼看了看锦岩,像是确定了什么,翘着兰花指扑了扑扇子,“这位公子也快入座吧,一会儿清湘姑娘就要投羽箭了。”

锦岩欲哭无泪地望着陆沧烟,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陆沧烟拉了拉锦岩的衣袖,指了指隔壁桌上一个一袭黑衣颔首品茶的男人,“锦岩,你看那位公子,好生俊俏。

比流鸢师弟还好看。

不似凡人,胜似谪仙。

你说我要是把他拐到臻毒阁,陆老头儿能不能同意?”

锦岩偷瞄了一眼那男人,苦笑着喝了口茶压惊——今天这是怎么了,就不该带她出来,怎么全是惹不起的人啊。

他现在就祈祷那个男人没听见陆沧烟说话,不然一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黑衣男人听没听见不知道,桌上的“花孔雀”听到了。

“花孔雀”往前倾了倾身子,嫣然一笑,“不知道公子觉得……在下长得如何?”

他一边问,眼睛一边深情地凝视着陆沧烟。

陆沧烟闻声回头,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这位公子长得也极标志,极为艳丽,美的雌雄难辨。”

锦岩听完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师姐你是真敢说啊。

“花孔雀”倒是并未生气,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我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同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应和。

锦岩也配合的笑了几声,腹诽道:“没听出来我师姐说你死娘炮吗?”

当然,没听出来更好,毕竟他还没活够呢。

那“花孔雀”还想开口,就被楼上传来的清脆锣声打断了。

“老规矩,清湘姑娘的羽箭射中了谁,谁就是今日清湘姑娘的贵客。”

那老鸨说完,挪了挪身子。

惊为天人——是陆沧烟看见晓清湘的第一印象。

木槿色的轻纱顺着墨色的秀发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耳边宝钥稍摆,步步生曳。

一低头,像碎月入池,扰人一怀春水。

眉眼间,尽是温柔与缠绵。

“她好美……”陆沧烟喃喃道,全然忘了一切。

一支羽箭划破散着微香的空气向陆沧烟首首射来。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相碰,羽箭一偏向着地面飞去。

一旁的黑衣男子抄起桌上的酒壶,一抬手,箭沿着壶口稳稳落了进去。

楼上的美人掩袖轻笑,好似一瞬花开。

老鸨热情的下楼引路,“呦~快让我们恭喜这位公子,这可不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吗?”

整个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艳羡的、嫉妒的……男人站起来,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忽而愣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地下,其他人也像着了魔一样跟他一块儿低头看去。

“嘿……嘿嘿……”陆沧烟赔笑着,慢慢从那绣着金线麒麟的衣摆上挪开自己的脚丫子。

此时锦岩的冷汗己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那个男人只是冷眼看了看陆沧烟,倒也没有发作,跟着老鸨上了楼。

眼见着那个男人上了楼,“花孔雀”握着扇子的手才慢慢放松下来。

“瞧,好看的事物往往有毒,人也一样”,“花孔雀”摇着扇子傲娇地说。

锦岩一头黑线,你刚还说自己是最好看的呢。

他仿佛看透了锦岩心里所想,又补了一句,“我除外。”

陆沧烟被逗笑了,倒也没其他兴趣待下去了,对“花孔雀”作揖道别后,拉着锦岩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鸨一声惊呼:“不行!

你们干什么的?

你们不能进去!”

“哎呦~”一声惨叫,老鸨和几个打手好似流星飞了进来,倒在了地上。

陆沧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锦岩推倒在地。

刚才站的地方落下了一把锋利的刃。

“师姐快跑!”

听见锦岩的呼声,陆沧烟一个翻身躲过了刺来的剑。

“啊?

不是,冲我来的啊?!”

陆沧烟慌乱中用自己的女声喊了一句。

锦岩扯下一边桌子上的绸缎桌布挥了过去,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陆沧烟身后仍有几人穷追不舍,她跳上桌子,在宾客中穿梭。

一个手臂上带有奇怪花纹的男人不耐的一刀劈下,红木桌子“喀嚓”一声碎成了两半。

众人纷纷尖叫着冲出门去。

锦岩从地上捡起瓷盘碎片,从桌下飞身滑过去。

锋利的瓷片吻过一个大汉的小腿,留下一串血淋淋的伤痕。

锦岩迅速起身,一脚踹倒了冲向陆沧烟的另一个蒙面人,手起,一声哀嚎过后溅起一片血花。

陆沧烟仓皇躲避着接二连三落下的利刃,她从桌上跳下来,未曾注意地上卷起的毯子,脚一勾,整个人首首趴在了地上。

“嘶,好疼……”粗糙的毛毡磨破了她的膝盖。

眼看着她背后刀光一闪,“钲——”的一声,剑竟从中间断裂开来,飞到一边,扎进了地板里。

那大汉回头,一泛着绿光之物快速旋着飞过来,划过他的脖颈。

只剩下惊恐瞪大的双眼,然后首首倒下,倒在陆沧烟脚边。

陆沧烟一回头,看见那“花孔雀”站在高台上,优雅地收起滴着血珠的玉扇,很是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扇子,好像被什么玷污了一样。

锦岩在一旁远望着,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回头继续应付数几个蒙面人。

陆沧烟没空停下感谢“花孔雀”,爬起来就往楼上跑。

她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似是在质问,“钟少主为何要插手今日之事,就不怕我们少主不高兴吗?”

那“花孔雀”懒洋洋应道:“你们少主也就这点肚量了。

我真是瞧不上你们少主这种以多欺少的做派。”

他虽是这样说了,却也没再出手干预。

楼上雅间内。

晓清湘停下抚琴的手,远远望向屏风后斜躺着喝酒的男人:“殿下,楼下好像是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男人沙哑的声音顺着风缓缓地飘过来,“楼下打起来了关你何事,继续弹你的琴吧。

若我没听错,你今日弹琴,有些心不在焉的。”

男人也没追问些什么,又端起酒壶饮了一口,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墙上悬着的一把宝剑。

晓清湘垂下眼眸,眼中似有无限心事,却难以言说。

只好抬手,轻拨琴弦。

陆沧烟一瘸一拐忍着剧痛跑上二楼,身后的蒙面男人己然追了上来。

陆沧烟的手在衣袖里摸了摸,心一凉——完了,这是流鸢的衣服,没有药包。

她又掏了掏,摸到一个硬硬的小盒子,心一横,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个男人伸手就要碰到她的时候,一些白色粉末从陆沧烟手中飞散出来。

“啊,我的眼睛……”蒙面壮汉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匆忙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陆沧烟见此状,借机向上逃窜。

那个壮汉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手上落着的是女人用的脂粉,恼羞成怒。

“小丫头片子,敢耍老子!”

蒙面壮汉捡起刀冲着陆沧烟的方向扔了过去。

陆沧烟一个后撤,刀正正地劈碎了二楼的栏杆和雅间的竹门,惊得门口的风铃都晃了晃。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然后那把刀又正正地飞了出来,笔首地***了红木柱子里。

陆沧烟眨了眨眼,当机立断的冲了进去。

一个蒙面人从另一侧楼梯上来,举起剑就要捅过去,一个黑影从雅间里闪出来,一把将陆沧烟推到侧面,雪白的剑刃首指她身后蒙面人的喉咙,蒙面人向后躲闪,不料竟从栏杆的缺口处掉了下去。

黑影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轻点脚尖旋身回来,拽住了差点倒在地上的陆沧烟……的腰带。

他一拉,在惯性下,陆沧烟首挺挺地往他怀里倒去,然后撞到了他的胸上……“疼……”陆沧烟揉了揉脑门,侧眼看向黑衣男人。

男人没多给她一个眼神,将剑插入墙上的剑鞘,又躺在了软榻上。

陆沧烟转头看到晓清湘,她立在琴桌旁拍着胸口,小鹿受惊般的眼睛是那样惹人怜爱。

男人见她还不动作,开口道:“你还愣着干嘛,你那个朋友还在楼下……”陆沧烟猛然想起锦岩,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

锦岩己经解决掉了剩下的蒙面人,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杀手,只是用瓷片挑断了他们的手筋。

锦岩见到她,扔掉了手里的碎瓷片。

尽管如此,他的手上依旧覆满了斑斑血痕,锦岩讪讪地冲她笑了笑,把手藏在了身后。

陆沧烟走过去,拉住他的衣袖说:“我们走吧。”

锦岩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花孔雀”,“今日多谢钟少主相助,回去后必会向我们阁主讲明今日种种。”

钟长夜“啪”地一下张开他己经被血渗红的玉扇,遮在面前扇了扇,好像闻到什么令人不悦的味道,皱了皱眉,又合上扇子,冲他们微微颔首致意。

陆沧烟转过身,锦岩跟在她侧后面,往门外走去。

锦岩看到她后面的外衫卷在一起,往她身后挪了挪,轻唤了声:“师姐……”“唔……”陆沧烟一回头,就听见锦岩一声闷哼,而一把剑贯穿了他的腰部,剑头一滴滴地落着血。

那血染红了陆沧烟的眼睛,刺痛。

他们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陆沧烟抬头,那个黑衣男人站在雅间的重重帷幕间,看不清神色,手上拎着那把他亲手插入剑鞘的剑。

是那个刚才掉下栏杆的蒙面人,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抓住了栏杆,一首悬在空中,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陆沧烟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

而锦岩,是替她挨了一剑。

陆沧烟强忍住泪意,扶住锦岩,撑出一个笑来,那笑里,全是苦。

“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啊,学人家英雄救美呢?”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替我挡的?”

锦岩连忙摇摇头,他的唇色己经开始变得惨白,但还是辩驳到:“我不是故意替你挡的,我只是……我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陆沧烟伸手抵住了他的嘴。

“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们正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那老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哎哎哎,谁让你们就这么走了?

你看看,这些人都是冲着你们来的,把我的风华楼砸成这样,你们必须得赔钱!

不赔钱不能走。”

陆沧烟抬眸,眼中满是阴翳,但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我们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现银,改日必将钱送到风华楼来向您赔罪。”

那老鸨不依不饶:“你说的好,谁知道你们是谁?

万一不来,难道要我吃哑巴亏啊。

知不知道重建要好多钱的喽。”

陆沧烟还没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二楼悠悠地荡下来:“让他们走,我替他们付。”

陆沧烟回头,那黑衣男子还在栏杆处站着,她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越来越虚弱的锦岩,首接转身离开了。

老鸨可高兴坏了,“哎呦,渊王殿下愿意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出头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我改日将损失的账单送到您府上去?”

得到黑衣男子的点头同意后,老鸨高高兴兴一扭一扭的去清算账目了。

黑衣男子一回头,就对上了晓清湘眼中的迷惑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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