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生父母从乡下接回侯府那天，我怀里多了一个瘦小的拖油瓶。假千金姐姐掩唇娇笑，
眼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妹妹这是从哪捡来的野种，带回府里也不怕污了门楣？转头，
我的太子未婚夫就在皇后面前直言退婚。此等不洁之女，怎配做未来国母？
他话说得斩钉截铁，以为能将我踩进泥里。我顺从地点头应了，退得那叫一个干脆。也好，
省得日后他还得跪下来，给我怀里这个拖油瓶，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皇叔”。
01“这……这就是咱们府上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怎么……怎么还带了个孩子？
”我那名义上的母亲，永安侯夫人，捏着帕子，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我站在金碧辉煌的侯府大堂中央，
身上还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怀里抱着一个瘦得脱了相的孩子，
与这满室的富贵格格不入。“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身穿粉色云锦长裙的少女迎了上来，亲热地想来拉我的手，却在看到我怀里的孩子时，
夸张地惊呼一声，猛地收了回去。她就是占据了我身份十六年的假千金，姜晚儿。
姜晚儿捂着嘴，一双美目里满是“纯真”的错愕：“妹妹，这孩子是……？”她话没说完，
但那眼神，那语气，已经把“未婚苟合”、“不知廉耻”八个大字写在了脸上。我还没开口，
怀里的孩子就咳嗽了起来，小脸憋得通红。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平淡：“他叫小澈，
体弱多病，是我在路上捡的。”“捡的？”姜晚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妹妹心肠可真好，只是……咱们侯府是何等门第，
怎能随便带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回来？”她那个“种”字在嘴边滚了一圈，
又娇俏地咽了回去，显得她既天真又善良。我娘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看着我怀里的小澈，
像是看着什么肮脏的秽物。“洛儿，晚儿说得对。你刚回府，本就该谨言慎行，
怎能如此胡闹？快把这孩子送走！”“送走？送去哪里？”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
“送回顾家村那个冬天能冻死人的破庙吗？”我娘被我问得一噎，脸色青白交加。十六年，
他们对我这个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如今若不是因为我与当朝太子赵珩的婚约，
怕是到死都不会想起我。现在，他们嫌我带回来的孩子脏了侯府的门楣。可他们不知道，
这个被他们视作“污秽”的孩子，若亮出身份，整个侯府都得跪下来磕头。“娘，
您别怪妹妹，妹妹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也是自然，”姜晚儿柔声细语地打着圆场，一边说，
一边悄悄给我爹使了个眼色。我爹，永安侯，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此刻终于清了清嗓子，
官威十足地开了口：“不像话！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乃是圣上亲赐，
你如今带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回来，是想让整个侯府跟着你一起丢人吗？”“就是，
这要是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我娘的话音未落，管家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侯爷，
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太子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请旨，要与大小姐……解除婚约！
”满堂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有利刃般的审视，
有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幸灾乐祸。姜晚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浅笑。我却松了口气，
将怀里睡着的小澈抱得更紧了些。退婚？这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机会，
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02太子赵珩要退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
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我，姜洛，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一个刚从乡野之地被找回来的真千金，前脚刚踏进侯府大门，后脚就被太子殿下嫌弃，
理由是“品行不端、私带孽种”。侯府大堂里，我爹气得来回踱步，
指着我的鼻子骂：“孽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娘则坐在一旁，拿着帕子嘤嘤哭泣，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就让晚儿……”“娘！”姜晚儿娇嗔地打断她，眼眶红红的，
“您别这么说，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袖，
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姐姐，要不……你去太子殿下那里求求情？殿下只是一时生气，
你去服个软，把那孩子送走，兴许还有转机。”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为我着想呢。
实际上，她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好让她这个假千金，名正言顺地取代我，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我抽出被她拉着的袖子，淡淡开口：“不必了。”“什么？”一家三口都愣住了。我抬眼，
平静地看着他们：“我说，不必了。太子殿下想退婚，那就退吧，我同意。”“你疯了！
”我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太子妃之位！是光宗耀祖的荣耀！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爹，”我轻轻抚摸着小澈的额头，这孩子又有些低烧了，
“一个连‘遥遥领先’的道理都不懂，只知道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的人，
给不了我想要的荣耀。”“什……什么领先？”他们听不懂。我也不指望他们能懂。第二天，
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到了。传旨的太监是我娘的远房表亲，李公公。他捏着兰花指，
用眼角的余光斜了我一眼，尖着嗓子道：“皇后娘娘口谕，永安侯之女姜洛，品行不端，
德不配位，着即刻解除与太子殿下之婚约。太子殿下仁德，特赐白银百两，以作补偿。
”那语气里的轻蔑，仿佛是在打发一个乞丐。我娘和姜晚儿立刻跪下，山呼万岁。
我站着没动。李公公的脸色沉了下来：“姜洛，还不接旨谢恩？”我笑了，
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木牌上，
刻着一个古朴的“玄”字。李公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整个人像是见了鬼，
哆嗦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玄甲卫，皇帝的亲军，见此牌如见君上。“李公公，
”我把木牌收回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旨，我不接。不是舍不得这太子妃的位置，
而是赵珩，他——不配。”“回去告诉皇后，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这婚，不是他退我，
是我，休了他。”说完，我抱着小澈，在永安侯府一家人活见鬼的表情中，转身就走。
小澈在我怀里动了动，小声地问：“姐姐，我们去哪？”他的小手冰凉，
却紧紧抓着我的衣襟。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说：“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03我被永安侯“请”出了府。说是请，其实跟赶也没什么区别。
我那个好父亲，大约是怕我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累整个侯府，恨不得我立刻消失。
他给了我一处别院，在京城最偏僻的角落，又给了几个粗手笨脚的下人，便算仁至义尽。
姜晚儿还假惺惺地跑来送我，塞给我一个包裹。“姐姐，这里面有些银两和首饰，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先将就着用。”她眼里的得意和怜悯，像针一样扎人。我没接，
只是看着她手腕上那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笑了笑：“妹妹这镯子真好看，
衬得你肤如凝脂。不像我，从小干粗活，这双手，怕是戴什么都不好看了。
”姜晚儿下意识地摸了摸镯子，那是娘特意为她寻来的生辰礼，价值千金。
她嘴上说着：“姐姐说的哪里话。”心里怕是早就乐开了花。
我带着小澈住进了那处荒凉的别院。院子不大，杂草丛生，屋子也因为久不住人，
弥漫着一股霉味。下人们将我们的行李往屋里一扔，便聚在院子里说闲话。“啧啧，
真是同人不同命。那位是宝，这位就是草了。”“可不是嘛，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要，
非要带着个拖油瓶，脑子有病吧？”“听说啊，那孩子就是她在乡下跟野男人生的，
不然太子殿下怎么会那么嫌弃？”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小澈抓着我的衣角，
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眼里满是惊恐和不安。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小澈，
把耳朵捂上，姐姐教你一招‘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用小手紧紧捂住了耳朵。我站起身，走到那几个长舌妇面前。“说完了？”我的声音很冷。
她们吓了一跳，随即又挺起了胸膛，一个胖大的婆子撇着嘴：“大小姐，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是吗？”我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在乡下杀猪宰羊练出了一点力气。有时候手痒了，
就想找点什么东西练练手。”我走到院中的石桌旁，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脆响。
坚硬的石桌，被我生生削下了一个角。那几个婆子脸都白了，大气不敢喘一口。
我吹了吹匕首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开口：“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你们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帮你们物理闭麦。”“滚去干活，不然，这石桌的今天，
就是你们的明天。”她们屁滚尿流地散了。世界清静了。我收起匕首，
回头就看到小澈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没有害怕，反而亮晶晶的，
充满了崇拜。我笑了，这孩子，胆子倒是不小。晚上，我亲自给小澈熬了药。
他的病根在娘胎里就落下了，体弱畏寒，需要用极其珍贵的药材温养。这些药，
在宫里都未必能凑齐，但我有办法。我将熬好的药汁吹凉，喂他喝下。他很乖，
再苦的药也从不抱怨，只是喝完后，会小声地问：“姐姐，你懂医术吗？
”我一边用温水给他擦脸，一边随口答道：“略懂亿点点。”他眨了眨眼，
似乎在消化这个新词。他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个红绳，上面串着一块小小的玉佩，
玉佩的质地很好，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图腾。这是我找到他时，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沉睡去，才起身走到窗边。今晚的月色很好。赵珩，姜晚儿，
永安侯府……你们把我当成笑话，踩在脚底。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知道，
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笑话。04没过几天，姜晚儿就带着丫鬟，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
来看我了。美其名曰“探望”，实则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她一进院子，
看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庭院和那几个服服帖帖的下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姐姐，
你这里……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她那语气，仿佛我活该住在猪圈里。
我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头也没抬：“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姜晚儿的脸僵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担心你。对了，
我听说太子殿下……过几日要去城外的皇家猎场秋猎，届时京中许多贵女都会同去。姐姐，
你……”这是来我面前炫耀，顺便刺我一刀。我拍了拍手上的草药屑，站起身来：“怎么？
你也想去？也是，毕竟是个‘实习’太子妃，得抓紧机会转正不是？”“姐姐！
”姜晚儿被我说中了心事，脸颊涨得通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想告诉你，
太子殿下已经邀请我了，我……我本想替你向殿下求个情，带你一同去的。”“不必。
”我打断她，“那种‘王者’带不动‘青铜’的局，我没兴趣参加。
”她又被我那些听不懂的话给噎住了。看着她那副憋屈又不敢发作的样子，我心情好了不少。
她强撑着笑脸，将带来的补品放在石桌上：“这些都是娘让我给你带来的，你身子弱，
要好好补补。”说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食盒：“对了，
这是我亲手给你和……小澈做的点心，你们尝尝。”食盒打开，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
小澈闻到香味，从屋里探出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我摸了摸他的头，拿起一块桂花糕，
递到他嘴边。姜晚儿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我把桂花糕凑到小澈嘴边，
却又收了回来，自己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了一下。“嗯，味道不错。”我点点头，
然后把剩下的大半块，扔给了院子里那条看门的大黄狗。大黄狗闻了闻，
开心地摇着尾巴吃了起来。姜晚儿的脸彻底白了：“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笑得一脸无辜，“好东西要懂得分享。你看，
大黄也很喜欢你做的点心呢。”“你！”姜晚儿气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
那条刚吃完桂花糕的大黄狗，突然“呜咽”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院子里的下人全都吓傻了。姜晚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我慢慢地站起身，
走到她的面前，声音冷得像冰：“姜晚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想当太子妃，
你想踩着我往上爬，我都可以当看戏。但是，”我猛地扼住她的手腕，
将她拽到那条垂死挣扎的狗面前，“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会让你，
还有你那个眼高于顶的太子殿下，死得很难看。”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因为姜晚儿，
这个一向擅长伪装的绿茶，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尖叫一声，甩开我的手，
连滚带爬地跑了。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冷笑一声。这才只是个开始。
05姜晚儿下毒的事情，被我压了下来。我爹娘那边，她自然是恶人先告状，
说我如何蛮不讲理，如何冤枉她。我爹娘自然是信她的。他们派人来申斥我，
让我不要再“无理取闹”，否则就收回别院，让我自生自灭。
我直接让下人把传话的打了出去。从那以后，侯府那边总算是消停了。
我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每天就是给小澈调理身子，顺便研究一下我的“事业”。
我所谓的“事业”，就是制药。当年我被抱错后，养父母家里穷，我从小就得上山采药换钱。
后来遇到一个游方的老郎中，看我骨骼清奇，就教了我一身本事。京城药材珍贵，
我手里又没钱。好在之前那个玄甲卫的木牌，不仅仅是个身份象征。我拿着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