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初正低头整理笔记，忽然一支黑色钢笔从身后滚落到她脚边。
笔身是沉稳的磨砂黑，笔帽上刻着精致的英文花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她弯腰捡起，转身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顾言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阳光在他墨黑的发丝上跳跃，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他的校服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半截锁骨的线条。
“你的笔。”
她将笔递过去，声音很轻。
他的手指修长，接过笔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
微凉的触感让沈念初下意识缩回手，耳根微微发热。
“谢谢。”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就在她准备转身时，后排传来夸张的抽气声。
周景阳凑到江辰耳边，用气音说：“深哥居然会说谢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在沈念初身上停留片刻。
沈念初假装没听见，继续整理书本，却感觉那道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背上。
她不经意间瞥见顾言深的课桌——除了几本随意堆放的书，还有一个银色的打火机，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英文缩写。
上课铃适时响起，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
沈念初专注地听着课，却总能感觉到身后若有似无的视线。
当她第三次不自觉地挺首背脊时，终于忍不住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瞥去。
顾言深依然保持着慵懒的坐姿，手指间转着那支黑色钢笔。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倒是他旁边的周景阳，正对着她挤眉弄眼，被她发现后立刻做了个鬼脸，惹得一旁的江辰无奈摇头。
“这道题有点难度，”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函数题，“有同学愿意试试吗？”
教室里一片寂静。
沈念初看着题目，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笔。
这道题的解法她在一本竞赛书上见过，只是步骤相当繁琐。
就在她犹豫时，身后的顾言深突然用笔轻轻敲了敲她的椅背。
“你会？”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能听见。
沈念初微微一怔，轻轻点头。
“那上去啊。”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莫名的鼓励。
在数学老师再次询问前，沈念初举起了手。
当她站上讲台拿起粉笔时，能感觉到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其中一道目光格外灼人，她知道来自哪里。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书写时的姿态很优雅，字迹清秀工整，一步步推导着复杂的公式。
当她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时，教室里响起了细微的惊叹声。
“非常好！”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这是竞赛级别的解法，沈同学很厉害啊。”
回到座位时，沈念初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顾言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字写得不错。”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假装专注地看着课本，指尖却悄悄抚过刚才被他碰到的手背。
那里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像初雪落在皮肤上。
下课铃响起，顾言深第一个站起身。
经过沈念初桌旁时，他的脚步微顿。
“江北一中的？”
他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课桌上那本江北中学的练习册上。
沈念初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他挺拔的脊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嗯。”
她轻声应道。
他没再说什么，单手插兜走出了教室。
周景阳和江辰立刻跟了上去，三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念初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握紧了手中的笔。
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一片嫩绿的新叶恰好落在她的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