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你醒了！谢天谢地，你吓死我了！”我死了。在一场连环车祸里，
被一辆失控的货车碾成了肉泥。可现在，我正躺在医院里，
看着我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宝贝女儿孟瑶。不对，她叫我……小青？1林薇死了。
在一场惨烈的车祸里，尸骨无存。再次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小青，
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她醒了！”一张又哭又笑的脸凑到我面前，
是我那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孟瑶。可她刚刚，叫我“小青”。苏青，
是孟瑶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我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子，
病房墙上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又陌生的年轻脸庞。那张脸，属于苏青。我，林薇，
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女人，竟然穿进了自己女儿的闺蜜身体里。一个刚出车祸，
才二十三岁的女孩。巨大的荒谬感和冲击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孟瑶握着我的手，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青，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再不醒，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身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别哭了，
小青这不是醒了吗？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事的。”男人转过头，
对我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小青，你好好休息，我和瑶瑶都在。”他叫江哲，
是我的女婿。一个家世好、长相好、能力好，对我女儿更是好得无可挑剔的完美女婿。
作为母亲，我曾经对他满意到了极点，觉得女儿嫁给了他，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就在他对我笑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的眼睛一阵刺痛，仿佛被无数根针扎过。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那个温润如玉的江哲，脸上完美的皮肤正在一片片剥落、腐烂，
露出底下森然的白骨和蠕动的蛆虫。无数条比头发丝还细的黑色丝线从他身体里蔓延出来，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病房笼罩。其中最粗的一根黑线，正紧紧缠绕在孟瑶的脖子上，
另一端，深深扎进江哲腐烂的心口。我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想从床上坐起来。“别碰她！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孟瑶和江哲都愣住了。“小青，你怎么了？”孟瑶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死死盯着江哲，眼中的刺痛感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英俊温柔的男人。仿佛刚刚的一切，
都只是我车祸后的幻觉。可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提醒着我，那不是幻觉。
江哲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完美的笑脸。“小青，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再去叫医生？”他的声音很温柔，可我听着，
却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对我低语。我不敢再看他，只能把头埋进被子里，
浑身都在发抖。“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睡一会儿。”孟瑶以为我只是车祸后遗症，
心疼地帮我掖好被角。“那你好好休息，我和江哲晚点再来看你。”脚步声渐渐远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我这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已经湿透了病号服。我闭上眼，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江哲那张腐烂的脸，
和缠绕在女儿脖子上的黑色丝线。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东西？
难道是车祸撞坏了脑子？不，不对。我猛地睁开眼，看向窗外。
一个护士推着药车从走廊经过，我能看到她头顶萦绕着一团淡淡的灰色雾气。
隔壁病床的陪护家属正在打电话，他满面红光，身上散发着一层温暖的红色光晕。
我的眼睛……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我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时，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江哲去而复返。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看你脸色不好，我回去给你炖了点汤，趁热喝吧。
”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我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因为在他的笑容之下，我再次看到了那张腐烂的脸，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
他不是人。这个念头疯狂地在我脑中叫嚣。我强忍着恐惧，逼自己冷静下来。
“谢谢……谢谢你，江哲。”我用苏青的语气，怯生生地道谢。他满意地点点头，
将汤倒进碗里，递给我。“你和瑶瑶是最好的朋友，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我没有接。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他递碗的手。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上，此刻正爬满了一条条黑色的尸斑。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江哲忽然抬起头，那张腐烂的脸正对着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漆黑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幽幽的鬼火在跳动。他冲我笑了。2那碗汤，
我最终还是没喝。我借口说没胃口，江哲也没有勉强，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意味深长。他走后，我立刻把那碗汤倒进了厕所。接下来的几天，
我都在尝试适应这双突然变异的眼睛。我给它取了个名字——阴阳眼。
通过观察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我大致摸清了规律。红色代表喜悦和健康，
灰色代表病气和霉运，而黑色，则代表着死亡和不祥。江哲身上的黑，
是我见过最浓郁、最纯粹的黑。那是一种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绝望的颜色。
孟瑶来看我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红光，那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幸福光晕。
可只要江哲一出现，她身上的红光就会被那些从江哲身上蔓延出来的黑线缠绕、吞噬，
迅速变得暗淡。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江哲在吸食我女儿的生命力！
这个认知让我不寒而栗。出院那天，孟瑶和江哲一起来接我。“小青，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以后就住我家吧，我也好照顾你。”孟瑶热情地邀请我。住她家？
和那个怪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用了，我……”“就这么定了。
”江哲打断了我的话，他拎起我的行李箱，语气不容置喙，“你一个人住我们也不放心。
”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可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光。他是在监视我。
他可能已经发现，我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了。我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如果我执意要走，反而会引起他更大的怀疑，甚至可能让他对我提前下手。
“那……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低下头，做出顺从的样子。孟瑶开心地挽住我的胳膊，
“太好了！我们又能像大学时候一样天天待在一起了！”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
我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傻孩子，你引了一头恶鬼进家门，却还懵然不知。
江哲的家在市中心最高档的江景公寓，三百多平的大平层，装修得奢华又雅致。
他给我安排的客房，甚至比我林薇自己家的主卧还要大。“小青，你看看还缺什么，
我马上去给你买。”孟瑶体贴地问。我摇摇头，“什么都不缺，已经很好了。
”“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孟瑶笑着拍了我一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对了，这是江哲特意给你准备的出院礼物。”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漂亮的白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切割完美的粉色钻石。价值不菲。“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我连忙推辞。“收下吧，这是江哲的一片心意。”孟瑶把项链塞到我手里，
“他一直很感谢你，大学的时候要不是你，我们俩也走不到一起。”我握着冰冷的项链，
心里五味杂陈。是啊，当初还是我这个当妈的，鼓励苏青去撮合他们。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我亲手把女儿推进了火坑。晚上，孟瑶要和江哲出去参加一个商业晚宴，
让我一个人在家好好休息。这是个机会。我必须找到江哲的秘密，找到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又要如何对付他。他们走后，我立刻开始在房子里翻找起来。
主卧、衣帽间、客厅……所有地方都一无所获。最后，只剩下江哲的书房。
书房的门是锁着的。这反而更证实了我的猜测，秘密一定就在里面。我从厨房找来一根铁丝，
凭着以前看开锁视频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在门口鼓捣了半天。“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推门进去。书房的装修风格偏向中式，一整面墙都是红木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檀香味。我一眼就看到，
书架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那是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人形物件，
约莫三十厘米高。我的心脏开始狂跳。我走过去，颤抖着手，掀开了那块黑布。黑布之下，
是一个用桃木雕刻而成的人偶。人偶的五官，赫然是孟瑶的模样！而在人偶的心口位置，
用朱砂写着孟瑶的生辰八字。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人偶的头顶，插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银针的末端，还缠绕着一缕头发。那是孟瑶的头发！我认得，那是她前几天刚剪掉的。
“这是……这是厌胜之术！”一个词猛地从我脑海里跳出来。
我曾经在一个讲民俗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诅咒，
用人的生辰八字和毛发做引，可以隔空操控人的气运，甚至生死。
江哲他……他竟然在用这种邪术害我的女儿！就在这时，我的阴阳眼再次剧烈刺痛起来。
我看到无数黑色的气流，正从这个桃木人偶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穿过墙壁，飘向屋外。
而那些黑气的最终流向，正是江哲和孟瑶离开的方向。他正在晚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悄无声息地吸食着我女儿的生命！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不行，我必须阻止他！
我一把抓起那个桃木人偶，想把它砸烂。可我的手刚碰到人偶，
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就顺着我的指尖钻进身体。“啊！”我惨叫一声，
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弹开，重重摔在地上。那个桃木人偶，掉落在地毯上，
完好无损。而我，却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被迅速抽干，眼前阵阵发黑。
我看到自己手臂的皮肤上，竟然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尸斑。这个东西，它也在吸我的阳气！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他们回来了！3我吓得魂飞魄散，
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想把人偶藏回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江哲和孟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孟瑶看到我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而她模样的人偶就躺在我脚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小青……你……你在我老公的书房里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该怎么解释？说你老公是个用邪术害人的怪物？
说他正在吸你的阳气？孟瑶会信吗？她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是因为嫉妒，
在故意挑拨他们的关系。江哲的反应却很平静。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径直走过去，
弯腰捡起了那个桃木人偶。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人偶的脸，
眼神温柔得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看死人一样的眼神。“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我……我只是好奇……”“好奇？”江哲冷笑一声，“苏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身后翻涌的黑气，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狂暴。那些黑气幻化成无数只鬼手，张牙舞爪地向我伸来。
“江哲，你别吓到小青！”孟瑶终于反应过来，冲过来挡在我面前。她抓住江哲的胳膊，
急切地解释道：“小青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刚出院，可能脑子还有点糊涂，你别跟她计较。
”看到孟瑶维护我，江哲眼中的寒意更甚。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瑶瑶，
她不是你的朋友。”孟瑶愣住了，“你……你说什么？”“我说，她不是苏青。”江哲的话，
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他知道了！他知道我不是原来的苏青！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我猛地想起那天在医院，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和他递汤时诡异的笑容。
他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江哲，你胡说什么啊！”孟瑶急了，“小青就是小青，
她不是苏青是谁啊？”江哲没有理会孟瑶，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
要将我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剖出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占据苏青的身体？有什么目的？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直击我的要害。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人，
无处遁形。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该怎么办？承认吗？不，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我就彻底失去了孟瑶的信任，更不可能再保护她。我必须装下去！我抬起头，
强迫自己挤出眼泪，用一种被冤枉的、委屈至极的语气哭喊道：“江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苏青啊！我出了车祸，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我真的是苏青！
”我一边哭，一边拉住孟瑶的衣角。“瑶瑶，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小青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你忘了我们还在后山埋过时间胶囊吗？
”这些都是苏青和孟瑶的共同记忆，江哲不可能知道。果然，孟瑶的眼神开始动摇。
她看着我，又看看江哲，一脸为难。“江哲，小青她……她连时间胶囊的事情都记得，
她怎么可能不是小青呢？”江哲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也在怀疑自己的判断。
趁着他犹豫的间隙，我决定破釜沉舟，赌一把！我猛地冲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那个桃木人偶，
高高举起，作势要往地上砸。“你说！你为什么要用这个东西害瑶瑶！”我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要把水搅浑，让他没时间再纠结我的身份问题。江哲的脸色瞬间大变。“住手！
”他想上来抢，却又投鼠忌器，生怕我真的把人偶砸了。孟瑶也被我的举动吓傻了。“小青，
你……你干什么？什么叫害我？”“瑶瑶，你别被他骗了！”我指着江哲，
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他根本不是爱你！他是在利用你！他在用这个鬼东西吸你的阳气，
吸你的命！”我说完，整个书房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孟瑶呆呆地看着我，又看看江哲，
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而江哲，他脸上的伪装终于彻底撕裂。他不再掩饰眼中的杀意，
一步步向我走来。“看来，留着你，是个祸害。”他身后的黑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
向我的天灵盖抓来。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可就在这时，孟-瑶尖叫着扑了过来，
挡在了我的面前。“不要！”那只黑色的鬼爪，在离孟瑶额头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硬生生停住了。江哲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他看着挡在我身前的孟瑶，
又看了看我手中的人偶，最终，他身上的黑气缓缓退去。他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仿佛刚刚那个要杀人的恶鬼只是我的幻觉。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宠溺。“瑶瑶，
你总是这么善良。”然后，他转向我，眼神复杂。“把东西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死死地抱着人偶，和他对峙着。
我知道，这个东西是我的护身符，也是唯一能威胁到他的武器。一旦交出去，我必死无疑。
僵持之际，孟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小青，把东西给江哲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眼神里满是哀求。“我相信他，他不会害我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看着女儿被蒙蔽的双眼，心如刀绞。傻孩子，你相信他，可他要你的命啊！“瑶瑶，
你听我说……”“我不听！”孟-瑶激动地打断我，“小青，算我求你了，把东西还给他，
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颗颗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我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地冷了下去。我该怎么办？
是继续坚持，彻底和孟瑶撕破脸？还是……暂时妥协，再另寻机会？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
我看到江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冰冷的弧度。他无声地对我做了一个口型。
“林、薇。”4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不仅知道我不是苏青，
他还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林薇！这个名字，除了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
已经没有人会再提起。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能看到我的灵魂？无尽的恐惧，
像冰冷的海水，将我彻底淹没。我手一松，那个桃木人偶掉在了地上。江哲弯腰捡起，
小心翼翼地用黑布重新包好，放回了书架的原位。他做完这一切，才转过身，
恢复了那副完美女婿的模样，伸手将还在哭泣的孟瑶揽入怀中。“好了，没事了，都是误会。
”他轻声安慰着，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射向我。孟瑶在他怀里抽噎着，
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我。“小青，你跟我过来。”她拉着我，走出了书房。客厅里，
她让我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倒了一杯热水给我。“小青，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我身边坐下，语气严肃，“你为什么会觉得，江哲在害我？”我捧着温热的水杯，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该怎么说？把我的阴阳眼，把江哲的真面目，
把那个桃木人偶的作用，全都告诉她？不，不行。江哲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牌，
他一定有所防备。我现在说的任何话，在孟瑶听来，都只会被当成是疯话，
或者是我为了挑拨他们关系的谎言。我必须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对策。“我……”我低下头，
做出愧疚的样子，“对不起，瑶瑶，可能……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搞错了？
”孟瑶皱起眉头。“我出了车祸，脑子一直不清醒，总是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觉。
”我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我看到江哲他……他好像变成了很可怕的样子，我以为他要伤害你，
所以才……”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孟瑶的反应。她的表情从严肃，
慢慢变成了担忧和心疼。“幻觉？什么样的幻觉？”“就是……就是很恐怖的画面，
我也说不清楚。”我抱着头，做出痛苦的样子，“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毕竟，苏青确实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孟瑶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我。“对不起，小青，我不该凶你。你都是为了我好。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对不起，瑶瑶。妈妈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
暂时稳住局面。“那……那个木头人是怎么回事？”孟瑶又问。“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
“我就是看到它摆在书架上，觉得很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就……”“那是我。
”书房门口，传来了江哲的声音。他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正倚在门框上看着我们。“什么？
”孟瑶和我同时愣住。江哲缓缓走过来，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看着孟瑶，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个木人，是我找一位得道高僧求来的，用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你的生辰八字？”孟瑶一脸不解，“你求这个做什么？”江哲苦笑了一下，
脸上露出一丝脆弱。“瑶瑶，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我身体一直不好，
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孟瑶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脸色总是很差。”“后来，
我家里人带我去见了那位高僧。高僧说我命格奇特，先天阳气不足，
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体弱多病。”江哲顿了顿，
继续说道：“他给了我这个桃木人，说只要将它供奉起来，就能镇住我的命格，保我平安。
”他的这番说辞，天衣无缝。完美地解释了桃木人偶的存在，还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
而我，则成了一个因为幻觉而冤枉好人的疯子。高明，实在是高明。
“原来是这样……”孟瑶恍然大悟，脸上满是心疼，“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也怕你觉得我迷信。”江哲握住孟瑶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好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
我看着他们“深情对望”的样子，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如果不是我的阴阳眼能看到他身上那翻腾的黑气，我恐怕也要被他这影帝级别的演技给骗了。
“那……人偶的样子为什么是瑶瑶？”我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冷冷地问道。江-哲看向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因为高僧说，需要一个命格纯阳的女子形象，
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桃木的作用。而瑶瑶，就是我身边最纯净的女孩。”他顿了顿，
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苏青，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他是在警告我，
让我适可而止。我低下头，不再说话。形势比人强。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在没有让孟瑶对我产生绝对的信任之前，我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劳。“对不起，江哲。
”我低声道歉，“是我误会你了。”江哲满意地笑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关心瑶瑶。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
大家说开了就好。”他的手掌，冰冷刺骨。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我的肩膀，
再次钻进我的身体。我浑身一僵，却不敢动弹。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威，
向我宣告他的胜利。这场交锋，我输得一败涂地。不仅没能揭穿他，
反而让他对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加重了警惕。更糟糕的是，孟瑶因为对我的愧疚，
对他更加依赖和信任了。晚上，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江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这就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是因为孟瑶？
还是因为他需要苏青这个身份，来掩饰什么？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是妖？
还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个会点邪术的人？无数个问题，像一团乱麻，
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我必须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切。我不能再坐以待毙。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救你女儿，
就来南街古玩市场的‘奇物斋’。”奇物斋？那不就是我跟踪江哲时，他去的那家店吗？
发信人是谁？是那个卖给他桃木人偶的“小鬼师”？他为什么要帮我？这是一个陷阱，
还是一个机会？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5这条短信，像一根救命稻草，
让我看到了希望。但同时，我也清楚，这很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个“小鬼师”和江哲是一伙的，他没理由帮我。可除了这条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我必须去。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第二天一早，我借口说想出去走走，
散散心，离开了江哲的家。我能感觉到，从我出门的那一刻起，就有一道阴冷的目光，
始终跟随着我。是江哲派来监视我的人。我没有试图甩掉他，而是直接打车，
去了南街古玩市场。奇物斋的位置很偏僻，在一条狭窄巷子的尽头。店面很小，门脸破旧，
一块褪色的木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奇物斋”三个字。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店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檀香和霉味的奇怪气息。
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枯瘦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用一块布，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青铜香炉。他没有抬头，仿佛没有看到我进来。
他就是我那天看到的“小鬼师”。我的阴阳眼告诉我，这个老人身上，
缠绕着比江哲还要浓郁的黑气。那些黑气，已经不是丝线状，而是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
在他周身燃烧、跳动。他比江哲，要可怕得多。“是你叫我来的？”我站在门口，
不敢再往前一步。老人擦拭香炉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
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他的眼睛很小，浑浊不堪，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薇女士，我们终于见面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也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你和江哲是什么关系？”我强作镇定地问道。
老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笑了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帮我？”我冷笑一声，“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一伙的？”老人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他出钱，我办事，
各取所需罢了。”“那你们合作的‘事’，就是害我女儿？”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害？
”老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那是在‘借’，不是在‘害’。
”“借？”“不错，借运，借命。”老人站起身，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你女儿天生凤格，
命气充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形宝药’。而江哲那小子，天生‘漏命格’，
就像个破了洞的口袋，如果不及时填补，活不过三十岁。”“所以，你们就选中了我的女儿，
让她来填江哲那个无底洞？”我气得浑身发抖。“是江哲选中了她。”老人纠正道，
“我只是个提供工具的生意人。”他走到一个博古架前，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罗盘。
“这叫‘同心咒’，用你女儿的生辰八字和毛发做引，再辅以江哲的心头血，
就能将两人的命格连接在一起。从此，你女儿的命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向江哲，为他续命。
”“无耻！”我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世间的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
”老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女儿的命，是命。江哲的命，也是命。凭什么他就要该死？
”“那我女儿就该死吗？”我红着眼质问他。“她不会死。”老人摇了摇头，“至少，
在江哲找到下一个‘人形宝药’之前，她不会死。她只会变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倒霉，
直到最后，命气被吸干，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这比杀了她，
还要残忍！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老人把罗盘放回原处，重新看向我，“我叫你来，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