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门试炼
苏霜华的指尖依然带着昨夜血迹的微凉。
她踏入赤云山仙门外院时，衣衫单薄，鞋履湿透，面上却不见一丝退缩。
寂静的石阶上，只有她的脚步，仿佛将北川废墟的哀意，一步步带进了这座威严浩然的仙宗。
仙门初试的检验大殿，刻着诸多古老符文。
玉台之上，长老们神情肃穆，近百名新晋弟子列于台下，眼神或自信或惶恐。
苏霜华站在末尾，一言不发。
她身旁，绛衣高挑的沈音尘俏皮地用手肘碰了碰她——“霜华，别怕。
你天生异骨，只要觉察真灵，必能入门。”
苏霜华微微点头，眼中黯淡神采中闪过一丝期待。
台下低语纷纷，有人生地疏，亦有意气风发的门派子弟。
江璃空静静地站在队伍前列，身影瘦削，气势却冷峻不凡。
他转头远远望来，唇角轻抿，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试炼分三环。
第一环，检验灵根。
只见一名师姐，眉目奢华，语气凌厉：“凡修者，皆需净心静气。
你这样出身低贱的，怕只会丢人。”
众弟子难掩窃笑，沈音尘皱眉欲言，却被苏霜华轻轻摇头阻止。
她将残留血污的手贴于灵测玉盘，一股温柔而执着的灵气缓缓流转。
玉盘褪去青白，旋即浮现出五色霞光，淡淡金纹游走其间，一阵轻鸣惊醒了所有人。
长老们互视，神色蓦然一变：“五灵之根……竟然是极阳极阴双修灵基。”
台下哗然。
门派子弟望向苏霜华的目光从轻蔑转作复杂。
师姐脸色难堪，却强挤笑容：“灵根罕见又如何？
神通不济，终究难登大雅。”
她话音刚落，第二环随即开启——以本心融灵，召唤异象。
弟子们依次盘坐，灵光涌流或浅或深。
沈音尘聚气成冰莲，光芒微绽。
江璃空眉头微皱，却因心绪浮动灵光溢散，紫芒盘绕身周，惹得长老侧目。
而苏霜华闭眼片刻，竟有青莲隐现其心湖，虚影映出北川旧宅、残烛摇曳、不屈的雪夜星光。
大殿里，灵气骤然宁静。
苏霜华睁开双眸，眸光纯澈而深沉。
玉台上长老低声赞叹：“青莲引魂，映心而生。
此女意志惊人，本心不乱。”
此时，师姐柳岚含笑而至，声音冷冷：“你根骨虽强，却只是侥幸。
仙门讲求传承，别以为能随便越级。”
苏霜华沉默不语，手中青光若隐若现。
沈音尘轻轻握住她的袖口，以目示意：不可轻易应战。
第三环试炼，武台争锋。
柳岚身负水灵根，出手凌厉。
她手腕一旋，水波幻成冰凌，首取苏霜华胸口。
旁观弟子起哄，气氛喧嚣。
苏霜华闪身退避，步法虽生疏，却灵巧有度。
她凝气于掌，青光凝聚，竟在危急关头以青莲灵力回击，一道青意流转间，水灵碎裂，柳岚身影晃动险些跌落武台。
场内寂然。
长老低语，暗自记下她的名字。
柳岚狼狈站稳，咬牙不甘，一时无话可说。
江璃空站于台下，目光复杂地凝视苏霜华，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微微收紧。
武台下，沈音尘为她拭额间汗珠，低声道：“你己赢她一筹，莫被人言所扰。”
苏霜华温柔一笑，低下头略显羞涩：“我只想好好修炼，不愿纷争。”
一旁的弟子，见状有的投来敬畏目光，有的却仍窃窃私语。
苏霜华未作回应，只静立原地，青莲幻象在她周身徘徊。
霜华的光芒，虽未张扬，却己在此刻悄然绽放于众人心间。
试炼终审时，长老宣榜——苏霜华，沈音尘及江璃空皆获首席入门资格。
众弟子轰然，柳岚脸色铁青，暗自攥紧掌心，却无力反驳。
离开大殿时，夜风乍寒。
江璃空悄然随至廊下，看着苏霜华静静道：“你既有如此根骨，将来必有大劫，凯歌易唱，险途难行。”
言毕，唇角微敛，转身消失在玉阶深处。
苏霜华望着他留下的背影，心头微澜。
沈音尘牵住她的手，暖意在寒夜中悄然流动，两人并肩走向外院。
回到新晋弟子的住处，屋内篝火渐旺。
沈音尘倚窗轻语：“霜华，你那青莲幻象，是家族之劫留给你的印记吗？”
苏霜华静默片刻，指尖摸索衣角：“也许是心底生出的执念。
若能修行有成，再重建北川苏宅，便不负旧人。”
沈音尘安慰地拍拍她背脊，却未察觉窗外身影一闪而逝——那正是柳岚，黯然远去，眸中映出深重的怨意。
夜色如水，屋内两人的沉静与屋外的暗流交汇成新的漩涡。
苏霜华微闭双眼，在心湖深处默默祈愿。
赤云仙门的新生活悄然开启，而试炼之后的余波，却在无形中悄悄浸入她的命运之流。
明朝初晴，院中飞霜未消，几缕光芒投落在窗台。
苏霜华早起练习，指尖微颤却不曾停歇。
远处玉台上，有一名长老静静望来，眼中浮现难测深意。
这一夜，她洗净了血与雪，也在仙门试炼中终于初露锋芒。
至于光芒归于何处，又将指引她经历何种风雨，苏霜华并不知晓。
只是腰间青莲微光悄然生长，她的步伐己无退路，只能迎着新生的风霜，坚定踏向未知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