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能与意志

尸权 回头看那些年 2025-11-07 22:4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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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粘稠的触感,每一步都像是从血泥里***。

裤腿上溅染的红白混合物己经开始发黑、凝固,散发出比周遭环境更浓烈的腥气。

这气味对我而言不再仅仅是信息,更像是一种……标识。

一种划分界限的标识。

我不是它们。

那些漫无目的、只余本能的游荡躯壳。

我也不是他们。

那些在废墟中瑟瑟发抖、为了多喘一口气而丑态百出的所谓“生灵”。

我是第三种存在。

清醒的,冰冷的,带着明确意志的……怪物。

街角的银行,在淡红色的视野里,像一块嵌在腐烂皮肉里的硬痂。

它还在运作,以一种扭曲的方式。

堵死的玻璃门后面,我能“感觉”到更多活人的气息,混乱,恐惧,还有一丝……令人作呕的秩序感。

有人在试图维持统治,哪怕是在这方寸之地的活死人墓里。

有趣。

但我现在没兴趣理会那块硬痂。

体内那股因汲取了鲜活生命而滋生的微弱暖流,并未平息,反而像一条苏醒的小蛇,在僵死的经络间缓慢游走,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陌生的“活性”。

它驱使着我,去寻求更多。

不是饥饿感,更像是一种……渴。

对那种能驱散体内绝对冰冷的“热量”的渴求。

我离开主干道,拐进一条更狭窄的后巷。

这里更暗,堆积的垃圾和废弃建材形成了天然的障碍,也隐藏着更多的窸窣动静。

几只野狗正在争抢一截断臂,看到我,它们龇起獠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猩红的狗眼里闪烁着疯狂与贪婪。

它们也被影响了。

变得更暴躁,更具攻击性。

我走过去,没有任何迟疑。

一条体型最大的黑狗率先扑了上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首咬我的咽喉。

若是活人,这一下足以致命。

但我只是抬手,动作不快,却精准地扼住了它的脖子。

手指收紧,腐坏却蕴含着新力量的指骨轻易地捏碎了它的喉管。

呜咽声戛然而止。

我随手将它甩向墙壁,像丢一件垃圾。

沉闷的撞击声后,它软软滑落,不再动弹。

另外几条狗被震慑,夹着尾巴退后,但那双疯狂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不肯离去。

它们绕着我打转,寻找破绽。

烦人的苍蝇。

我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锈蚀断裂的钢筋,大约半米长,一端尖锐。

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腐烂的皮肤传来,竟有种奇异的契合。

一条花斑狗按捺不住,从侧后方偷袭,目标是我的腿弯。

我没有回头,反手将钢筋向后刺出。

“噗!”

尖锐的一端毫无阻碍地捅穿了它的头颅,从另一侧眼窝穿出。

它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瘫软下去。

抽出钢筋,带出红白混合物。

剩下的两条狗终于恐惧压倒疯狂,哀鸣着钻入垃圾堆深处,消失不见。

我掂了掂手里的钢筋。

粗糙,简陋,但足够用了。

一件趁手的工具。

继续深入小巷。

越往里,光线越暗,丧尸的数量反而多了起来。

它们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互相推挤,漫无目的地原地打转,嗬嗬声在墙壁间回荡,形成令人烦躁的合唱。

当我走近时,一些丧尸迟钝地转向我,空洞的眼窝“看”着。

但它们没有像对活人那样表现出攻击性,只是茫然地“注视”片刻,又缓缓转开,继续它们永恒的徘徊。

它们不视我为威胁,也不视我为同类。

更像是对一块移动的石头,或者一阵风。

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堵死了去路。

墙根下,蜷缩着一个身影。

穿着快递员的制服,背后还有一个没来得及送出的包裹。

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抽动,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活人。

他似乎被困在这里很久了,精神濒临崩溃,连我走近的沉重脚步声都没能立刻引起他的警觉。

首到我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他。

他猛地回头,脸上是纵横的泪水和污垢,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看到我的瞬间,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咯咯的响动。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试图挤进墙角的缝隙,但那只是徒劳。

“别……别吃我……我……我有食物……都给你……”他语无伦次,从怀里掏出一包压扁的饼干,颤抖着递过来。

我看着那包可怜的饼干,又看向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身上散发出的生命气息,比刚才那个小女孩要弱一些,混杂着绝望和污浊,但依旧是“热量”的来源。

他见我不为所动,眼神瞬间灰败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妈的!

跟你们这些怪物拼了!”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水果刀,嚎叫着朝我扑来。

动作笨拙,破绽百出。

我没有用钢筋。

在他扑到面前的瞬间,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捏。

清晰的骨裂声。

他惨叫一声,水果刀当啷落地。

右手的钢筋随之刺出,目标不是要害,而是他的肩膀。

“嗤啦——”钢筋穿透制服和血肉,将他整个人钉在了身后的砖墙上。

他发出凄厉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扭动,像一只被钉住的昆虫。

我没有立刻杀他。

而是靠近一步,猩红的视野近距离地审视着他的痛苦,他的恐惧,他生命能量在绝望中加速流逝时散发出的那种……诱人的波动。

他在咒骂,在哀求,最后变成无意义的嘶吼。

周围游荡的丧尸被这里的动静和活人的气息吸引,开始慢吞吞地围拢过来。

但它们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躁动不安地嗬嗬叫着,却不敢再靠近。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

是我吗?

是我身上散发出的,不同于它们的气息,形成了某种威慑?

我低头,看着被钉在墙上,声音逐渐微弱下去的快递员。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生命的火苗正在急速熄灭。

是时候了。

我松开握着钢筋的手,任由他挂在墙上。

然后,我张开嘴,这不是一个出于生理需要的动作,更像是一种……仪式。

一种引导。

一股比之前更明显的暖流,从他迅速冰冷的身体里剥离出来,汇入我的躯体。

这一次,感觉更清晰。

不仅仅是“热量”的补充,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一些破碎的画面,强烈的情绪碎片——送餐超时的焦急,被客户辱骂的委屈,对远方家人的思念……这些属于“陈迟”记忆之外的东西,如同浑浊的溪流,涌入我的意识,然后被那冰冷的死寂核心迅速碾碎、过滤、吸收。

无关紧要的杂音。

暖流平息。

挂着的尸体彻底失去了所有吸引力,变得和路边的碎石没有区别。

我拔出钢筋,尸体软倒在地上。

围观的丧尸们立刻一拥而上,开始争抢、啃食那具己然无用的皮囊。

我转过身,面向那群匍匐在地、争夺残骸的同類。

它们感受到了我的注视,一些丧尸停止了进食,抬起空洞的脸,“望”向我。

一种模糊的、源自本能深处的冲动,在我体内涌动。

我尝试着,将刚刚吸收、还未完全消化的一部分能量,混合着那股冰冷的意志,向外扩散。

不是声音,不是动作。

是一种无形的波纹。

离我最近的那几只丧尸,身体猛地一僵。

然后,它们极其缓慢地,放下了爪子里抓着的血肉碎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面朝着我。

不再躁动,不再茫然。

只是静静地……待命。

一种极其初步的、脆弱的联系,建立了。

我抬起握着钢筋的手,指向小巷的出口。

那几只丧尸迟钝地转动身体,开始朝着我指的方向,蹒跚而行。

我走在它们中间。

像牧羊人,引领着沉默的羊群。

银行那块硬痂,是时候去碰一碰了。

清算,需要军队。

哪怕是最低等的,行尸走肉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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