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支付的提示音在寂静的便利店裡显得格外清晰。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倚靠着还算完好的收银台，看着陈默开始清理狼藉的现场。
他先将装有夜魔尸体的黑色塑料袋仔细封好，放在角落，然后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商品，动作有条不紊，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只是一次意外的货物倒塌。
“你不是普通的便利店店员。”
林薇开口，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些，但目光依旧锐利地锁定着陈默，“那种反应，那种一击致命的精准…… 没有经年累月的杀伐锤炼，做不到。”
陈默将一包压碎的薯片丢进垃圾桶，头也没抬：“客人，我只是个打工的。
正当防卫，不犯法吧？”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薇一噎，对方这话滴水不漏，让她后续的试探都堵在了喉咙里。
正当防卫？
哪个普通人的正当防卫是首接冲着最致命的弱点去，并且一击奏效的？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方向：“‘蚀’的污染性很强，普通人对上，哪怕只是抓伤，都可能被侵蚀神智，异化成怪物。
你处理得很… … 专业。”
“电视上看过治安署的科普。”
陈默回答得轻描淡写，继续着手里的清理工作。
林薇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信息。
她拿出一个特制的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似乎是呼叫后勤处理现场。
然后，她走到那个黑色塑料袋旁，蹲下身，戴上一副薄如蝉翼的特制手套，仔细检查着夜魔耳后的伤口。
伤口极小，几乎只是一个红点，但内部的结构却被一股凝练的力量彻底摧毁。
“干净利落…”她低声自语，心中的震撼更深。
这种对力量的控制，绝非等闲。
很快，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便利店外，下来几个穿着同样制服、气息精干的人员。
他们动作迅速地将夜魔尸体抬上车，并使用一种喷雾清理了残留的能量波动和血迹。
整个过程高效而沉默，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类事件。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向林薇点了点头，目光在陈默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但没有多问。
林薇在离开前，再次走到陈默面前，递过去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林薇”和一个加密通讯号码。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如果… … 如果以后遇到类似的‘麻烦’，或者改变主意想找份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可以联系我。”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陈默看了一眼卡片，没有立刻去接。
林薇将卡片放在收银台上：“特事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待遇和资源，比你在这里守夜要好得多。”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跟着同事上了车，黑色厢式车迅速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陈默看着收银台上那张黑色的卡片，像一块沉默的磁石，吸引着麻烦。
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拈起卡片，随手丢进了柜台下方的抽屉里，与一些废旧的收银单据混在一起。
加入组织？
受人管辖？
前世在各大幸存者基地之间挣扎求存的经历让他对任何形式的束缚都敬而远之。
力量是用来保护自己安稳生活的工具，而不是换取权势和麻烦的筹码。
他只想当个旁观者，安静地活在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里。
后续的清理工作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陈默锁好店门，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往回走。
清晨的街道己经有了早起忙碌的行人，空气中弥漫着早餐摊的烟火气，仿佛昨夜那场发生在便利店的生死危机只是一场幻梦。
他回到那间老旧的三楼出租屋，泡面盒子还放在桌上。
他烧了壶热水，重新泡了一碗，依旧是红烧牛肉味。
吃完面，他坐在窗边，看着城市在晨曦中逐渐苏醒。
远处，“天穹武馆”的广告牌依旧耀眼。
这个世界，看似秩序井然，科技发达，但水面之下，是“蚀”的暗流涌动，是武者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只想守住自己这一方小小的平静。
但麻烦，似乎总是不请自来。
林薇和特事局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己经荡开。
他不知道这涟漪会扩散到何种程度，但他知道，如果有一天，这涟漪试图吞噬他的安宁，他不介意再次拿起手边的“伞”，将涌来的麻烦，一一戳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但他眼底深处，依旧是一片末世历练出的、永不融化的冷静与淡漠。